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Saf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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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CDC老头,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看来我不必再思虑怎么设法离开,通过什么方式跑回日内瓦,再利用什么漏洞搭上航班。这一切,都随着即将会见到的妻子,烟消云散。 如同亢奋到极点的人,一下被注射大量镇静剂,顿时产生一种难以理解的衰竭。 助行推子划过娱乐间,划过处理坦克罗利的急救所,来到链接生活设施的访客区。如果按照摩萨利尔刺豚舱的位置,就是三岔路前的大间,这里被改建成了个自助酒吧。我很快找到她并坐下,老头急匆匆离开了。 黑衣人血液金属病最终检测报告,这几天内结果就会出来,我们被排除具有烈性传染。这种微生物,不会通过体液、接触、空气传染,它们以寄生的形态并且超级复制,最终令人体水份固态化并全面占领。因而,我不再需要像以往那样,隔着钢化玻璃拿着听筒对话,可以像个普通病员般与访客面对面交谈。 “你怎么样?”我搓揉着脸,指指自己的心窝,叹道:“见到你,我感到安心多了。” “发生什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她不解地望着我,有些埋怨:“听他们说你出事故,怎么又住院了?” “别去管这些没用的,小小骨折而已。”我岂能将心头恐惧向她坦白,这种事她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思索片刻道:“我想知道,你和孩子目前具体待在哪?” “安全屋。”她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好笑,也学着凑近低声说:“你们公司章程,对所有人保密,不能透露具体地点。” “连我也不行?”我抹了把汗,叹道:“原本我还打算设法离开,赶回老家去看看。” “回Napo(那不勒斯)?拜托!半年前我们就不住那里了。”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像看一个丑角那样指指我,又指指正巧打边门出去的帕顿,道:“自从你进了这家公司,和那些杀手一样都变得神经兮兮,我们目前很好,就是挺无聊,我在学烹饪,你女儿正在学骑马。” “骑马?什么意思?” “就是在农场里坐在小马上一圈圈跑。” “那我爸。。。”我刚说出口,又吞了回去,妻子和我家人关系很差,好几次都曾赌气说要自己搬出去住。 “我不知道,相互不来往快一年了,”果然,她变得冷若冰霜,笑声嘎然而止,无不讽刺地说:“他们早忘了你这个儿子,出门环游世界去了吧。在几个兄弟里,他们认为你最没出息。” 我一时无语,只得沉默。 “我觉得,既然那么危险,你索性向他们辞职吧。”她也感到自己表现得太突兀,想了片刻说。 “什么?!辞职?像过去一样?”我瞪圆了双眼,喃喃自语道:“不,不行,我的病,这里所有的人,最多只能再活一年半,在解决麻烦前,我已经。。。回不去了。” 是的,我再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以往交缠在心头,我始终为家庭这个词困惑的原因。好几次,我都认为,和妻子大概快走到了头。家庭不和睦,与父母间的矛盾,以及最大因素--我始终赚不到钱养不了家。除了整天乏味地待在家里最阴暗的屋子里胡思乱想外,无事可做。 除了这些扰人的事外,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务,为了能不让债主上门大吵大闹,只能常去干些偏门。在过去那段不堪的岁月里,我曾多次被同伙嘲笑,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鸡飞狗跳。每个月的20号,是我最恐惧的一天,那是催账日,堆积一桌的账单因拖欠有人上门来要,我只得缩在浴室里,佯装听不见。 我过够了这样窝囊的日子,在哀叹自己命运不幸的同时,我更痛恨我自己。我想过许多方式,可以摆脱那种折磨。独自一人上路,再次告别这个世界;或是索性去抢银行,就用家里那把故障很多的左轮。但是,随着我抽空一盒烟,脚步踏着满地烟蒂,身子再度倒向破床。 黑暗中,张大了嘴,无声的呐喊,哪怕拳头握出血,也是无力的,绝望的。 