第146章 窑场

    又是一番仔细的检查，然后众人安全的离开了哨卡。【】回到驿道中间的歇息平台，大家便在此处分手，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

    看另外四人走远。方见几人才翻身上马，顺着略微平坦一些的山坡提马而上，循着猎户山民踩出的小道往大山深处进发。

    一面走着，方见向马梅、孟英说道：“回去以后，你们调查一下庆州驻军和黑彪军在山下哨卡布防人员的安排规律。马梅负责庆州驻军。孟英在黑彪军比较熟，就负责调查黑彪军这边。”

    “你怀疑哨卡中有魏家的内线？”孟英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仅仅是怀疑，几乎可以肯定。”方见点头：“你想想。多年来的偷运走私矿石，居然一次都没有被发现。如果是全靠运气的话，那运气岂不逆天了？”

    “这么严重的事，肯定也不是贿赂几个小官军就可以解决的。”方见继续分析：“所以，中间必定有一个利益集团在cao纵，军中有他们的内线也是一定的。”

    马梅点头赞同：“魏坤长期把持庆州驻军，在哨卡中安排内应十分容易。至于黑彪军，只要稍加运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安排得当，必然可以瞒天过海。”

    “再想想。”孟英咋舌道：“如果军中有人专门靠运作走私来致富的话，会聚敛起多大的一笔财富。”

    “而且只有国家管控的物品，才能掠取最大的附加值。”方见摇头：“可是cao纵这种事情的人，真真是罪该万死了。”

    几人一路叙话，慢慢的沿着山间小道前行。中午也只是简单的吃些干粮果腹，又急匆匆的赶路。即便如此，到了黄昏时分也不过赶出百里道路。

    走在狭窄的山道上，马梅极目眺望，欣喜的指着远处说道：“看那边，有一个小村庄哎。”

    其他几人定睛一看，果然在一个小山坳里，看到了几股袅袅的炊烟。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果然非虚。方见几人顺着狭窄的山道，朝着山坳里的小村庄赶去。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村庄前。

    这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山麓中相对平坦的几块坡地上，是开垦出来的庄稼地。现在已经快到深秋，地里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庄稼。只有几个硕大的柴火垛，贴着田地的边缘矗立。

    村子周围是稀疏的果树林，大都是柿树，中间夹杂着一些枫树。此时柿子已经成熟，黄灿灿的挂在梢头，仿佛一个个的小灯笼。一条细小的沙石路延绵向前，一直通入村中。

    过了树林。方见等人牵马步行，来到村西头一个幽静的小院前。小院并没有院墙，只是有半人多高的篱笆紧密的编织在一起，应该是为了防止野兽跳进院子里。两扇小小的木门，用一个破旧的布条系在一起，就算是门闸了。

    远远看去，屋中点着的灯火在暗夜中分外明亮，从屋中飘出一阵粥饭的香味。马梅吸吸鼻子，提高声音在门口向里面说道：“老乡，家里有人吗？”

    听到她的声音，屋子里传出一阵响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向外面看了一下：“什么人啊？”

    “大娘！”马梅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我们是过路的。错过了宿头，看见这边有灯火就摸过来了。这荒郊野外的，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你这里歇宿一宿啊？”

    老太太眯缝着双眼仔细看了看，是五个人。其中有两个年轻的大姑娘、一个后生、两个老头，顿时放下心来。她快步走到院门口把门打开，口中说道：“那就赶快进来吧！你们这是上哪啊，跑到这个地方来。”

    几个人呵呵笑着。把马牵进院子，系在一棵老槐树上，然后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屋子里非常简陋，但是比他们想象的要干净许多。房子东头是一个土炕，铺着厚厚的褥子。炕头上生着火，一口铁锅里正煮着香喷喷的米粥。屋子靠后墙放着一张木桌，旁边放着两把椅子。在房子另一端，还错落的放着几个凳子。

    除了这间，屋中还有一个套间。用一张旧旧的帘子挡着，看不清里面。

    老太太来回搬着凳子，招呼他们坐下。从旁边的大缸里舀出一盆水，让他们擦擦脸。然后又从炉子旁边的一个陶瓷壶中给他们斟水。

    几人一面连连道谢，就着清水擦了一把脸，然后喝了口热水。

    老太太忙碌一阵。看他们都坐定了，自己靠在炉子旁边。一面搅和着锅里的稀饭，一面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方见放下水碗答道：“大娘，我们是从南面过来的，想到山后升隆店的窑场去看看。”

