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杜鸿雁的心愿
江瑶玖打发走了叶家姐妹，才慢慢地往回走，却也没用缩地之法，只是慢慢观看山景，她刚翻过一处山坡，却见杜鸿雁正站在下方山道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费力地往上爬。 杜鸿雁正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有声音传来，“我就下来，不用费事了。”才一眨眼的功夫，江瑶玖便出现在了她面前，速度快得好像瞬移。 杜鸿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了一抹稍微安心的笑容，“刚刚朱姑娘上了擂台，席少侠还问我你去哪里了呢！我就过来找找。” 江瑶玖见她一边笑着同自己说话，一边眼光却四处打转，不由一笑，道：“不用找了，那两姐妹都走了。” 杜鸿雁给她一语道破了心思，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实在的，那粉衣服的姑娘随便对普通人动手没问题吗？她是不是个邪修？说起来，我一听到她那笑声就浑身发瘆。”在她印象中，修真者应该不可以随便伤害普通人才对，虽然力量的对比已经注定了强势和弱势，但至少明面上应该有相应保护规章才合理，否则随意一个修真者都能来搞大屠杀，那这个世界会成个什么样子？而且杜鸿雁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仙师”还真就是很少出现，几乎是传说。 而刚才杜鸿雁也是看得清楚，那吵嘴的两姐妹都生得美貌，一个清冷高贵，一个妩媚妖娆，看那做派也明显是一个走仙子路线，一个走妖女路线。杜鸿雁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不知她们都是什么修为，猜想应该不如江瑶玖。只是杜鸿雁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反而觉得那两姐妹。似乎比江瑶玖更有仙道中人的气势风范些。 因为江瑶玖固然明丽娇俏，但一来年纪不大，带点萝莉风，还没到女子最出色的年纪；二来平常相处，也时常令杜鸿雁觉得，有种邻家小meimei的乖甜气质，大部分时候都是未语先笑，软绵绵仿佛很好说话一样。这也是她敢向江瑶玖开口的缘故，若换了那两姐妹中的任何一个，只怕杜鸿雁想也不想就要敬而远之。腹中有再多的周详计划，也绝没有实施的勇气，只因那种“汝等凡人不过蝼蚁”的轻蔑眼光。实在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杜鸿雁这问题，却让江瑶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姐妹两个姓叶，都是罗国的修士，我对罗国不熟。不过听她们说话，应该也是正经修真家族的女孩子，不是什么邪修。”说起来，江瑶玖似乎也不记得落星派有甚“不准对普通人出手”之类的禁令，连提都没提过。 杜鸿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了一会。才勉强觉得自圆其说，猜测道：“因为她刚才没有伤人性命，所以不要紧对吧？” 江瑶玖再次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当她们就是那种喜怒随心的邪道妖女吧！如果没有降妖除魔的打算，敬而远之便是。” 杜鸿雁噗嗤一笑，停止了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哪有那个本事降妖除魔啊！江姑娘别取笑我了！” 江瑶玖笑道：“你不是来叫我去看朱jiejie的比试吗？咱们居然聊起天来了，可不能再耽误了。”她伸手握住杜鸿雁的手臂。运起缩地之法，很快便回到了谷中比武的场地。 杜鸿雁有些惊喜。刚才她只觉得眼前景色一动，便换了地方，而和轻功不同的是，就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问道：“江姑娘，这是不是瞬间移动的法术啊？” 江瑶玖松开她的手臂，微笑摇了摇头，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晚上咱们找个机会长谈。” 杜鸿雁一怔，随即狂喜涌上心头，自从前日她贸然交底后，还是江瑶玖第一次明确表示会有个答复，而看这种颇为友好的态度，结果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当下杜鸿雁也用力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好！现在专心给朱姑娘加……打气鼓劲！” 原先那擂台上连胜七场的叶丹朱一走，守擂的便换了人，此时却是朱凤在上面，江瑶玖同杜鸿雁到来时，她已经先胜了一场，正手持双剑，意气风发立在台上，越发显得英姿飒爽，美艳动人。 江瑶玖坐在不远处的石墩子上，一下下慢慢地拍着手，拍到第二十下时，朱凤刚刚将一个挑战者踢下台去，就连一心仙道不羡武功的杜鸿雁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叫道：“好帅气的一脚！太潇洒了！太女王了！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尼玛，偶像啊！我去！这么文武全才的好妹纸！慕容风果断是给玛丽苏光环闪瞎了钛合金狗眼！”她挥舞着拳头，兴奋程度仿佛看到的不是朱凤获胜，而是国足千年难遇的进球。 杜鸿雁一时激动，嘴里便带出许多旁人听不懂的词汇来，惹得好几个江湖人侧目，有个儒服老者还摇头叹气。不过江瑶玖也没在乎，只是笑眯眯看着杜鸿雁手舞足蹈，也学着她捏起拳头晃了晃，算是分享一下激情，惹得杜鸿雁投来一个“好萌”的表情。 杜鸿雁稍微冷却下来，却听见旁边江小萝莉语气惊讶地问，“杜姑娘，你怎知道接下来慕容风会挑战朱jiejie？”她顿时给噎了一下，呃，不是那个意思啦……不过，那只脑残渣男慕容大少，居然还真上来了！呸，亏他还有脸去和朱大美人抢风头！ 