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交融于过往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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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你觉得再无可能,也要尝试着下地。”眼前的外科医生Brad终于失去耐心,恨恨地将防化面罩丢在桌上,拉开房门走了。 不久后,过道里传来他的抱怨声,随着踢踏的皮鞋声很快走远,屋里终于清静了。 Brad有理由生气,这是他今天第五次推着复原架进来要求我活动,但他面对的这个人丝毫不愿配合他,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只是一味望着墙面动态画中潺潺流水,沉默发呆。 我就是不想说话,我不愿面对他俯首帖耳。 一个疾控中心的老太太含着微笑,送来一支百合,插入桌上的水瓶后,也飞速跑开了。 在这所地下建筑里,我不知道时间,也看不见昼夜,只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了很久。除了瘦子有时会来探望片刻,一周里我见不到其他人。身边的移动架上放着几本过期杂志,我即便只是上厕所也都已翻烂。从早到晚我耳边都是寂静的沉闷,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我显然已被人遗忘。 动态画边有本日历,上面某个日期让人画了个圈,这是我被送进来的记录,掐指一算,可能已过了十天,甚至更久。我望着自己那条麻痹的腿,它无法扭动,稍稍抬起后便感觉钻心疼痛,这让我觉得,它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而这种刺痛,在Brad看来,是恢复的迹象。我必须按他所说,每天绕病房五圈,才有可能痊愈。 除了腿脚,身体其他部位的血液金属化加剧了,经常性肌rou痉挛,骨头架子像被打进石膏,尿样发红发臭,像个八十岁的老汉。这实在太离谱,怎么说我体内也流淌着黑安妮丝强抗体,以往比起任何人都恢复得快许多,但这会儿,我正像个废物般躺着。 我听见隔壁一排屋子里,传来咳嗽声,有个比我伤更重的人,此刻正下床。尽管只有一道墙,但他始终遵守医生关照不往我这里张望,每天打门前走过,去很远的一个厕所方便。 半分钟后,掐烟卷的光头,缓慢地越过窗和门,消失在视线尽头。当这家伙被人从“河边”移来时,我曾认为也许多了个病友,虽然他不拘言笑,但偶尔也会感觉无聊。多一个人总比独自待着要好,哪怕他再怎么怀念自己的初恋,终会因乏味找人聊聊。 但是,他被安排在其他单间,整天带着墨镜倒在黑暗的病房里。久而久之我不再可怜他,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不幸都让这光头一人垄断了,在他的世界之内再无别人,只有不存在的加贺雅美。 我翻了个身,对那个方向比出条中指,沉沉睡去。 设施后半段一战,所有人包括技工都安然无恙,唯独我倒了血霉,掉入一个奇怪的土坑里,最终被人打地底十米吊出。至于那些石灰人是什么?底下那混凝土小屋怎么回事?以及西撒又对我做了什么?一概不知。所有的黑衣人都被限制进我病房探望,每个人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我总会想,Alex可能会有所表示,但听说他离开这里已经一周半,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每一天睁眼见到是头顶的白炽灯,闭眼前也仍是那团惨白的光芒,我似乎已在人们心里消失了。 每当凌晨2点半,我总会准时惊醒,此刻不需要Brad催促,我自己会艰难地爬上轮椅,在病房区一圈圈无聊地溜达。逼仄的过道上方,传来中央空调换气声。有时,我会心生想要看看过去这里曾发生过什么的念头,但那两块石头,此刻被人锁在抽屉里。 我尝试过,用看不见真身老头的法子使用第三瞳,去还原历史。但眼前除了流沙般的密集杂质外,就是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大概继续这种绝望又过了一周,病房里出现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家伙。 