    “去窑场？”老太太惊异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做生意的，要去窑场订货？可是他们窑上在各个府县都有铺子，何必专门跑这么远？”

    几人对视一眼，均感到不可思议：“大娘，你对这窑场很了解啊。”

    老太太一拍大腿：“我儿子跟媳妇都在他们的窑上做事，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方见暗自点头，开始编瞎话：“其实我们是跟魏家谈合作的。但是呢，又怕上了他们的当。您老人家不知道，这种生意一旦投入，那就是成千上万的银子。所以我们就悄悄的摸到他们的窑上看看，也好弄清楚他们的根底。”

    “你这孩子！”老太太笑道：“一看你的精明劲儿，就知道你是少东家。这两个，都是你的媳妇吧？这俩老头，是你们家的老仆人？”

    两个老头连连点头，满脸憨憨的样子。方见看着老太太，敬佩的说道：“您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知道您儿子、媳妇在魏家的窑上，干得怎么样？”

    “唉。”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魏家的窑场吧，按道理说真的给这四邻八乡的乡亲们带来了实惠。就这方圆几十里地，在他们窑上干活儿的，怕也有几百人吧？魏家给的工钱确实不错，平时过年过节还有一些馈赠，算是好东家了。只是有一般不好，到了窑上之后，轻易就不准回来了。你说这哪家哪户平时家里没有点活儿要干？这可好，儿子、媳妇一走，家里的事全靠我老太太一个人。家里种的几亩地，也差不多荒废了。也就是他们给的钱多，要不然实在干不下去。”

    “也是。”方见同情的点点头：“可能他们害怕烧窑的手艺泄露出来，别家抢他们的生意吧？”

    “哎？”马梅神情一动：“这样。我们冒充这村里的乡亲，到魏家的矿上去找活儿干吧？直接进入他们的内部，就能迅速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你这孩子。”老太太明显对马梅十分喜爱，闻言笑道：“魏家招人的时候，可是十分严格的。不明底细的人，他们一般不收的。”

    马梅面露难色：“那可怎么办？我们约定入股的时间可快到了。要是在这里磨叽下去，什么事都耽误了。”

    老太太想了想：“这样吧。我儿子现在就在窑上，也算个小工头。回头你们去找他，让他给你们安排个活计。干上两天，就说适应不了，悄悄退出来也就好了。有两天时间，想来你们想看什么也都看着了。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不要在那里惹出什么事来。”

    “谢谢大娘！”方见大喜，急忙站起来向老太太作了个揖：“正发愁怎么办呢，老天爷就给我派来一个活菩萨！”

    老太太咯咯乐了起来：“你这小伙子嘴太甜，骗死人不偿命！”

    她仔细瞧瞧方见和马、孟二人：“你们得装扮一下，这样子过去可不行。细皮嫩rou，一看就不是庄稼人。”

    方见喜道：“回头您给把儿子、媳妇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弄几身出来，我们再往脸上抹点灰，就差不多了。这儿的事要能办成了，我给您包个大红包！”

    老太太笑了：“谁稀罕你的大红包！我就是看这个闺女儿挺喜庆的，看着心里就爱的慌。要单是你，这忙我可不帮。”

    说完。她乐滋滋的看着马梅，仿佛看着自己的亲闺女一般。

    闲谈半晌，老太太突然想起来：“看我这脑子，你们跑了一天，都饿了吧。我这里可没什么太高级的吃食，只能有什么你们吃什么了。”

    说完，她又开始忙活起来。从一个黑色的小缸里舀出了半盆自己腌制的咸菜，又在一个竹簸箕中取过一堆白面馒头就着炉火热上。从外面的房檐下取下一条腊rou，满满的切了一大盘子，给他们每个人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

    几人饿了一天，食欲大开。唏哩呼噜一阵狂吃，把老太太准备的吃食清扫得干干净净。老太太看他们吃得香甜，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乐呵。

    到了歇宿的时候。老太太安排方见和两个老头到里屋自己儿子的房间休息，自己就和两个女孩子在外面的炕上歇着。可能是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老太太十分兴奋，嘀嘀咕咕和马梅聊了半晚上。到了后半夜才朦胧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