我既厌恶被亲人藐视,心头又带着对他们深深的愧疚,终日沉沦在自暴自弃中。常去的酒吧里一个醉汉曾直言不讳地说,我是个视家如命的良夫慈父,总想将各种矛盾保持平衡,却又很无能。 因而,直到我被人带到公司,才真正出现了笑颜,感觉那才是生活,尽管无比凶险,但我获得了尊重,让许多人因为我的缘故而活了下来,这才是我! 虽然如此,但有一个心结,永远无法解开,我盲目拼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是,若不存在Alex,也就等于没有我。所有的转运,都与他脱不开关系,这导致我并不像其他黑衣人仅把行动当成工作,而视为能在“公司”长期混下去的一种机遇。 我能让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这些吗?能够清晰地告诉她我厌恨狗屎般的家但必须要和她厮守下去?她必然会大声质问,为什么?你这么痛苦为何还要倍受煎熬?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打小我身边,尽是破碎家庭的同学,他们的变化天壤地别,包括昨儿刀疤脸提起的Cross,也是因家庭缘故,从此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我不想我的孩子,为此不幸,为此去被迫承受家庭破裂的压力。 不过,很庆幸的是,妻子并未注意到我脸上细微变化,似乎在为刚才的失态做弥补,往我身边靠了靠,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某一页,说:“Honey,你听我说,我算过一笔账,现在我们的欠款已偿还了大部分,不算半月前2万欧元支票,几个月后就清了。。。” 她哪里知道,这2万欧元,每一分钱都是我在石灰腐尸口下逃生,和西撒周旋中拼命得来的。 “那么一年半合同算下来,最终佣金和正常薪水,我们一共能拿到19.5万,”她仍旧在翻着小册子,继续说着:“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回美国了,我打算在Carthage(纽约州迦太基)找家姐帮忙,申请社区贷款开个超市,我受够了给别人打工。” “这很好,这很好。”我头脑一片空白,随口问道:“支票转账到你户头了?” “噔噔噔噔,“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扎着绿色丝线的钥匙,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我给自己和宝宝买了辆车,下次你过来看我们就能见到了。” 我撇撇嘴,接过钥匙,又塞还给她,将脑袋往她肩头靠了靠,叹道:“这些年,你们受苦了。不过,2万能买什么玛莎拉蒂?” “当然不能,还有别人给的支票。诶?东西呢?”她打包里翻腾起来,隔了会儿站立起身,忽然往门外走去。我一头雾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却看见外科医生Brad正在焦虑地对我挥手,同时转过脸又佯装微笑。 这究竟在搞什么?我见自己老婆,他一个外人上蹿下跳汗流满面干吗?我不由想站起身,过去看看,这时,老婆提着另一个小包进门来了。似乎在酒吧外,还带着一个什么人。 我的女儿?这不可能啊,她那么好动,总喜爱到处闯祸,怎么肯安安静静待在某个角落里?我透了透那个位置,可惜被墙后一堵Reception大灯箱挡住,隐约间好像有个人影坐着。 “找到了,就是这个。”她掏出一个夹子,提到我眼前,说:“这个人在你进入公司后,来过Napo,我这次记得带在身上,是给你的。” 打开拉链,里面是封信和一张名片,上面写着Major.Zagorsky(少校.扎戈尔斯基)和一个联系电话。 “这是谁?我不认识,他是俄国人?” “不,你部队上来的人,也隶属502团,是个女人。”她一边回忆一边说:“随同的还有一个男军官,两人都很严肃,说是美军高层派来寻访的。然后他们在你打外国工作结束回瑞士又来找过我一次,转交了一张支票,问我拿走一件东西。” “东西?家里的东西?”我心一抽,暗暗说别是那个。 “就是你带回来被女儿索取拿回家玩的一个古董,方形石制魔方似的玩具。” 那是半年前,从摩萨利尔归来,我一直偷偷藏着在核心里谁都没注意的小玩意儿,它从破损的菱形铁箱里掉落。我总觉得这东西不会像它外型那么简单,打算自己搞懂那是干什么用的。而借着第一次访客时,偷偷塞入孩子背包,让她带回家,等以后放假再好好研究。 