江瑶玖一边看着台上朱凤把慕容风当仇人砍、慕容风一副要拿朱凤灭口的水平相当的互殴，一边分心和杜鸿雁聊天，“其实慕容风是真对不起朱jiejie，我第一眼看到这人，就看出他是一心想做大事，而当时朱jiejie也不遗余力帮他树立名声，结交豪杰，结果这人过河就拆桥。不讲道义之辈，顶多能成一方枭雄。真正的英雄豪杰，是不会服他的。” 杜鸿雁对慕容风的印象全部来自于小说，也就记得他和女主叶清雪的几次啪啪啪，此外就是对原未婚妻朱大美人各种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典型的“对女主掏心掏肺，对旁人狼心狗肺”的邪魅霸道男主，此时听了江瑶玖的评价，顿时小惭愧了一下，心想，江瑶玖不愧是世家出身。着眼点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不过，这也说明。这小萝莉性格高傲，有些认死理，也难怪在原著中拼不过老谋深算的腹黑女主江琳琅。 两人随口说话，那边台上朱凤却已经败了，自己跳下了擂台。径直向两女走来，张口道：“我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席少侠本来武功比我高，不过他都没去争夺人榜位置，反而跟着他师父去观摩天榜高手交手。我父亲虽然不参与争夺，却也在那里。不过天榜的规矩是，每个参与的高手，只允许带一个门人弟子。我们大约没法都上去的。” 天榜的争夺却在一方悬崖上，十分陡峭，若非轻身功夫一流的高手，就连上去也困难，江瑶玖望了望。心想，看热闹哪里不是看。真要上去了，说不定就能看到一个鼻孔朝天的罗国散修，不去最好！她笑眯眯挽了朱凤的手，道：“没有关系，我们看了半天，眼睛也花了，回芦棚休息一会吧！” 朱凤答应了一声，她武功虽高，但本就比慕容风稍逊一筹，此时败了，也没太多失落，只是心想，慕容风此人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小人，幸好他勾搭上了别的女子，自己还不曾真个嫁出去，否则摊上这等夫婿，自己岂不是一辈子倒霉？ 三女回到芦棚歇息，这芦棚也可看到几方擂台上的情形，只是隔得远些。江瑶玖同杜鸿雁都是武功方面的外行，之前只能算是看个热闹，直到朱凤回来了，才总算有了个专业人士，朱凤边看边为她们解说，那人使用的是什么武功，这个又是如何破解，怎样巧妙精奇，都是随口道来。 …… 这一场热闹至晚才散去，邹图席靖这一对师徒也回了来，只不过邹图受了些伤，说话时中气便不如之前响亮，朱隽听说女儿败阵，却也没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勉励了几句，几人便一道回去。 到了竹宅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诸人草草用过些晚饭，便各自回房，杜鸿雁在自家屋子里磨蹭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将昨夜熬夜写的一叠记忆剧情塞进袖子里，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这才去寻江瑶玖。 她敲了两下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试探着推开，才走进一步，只觉得眼前一花，所见物品都发生了变化，四面八方都是黑夜，隐约星辰环绕，脚下一道虹桥，虹桥尽头，便是一座华丽的高台，内设酒馔鲜果，江瑶玖坐在里面，旁边服侍的还是那日所见的两个白嫩可爱的小童子。 杜鸿雁惊叹了一下，便小心地一步步往前走，好在虹桥看着很长，实际几步就走到了，也不知是甚么法术，她刚入座，那侍立一边的童子就为她提壶斟酒。杜鸿雁倒也干脆，直接便将那一叠写好的纸放在桌上，江瑶玖翻看了一会，便收了起来，却先不提他事，只是笑吟吟劝她吃喝，酒过三巡，江瑶玖才正色道：“杜姑娘，你的心愿我已尽知，世人皆慕神仙好，不过，想要成为修士，必须身居灵根，才能聚集天地灵气。你的资质，我也看了，不是特别理想，刚才从虹桥上走来时，时间略长，很可能是四灵根，甚至五灵根，想要修真，势必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这话虽然也在杜鸿雁意料之中，但真正听人家斩钉截铁地说“你资质不好”，杜鸿雁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只不过江瑶玖没把话说死，应该还有机会吧？唉，也不知道她这个逃出生天的炮灰，从武侠转修真后，能不能顺便来点金手指转运。 杜鸿雁心里虽然如此想，却答道：“修真是我生平夙愿，能够有机会踏上这条路，就是天大的幸运，怎会不珍惜呢？我相信人定胜天，功夫不负有心人，旁人付出一分的努力，我便付出十分，笨鸟先飞，总也能弥补一二吧！” 江瑶玖听惯了这种说法，几乎所有资质不佳的外门弟子，在入门时都会有类似的雄心壮志，但十年二十年，从年轻的修士渐渐变得年长，也渐渐变得沉默。江瑶玖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我是落星派的修士，但我却不能援引你进入本门。” 杜鸿雁顿时一惊，不由问道：“为什么？” 江瑶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本门从不在这四国境内招收弟子，我也不敢公然违背，不过，我可以顺道送你去另外一处门派拜师。我也不讳言，那门派比落星派颇有不如，但入门的可能性也大得多，而且弟子较少，也容易出头。修真界的修士开始修行，基本是五行法诀，也无所谓好不好。” 杜鸿雁沉默了一下，要说她完全没有结好江瑶玖的念头，也不可能，但她同时也明白，人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杜鸿雁早就过了中二期，也不认为人人都该帮扶自己的，落星派不能收徒一事，江瑶玖自然不会说假话。 她刚想说话，江瑶玖又道：“不过，也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搬到其他国家暂住一段时日，约莫小半年，便是落星派收徒的时日，届时，我再将你引见给招收弟子的同门查看，但是否一定能过关收录，我就不敢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