我提醒他带上门前的防化面罩,但这人一摆手说不必了,我已被排除具有传染性。然后他掏出烟,自顾自点燃,在屋内来回逛了几圈,突然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的含义有许多,在过道上溜达叫走走,设施里散步也叫走走,我不知他所谓的走走是指哪里。 结果他一脚踢开我的轮椅,说不需要这个,扛起我胳臂,扶着出了门。当我转出病房区,发现自己正在五人组机房正背后。眼前的第五分部“刺豚舱”装修已进入尾声,到处窗明几净,但就是没几个人。 很快,我们走过生活区,沿着大车道,来到设施的大门前。在巨型通风口下,停着辆滂蒂克,他扶着我进了车,发动引擎,打算外出。 “你疯了吗?我们都是那金属病的带菌者,被限制自由出入!”我望着他的脸,道:“你很反常,老刀。” “我听他们说,你总反抗Brad,像个叛逆期儿童,不料竟这么循规蹈矩。”他自管自一踩油门,车子开始发动。 天空阴沉苍白,很明显刚下过一场雨夹雪,泥泞的土路都是冻结的冰渣,车身一阵颠簸,终于上了沥青公路。车内的暖气迅速在玻璃上凝成一片白雾,气温已经很冷了。 “你看,那就是我们最远能去到的地方,”他手指着远处一个像猫罐头般的建筑,道:“在最终确认金属病不具传染性,我们就能越过这座体育场,重新开始正常人生。我也是借着你心理恢复,首次能出来放风,这里一点没变,仍和几十年前一样,真叫人怀念。” “那些袭击我们的石灰人怎么回事?我究竟掉哪了?”我打他烟匣里取了支烟,吞吐起来。问:“从住进那个破病房,每天就是看电视,十分无聊。” “很正常,你还记得自己被西撒袭击过吗?这就是你被隔离的原因。”他打开窗,撇撇嘴道:“至于石灰人和地坑屋子,谁都不知来历,天晓得怎么回事。” “怎么办事的?这种效率,跟我说说。”我学着他的口吻,伸了个懒腰。 “老楼始建于70年代初期,建筑师是公司上层的人,所以设计图纸仍在档案库里。但是,即便再有想法的人,也不会在地基10米深处去建造屋子,而且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所以,你掉入的那地坑,不知是谁干的。唯一可判明的是,这的确是间密室,有人特地去建造了它,年代十分悠久了。”他打开CD机,环绕立体声里传来Toni.Braxton哀伤的唱腔,听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而石灰人,就更难查到底是什么年代的,这事儿公司的答案是,建造前这附近是大乱葬岗,一层压着一层,估计都是老坟里爬出的。西撒和摩萨利尔大虫子同样离谱,它或许也懂cao控死物来转移视线。” “我掉入坑里时就明白了,当时我什么状态?是你下的地坑?” “很难看的一幕,那脑袋拉了泡屎,你整张脸都埋在排泄物里,是瘦子和贾维尔俩个将你吊上来的。”他指指自己,说:“瞧瞧我这付骨头架子,能爬得进去?我还在好奇哪,你是怎么耍杂技摔进去的。不过我要告诉你,那脑袋几近休克,我们发现它时,已经严重衰竭,直到现在,仍在低温室内。等它情况稳定后,那些专家得继续之前的解剖。” “还解剖?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必须得解剖,这关系到我们该如何摆脱金属病。不过,他们似乎有了新发现。”刀疤脸神秘兮兮地贴近我,说道:“而这次他们的发现,是出乎所有人想象的。” “什么发现?”我不由好奇起来。 “具体我也不知道,Besson被安排去总部,就是为了做模拟图,然后他们在会上找到了答案。”他打了个响指,将车打弯,往过来的路上驰回,既兴奋又焦虑地说道:“不出一周,我告诉你,人身自由就要回来了。那些疾控中心的人只需最后出两张报告,大家就能离开这里,我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你们要去非洲了?这有什么可喜的?本来原定计划里就有安排。”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刀疤脸恨恨地取了支烟,点燃后说道:“去非洲前,我必须得查清一件事!” “什么?” “与你有切身联系,关于‘河边’纵火案,尸蜕的帮凶!他是我亲手招募的!” “那家伙我只知道名字,究竟是哪个至今也没见过照片,一回‘河边’,就被隔离关闭起来。” “你跟我来。”他猛踩油门,朝着设施飞驰回去。 半小时后,我在刀疤脸的扶持下,再度回到沉闷的病房区,沿路走来,正巧掐烟卷上完厕所,被他叫着一起来到我单间。光头发愣地看着水瓶里的百合,两个拇指无意识地打转。 “这个人,你一定见过,他最早也跟着一块去了萨格勒布。”刀疤脸先回办公室带来个夹子,取出一张照片丢在雪白的床单上,说:“他叫Cross。” 我瞥了一眼,认出照片上的人,这家伙当初在我被击晕后,站在背后吸着鼻涕,让掐烟卷有空也教教他这手。一张路人脸,个子不高不矮,是那种正面瞧见转身就会忘记的类型。 “见过,这位老克怎么回事?不是说都被闭路电视记录了,还有什么可查的?”我耸耸肩,将照片提还给他,道:“去罗马前如果将他也圈进名单就全结了。” “虽然铁证确凿,录像也看了,但我觉得他有苦衷,”刀疤脸捶了掐烟卷一拳,看了看反应,说:“这个人不会因金钱而被诱惑,更不会背叛我,如果都是他装的,那么只能说,他不去当演员实在太可惜。” “何以见得?你看这家伙一脸jian相,他在绑票我到‘河边’时,还拿我开涮哪。”我冷冷地说道。 “别忘了,那时你是个来路不明的敌人,我也觉得可疑。”谁知,在一旁闷坐的掐烟卷,忽然冒出句话。 我被他一呛,只得悻悻地问:“这老克是你哥们?我哪知道你们有交情?” “他跟谁有交情都不影响我判断,关键是他的背景。Cross也是我从监狱带出来的,所以他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我大概能猜到。而这件事,就像你硬将洛奇拍成买通苏联人打死阿波罗一样,无法与他拼接在一起。”刀疤脸沉痛地搓着脸,叹道:“他是连环杀人犯的儿子。” “什么?你们公司招收这么危险的人物?!”我觉得我快疯了。 “你听我说。”刀疤脸朝我摆摆手,让平静下来。于是,有关这位协助尸蜕脱逃的老克,曲折的身世随着抑扬顿挫的声调,一点点被描绘了出来。 Cross在1973年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开牙医诊所的,母亲难产早死。他和所有同龄人一样,过着平静简单的生活,童年没受过创伤,基本算是无忧无虑。 这家人住在小城的西北角,父亲不善交际,也不懂鼓励孩子多接触社会,所以Cross没几个朋友。同时他爹总给孩子许多零花钱,让他遇到欺负时就花钱买平安,所以打小Cross就觉得自己老爸是个懦弱的人。 不过,这基本是所有中产阶级的通病,他们排斥与自己身份不相符合的人,也不热衷交友,基本保持一种简约的生活方式。 但在Cross十六岁时,家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几乎是一夜之间,他的人生被彻底颠覆了。 父亲被指控,折磨谋杀七名少女,人们在诊所地窖里,挖出枯黄的骸骨。第一个死者和最后一名死者,之间相隔时间长达12年,所有人的死因都是头部遭钝器击打,被绳子勒毙。这些死于非命的少女,都是附近几个市镇的失踪人口。 老头在杀第八个时,失了手,这名少女挣脱捆绑逃上公路,并且在数周后,在集市上认出绑架自己的人。 审讯时,当条子问起杀人理由,老头则回答,自己所杀的每个女孩,都特别喜爱笑。而当他远远看着她们时,心里就会产生想看她们痛哭哀求活命时的脸。这时候他的指甲就会疯长,手背发痒,哪怕用刀具割开皮rou,也制止不了这种难受感。 所以,他需要杀人,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阴暗的心理得到满足,瘙痒才能停止。 最终,老头被判处钾溶酸注射死刑,同时诊所被封闭,家庭财产被冻结。 Cross一下子从富家子成了过街老鼠杀人犯的儿子,这种天差地别,让他无法接受。记忆里,老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虽不拘言笑,但对自己儿子关心却无微不至。而恰恰的是那样的人,将毒手伸向无辜者,七名少女在花季还未绽放时就被扼杀! 他被人发现双目失神徘徊在一条水库前,不久后进了一家精神病院治疗臆症,出院后退了学早早入社会,在其他城市里当洗车工。然而,他老爸太出名了,不管他走到哪里,或离开老家多远,都会被人认出。 “看,这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牙医屠夫家儿子!” 尽管人们都远远地说,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Cross很清楚。街上的小混子起初也有点躲着他,但时间一久发现这是个软蛋,因而三天两头去sao扰,去警局报案也没什么结果。 最后,他只得离开故土,跑去西西里,隐名埋姓在巴勒莫打工。 在他28岁时,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噩梦,因一起枪击案再度回到本已平静的生活中来。 