我可以肯定,公司里没人注意到这一点,我甚至还吓唬她说这就是约柜,孩子幼儿时看电影时曾被吓着过,不能给别人看,不然我们的社区会大爆炸,所有邻居都将被炸死。但这个不长脑的孩子,肯定是忘了告诫。这是我的失策,在忙乱中逐渐遗忘了这件事。 “那个女少校,大概长什么样?”不过我很快想起昨晚失眠,这或许并不是件什么大事,不由问道。 “看上去皮肤很好,人很白,30多岁,比我高一些,一头很漂亮的红发,不是染的,天生红发。人很有修养,容易让人亲近,就是不太爱讲话。”妻子指了指那封信,示意没打开过,两个军官找我的原因可能就在里面。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似乎有走的意思。 “诶?你要回去了?这么快?就为了告诉我买了辆新车?”我不由也看看表,问道。 “没什么大事,你们公司还有其他活动安排,正巧有飞机,可以带家眷。听说你受伤所以来了,等康复后你回安全屋住一阵子,别忘了我刚才和你商量的,好好考虑一下。”她说完朝门口走去,对着角落方向挥挥手,问:“你一会儿探完丈夫一起走吗?离四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人影站立起身,缓缓走到妻子跟前,笑着说自己仍有事,不一定能回去。 当我看见这个人,不由心脏一阵悸动,两腿筛糠,手心出汗! “啊,我来介绍介绍,这位是我现在的邻居,查理。”妻子指指她又指指我,说:“这就是我对你提起的,我家那个邋遢鬼,哈哈哈。” 站在她们背后的外科医生,不由长出一口气,整个人贴在墙头。 说罢,妻子示意我要有礼貌,与面前这女人打个招呼。我面部僵硬地走上前,望着她发愣。 “你好,我叫查理。”标准的英国口音,从她抹着口红的嘴唇里一字一顿吐出。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我记不清自己究竟在干嘛,走去过哪里,以及说的什么话。总之与妻子分别后,我立即往病房深处去,离开酒吧与人群,走得越远越好。查理的出现,对我而言,实在太突然,不仅如此,她还莫名其妙成了我家人的邻居! 我不能在这所设施内,让他人看出我俩之间的关系,尽管一半以上的黑衣人都知道内幕,但他们看似一本正经的外表下,每个人都很贱,热衷于出人洋相。这里头唯一信得过的,就是外科医生,这哥们仗义,一直在替我打掩护,起先我还以为他神经不正常。 这会儿,妻子仍逗留设施内瞎逛,她在杀时间等飞机。该死,哪来的飞机?什么安全屋?查理有丈夫?她不是躺在总部治疗吗?到底怎么回事?我烦躁地点燃一支烟,推着复原架在病房来回渡步。 我这个算什么老婆?别人的家眷都会和家人聚到最后一刻,临上飞机还恋恋不舍。她倒好,就为了告诉我买了辆新车,和在老家接待了俩军官收了笔钱!但我能怪她吗?她始终相信大机构能完美地处理一切,包括绝症包括各种伤残,一辈子就想进一家规模化的大公司里上班,但命运不济总徘徊在那种中型餐馆或花编杂志社里,公司这样的排场,有许多值得她流连忘返的新奇。 细细一想,我和查理也没具体有过什么出轨之处。当初在乌克兰,孤男寡女待一块,最多也就挤在一块取暖和打几个Kiss,这绝算不上对妻子的不忠,我不相信老婆趁我不在,就没和别人有过亲昵举动。虽然她三十多了,但仍是标致美人,原先住所一带的老汉都夸我是个幸福的男人。 我定了定神,打开房门,又走回病房过道,斜靠在墙头的掐烟卷,正在暗暗坏笑。 顾不上对他多说什么,反正这个光头此刻满脑子都是加贺雅美,也许他从我身上感受到蜜意的流淌,正有些羡慕。我越过他,打算随便找个场所,找人聊聊,哪怕是CDC专家老头也好,此刻我心乱如麻。 再度折回娱乐间,解码专家正与生物学家在下国际象棋,本想坐下看一小会儿,远远瞧见黑衣发言人正带着家眷团穿行过来,他就差手拿一面小红旗,当个导游给人们介绍这里的建设进度。我那懵懂的妻子,也在人群中,双眼东张西望,对沿路的鱼缸墙面饶有兴趣。 我急忙往边角一躲,生怕让她看见。我究竟在慌什么,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证件照屋子黑色帘布内伸出条手臂,往我胳臂使劲一抓,我来不及反应,就被拽着坐倒在皮沙发上,一条黑影顺势骑上膝盖,抓住我手腕,用力固定在木板墙上,令人动弹不了。凌乱的长发下,一双杏眼在阴暗中眨动,我刚想发问,就被她用舌头堵住了嘴。 舌头像条灵活的蛇在我唇齿间游离,刺激着我每个亢奋细胞。空间如此之小,她的身躯那么炙热,时常锻炼的肩头浑圆而柔软,胸脯一起一伏,鼻息间满是她脖颈间香水的妖娆,空气中荒诞地布满牛奶糖般的甜味,我被禁锢的双手竟然使足气力也挣脱不开,整个人融化在她温柔的轻抚下。 “查理。。。”我的眼眶湿润,一行热泪流淌下来。曾经几何,生死丛中,我与她历经苦难,拼死挣扎,想要在绝望中活下去。但同时,却宁愿抱在一起,不愿回归现实。在她中弹后,我一度觉得生命一半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直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握着她无力的手,望着她沉沉昏睡,我想替代她躺在那里,与查理独处的每一分钟,我全记在心里,成了本只能独自翻阅的相册! 我与查理,没有未来,我不可能超越同事之间的关系,与她热恋。因为我的背后,是家庭是妻儿以及身为一个意大利男人保有的品格;而她的麦克斯已然撒手归西,曾经的射击场对戒此刻只剩一个。 但我却无法自拔,徘徊在柔情蜜意和真情实感融织的那份慵懒,假若此刻时间停止,我选择僵死。 我的眉间产生一丝惊恐,耳边传来发言人热情洋溢的声调,和杂乱的步伐,他带着参观的家眷团已然走进了娱乐间,此刻人群正逗留在象棋盘前! 而查理的眼珠一转,对我诡异地嫣然一笑,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趁我发愣之际,转身在机器前按下一个键! 随着一阵闪光,拍摄棚外的卡槽里,开始滑出一排六张的证件照! 她脱得只剩日式乳罩,我的上衣被扯开,昏黄逼仄的空间,两个人身躯三分之二面积紧紧贴在一起。这样的证件照,哪怕是学龄前儿童,一看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嘘!”我急得手足无措,急忙打算伸手去拿照片,但查理不知哪来的蛮力,一把拧住手腕,扶着我的脸,那条灵蛇般的舌头再次堵住我的嘴,她含糊不清地低声说道:“如果你想让人扯开帘子,我无所谓。” 我勉强地侧了侧脸,调出第三瞳,透过机器金属板去透,发现黑衣发言人正站在小屋前,我妻子背着手在认真听他介绍,微微蜷曲的手指,只离照片不到五厘米!我甚至能清晰听见她肚子正在消化午餐的细小声响。 那一刻,天旋地转的我,觉得一切都完了,不出数秒,她必然发现异样,会拉开帘子一条缝看看。我知道老婆的劣根性,她天生对什么都很好奇。而肆无忌惮的查理,不仅没有压迫感,气息仍很平稳。。。
待我恢复神智,能有气力开口说话时,发现整个娱乐间空空荡荡,这里只剩下我和她。查理不仅已穿戴整齐,而且替我扣好了上衣。 她打了个响指,神态怡然地钻出屋棚,得意洋洋地取过那组证件照,对我晃了晃,示意我跟她离开这里。 “她们已经走了,现在在半空中,没想到你竟然昏过去了,刚才刺不刺激?” 我扶着墙,任由她带路,眼前一片恍惚,不知不觉越过病房区,朝着更深的内道走去。到了一间小型办公室内,她扶着稳稳坐下,然后往我身上一倒,说道:“我们需要谈谈。” 环视四周,看见一帧黑衣发言人趾高气扬的胸像挂在墙头,这里是官僚主义的办公室。原本我以为他还是在刺豚舱生活区附近,但很显然地,他换地方了,也许那个位置,容易勾起沉痛回忆。 “你的劲真大,比过去的尸蜕抓力还强,怎么回事?你到底干嘛来了?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喝了两瓶矿泉水,头脑完全清醒下来,不由叹了口气,抽起烟来。 “这说明我左手复原得很好,你看,我还未痊愈哪。”她将曾伤痕累累的胳臂提到我眼前,笑道:“这条胳臂的力量,扳手腕的话老麦也不是对手。我不是说过吗?你打枪不准格斗也不行,所以需要我的保护。” 我这才想起,当初在鹿呦沼泽的荒镇,她一把抓住独眼向导的钐刀,对方动弹不得,随后这只手轻易地将个大男人破成两片!查理真是个奇女子,我只知道她右手狙击精准无比,却不知其左手天生神力。 “你有丈夫,见到他了吗?他是谁?” “见到了,聊了一阵,现在他正坐在我边上。”查理深情地脑袋往我肩头一靠,呢喃道:“锐,我想你,再不来刺豚舱,我就要疯了。” “你怎么忽然成了我老婆的邻居?”我支起左臂,抚着她的长发,迷惑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都住在哪?我越来越糊涂了!” “一处你与她曾发誓终身厮守在一起,隆重戴上戒指的地方。”她闭上眼,道:“蓝天白云,还有炮台,进出靠直升机,也就是安全屋。” “马耳他岛?可这有什么可保密的?我老婆还说什么公司章程,那里怎么保证安全?”我大吃一惊,蜜月度假的记忆,不论我脑子被美军那个该死的少将搅混过多少次,地点都一样。 “那片地产是老刀私人的,你以后也会去那里。我们每周会去西西里乡下住三天,你女儿喜爱骑马,一直不肯回安全屋,还记得曼宁吗?他现在也在那养病,并全权负责安保警戒。”查理扶着我的脸转向她,笑了起来:“至于地点保密,确实是老刀吩咐的,但告诉你应该没问题。我想说,你老婆很可爱,很容易相信别人,如果大家真是邻居,我挺喜欢她的。” “你喜欢她?不会吧。”我望了查理一眼,想要严肃但严肃不起来,问:“为什么要接近她?” “你想听假话还是实话?”她忽然让我做起选择题来。 “随便吧,总之我明白你是恶意的。”说罢,我又点燃一支烟:“先说假话,反正我Holeethmen本也不是良善君子,败类一个。” “其实这很难讲,真假我都带着感情。有一阵子,我总想着能跑来这里。但听别人讲,你和解码专家很暧昧,所以我迷糊了,我觉得是否是自己搞错,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存在过。于是,我选择,悄悄接近你妻子,从她身上来了解你这个人。先去了马耳他岛,踏着你们的足迹,我体验你曾经的心情,那一刻,豁然开朗,我真实感受到,你留在那里的气息。后来,我住进了安全屋,成了你妻子的朋友。”她眨着眼睛,望着我似笑非笑,道:“我的真实使命,是替你保护家人,她们茫然无知,可能会面对的威胁。” “如果,你将我那无脑妻子当朋友,为什么要在证件照屋子那么做?”我从她手里接过照片,端详片刻,叹了口气问道:“查理,难道你希望她发现我们的事?” “我希望!”她接过照片,撕个粉碎,掷在我脸上,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指着我泪流满面,道:“锐,你告诉我,我们究竟算什么?我现在正在扮演着一个很无耻的下贱角色,可是,我不想就那样放手,麦克斯走了,我身边再没一个能无怨无悔陪着走倾诉的对象。我总在问自己,我为何要那么大方?我们的爱该在哪放飞?你以为你在山里,每天都过得很绝望,可是,我更绝望,我每一天都待在地狱里!” “所以,你做了那些,想让她亲手拉开帘子?”我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呜咽道:“我深爱着你。” “她不可能来拉开帘子,你说的官僚主义是我的同谋!”她扑倒在我怀里,说:“我知道这很冒险,这里只有你最瞧不爽的莱斯利能明白我,他很为难地答应,让我品味苦痛的极致和冒险的沸点,我要当着你老婆的面,替代她占据你,那样,我的自尊在告诉我,我胜于她!我不惧怕天崩地裂,我敢于去勇敢追逐爱逃避的目标。望着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惊惧惶恐,那种侵略如火的霸占感,足以叫人醉生梦死!” “查理,你希望我怎么做?去对我老婆说出这些?” “当然不会,我会遵守道德与良心的精神契约,保持最基本的强盗与君子之间的默契,珍惜彼此的隐私。我将永远成为你,源自黑暗另一头的思念。”她扬起脸,恳求地望着我,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爱上你的?还记得在鹿呦镇酒馆里你说起的那个故事吗?我要你再说一遍,我想听。” “黑人的故事?可是,这是一件很平庸的小事。”我只想时间凝固,与她停顿在这荒唐的舞台上。 “对,”她口齿不清地低语着。 留下心扉打开的那一度最初,黑人故事。 一对曾住在布鲁克林八大街的黑人夫妇, 有个儿子, 两人总吵架,每次吵架, 这小孩就会跑来我家,坐着看电视。 我当时的E.X则会贱兮兮地下楼买些啤酒,然后将家留给Alex和黑小孩待着, 拉着我的手爬上罗基勒大厦楼顶, 指着对面窗户对我说,我们绝不可如此, 如果有争执,你或者我,我们必须要有个人,对对方说,需要好好谈谈。 然而后来有一次, 这对夫妇不吵架了,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你得明白,老黑家庭矛盾总是很多,教育问题,经济问题,双方不守本分问题,Blah~Blah~Blah. 他们的和解源自于某一天下午, 有个上门收租子的家伙来敲门, 老黑拿了钱出来交给那人,却在门外又偷了回来, 交还给了他老婆。 在女人的印象中, 她这位丈夫,是个木讷甚至有些枯燥的人,这种事是无法想象的。 但那天,那个男的不知为何突然就做了一次, 这让女人感到很意外,她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丈夫, 慢慢地开始充满好奇,希望看得更多, 最终,这对夫妇,也就真正和解了。 -----------------------------------本章节,献给源自黑暗的另一头,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