一个当初被老头谋害的少女父亲,在餐馆里认出了他,不知哪里搞来一把枪,尾随他跟到公寓,强行闯入后,逼迫Cross跪在地上忏悔,全程用DV拍摄下来。 当老人泪流满面听完他最后遗言,赏给他几颗铁莲子,然后吞枪自杀,鲜血溅了整堵墙。 不过,他大难不死,子弹射穿肺部,穿透耳朵,并未致命。但是,以后发生的事,还不如他当时就死了。 巴勒莫的节目里,播报了这条新闻,这件已过去很久的往事,再度被人翻了出来。社会上出现了许多道德家,出现了怒不可遏的人,有关牙医屠夫的往事被人写了剧本拍成电视剧,犯罪心理学专家为此出书。 他一出院,就被餐馆辞退,没人对他的遭遇表示关心,都带着一种恶有恶报的快感。好事者开始蹲点他家附近,有人投大便在他房门上。 忍无可忍下,他终于在某夜心理崩溃,拿着餐刀追赶几个未成年,跑进公园将其中一个小孩腿部扎伤。为此,他被判入狱一年八个月。 在号子里,那些靠吃牢饭为生的惯犯们没事找事就殴打他,让他去干所有重活,轮流服侍几个牢头。大约过了四个月,他被人暴打重伤,复原后转入了刀疤脸那片单元。 我听完这个沉重的故事,一时无语。 “前人的罪罚,已由死刑偿还了,尽管牙医欠着许多人家一笔债,但不该Cross去承担。甚至,他比起受害群体,更晚知道自己老爸是个杀人魔。”刀疤脸凝视着照片,喃喃自语道:“命运的逆转,富贵与贫穷,猛然逼迫你去接受,根本无从选择。我见到他时,那是一张愤怒的脸,一张仇恨一切的脸。当时我呵斥他,他毫无征兆地,用一段藏了很久的削尖木条朝着刺来,但没有扎向脖子,而是对着大腿。这表明,他无意干掉我,只希望以此来激怒我,让我狠狠干掉他。。。小锐爷,你能明白他吗?” “只求速死,就是这么回事,嗯。”掐烟卷的点起一支烟,表情僵硬地摇头,问:“老刀,后来呢?” “后来?我当然没有揍他,只是迅速制服。老麦,你要知道,我们道上的人,都是边缘人,也是孤行客。每当遇见像Cross这种人,心里容易产生共鸣。”刀疤脸很快掐了烟,拍拍他厚实的脊背,示意别再多影响我,来到门前扭头说:“总之,我觉得如果我无法使他获得内心的安宁,不久的将来,这小子在出狱后将比他爹更十恶不赦,更凶残。而我有能力拉一把,为什么不那样做呢?所以我说,背叛我和在公司纵火,绝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我要调查!”
“那么,现在,这个老克的案子怎样了?有没有线索?”我看着他,问。 “人在事发当天就已失踪,几天后在废车处理厂找到他的车登记记录,被压成一坨直径55厘米见方的铁块。据条子简报,里面提取出他的DNA,估计是被人处决了。”他耸耸肩,最后说道:“尽管公司仍在查,但基本都结案了,作为失踪人口。不过,我认为他还活着,正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鬼地方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不由汗毛倒竖,那个晚上失眠了。 按照刀疤脸的描述,这个老克也算是被人摆了一道,复活尸蜕还有更隐蔽的幕后,这究竟是伙什么人?尸蜕留给我的话是什么含义?我会不会也是他们的目标? 在大山里,原本无冤无仇的马特提利暗杀团变形人汉尼拔,就曾叫嚣:不论天涯海角,他们将不停追击,直到干掉我为止! 在那怪物眼里,消灭我比起它日思夜想的大盘子还重要,我都招谁惹谁了? 第二天中午,我迷迷糊糊醒来,头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四处去找刀疤脸,向他打听我家人目前的状况。急着出门时正巧遇见Brad,他吃惊地望着我还在迷惑为何今儿这么积极,我烦闷不已懒得搭理,拨通刀疤脸的电话,却被速射枪告知人也去了总部,至少两天后才能回来。 这可怎么办? 通过Cross的遭遇,我这才想起大半年来遗忘的家人。在被关入禁闭室前,我只知道老婆辞了工作,带着孩子被公司保护起来。但安置在哪?目前他们怎样?我一无所知。过去每两周,老婆都会来河边分部一次,但也没具体说自己处境,只是说很安全不必记挂。 而自从来到老楼,她一次也未出现过。 我那个女儿,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想要我这个亲爹,每次待不了多久便催着要逛街,不肯多给我们些时间谈谈。公司最精锐的是黑衣人,但大部都在隔离期,剩余的不是菜鸟就是新招募的,不论经验还是处理棘手问题都不堪重用。即便妻儿暂时很安全,那还有我老爸和其他亲人,他们该怎么办? 而威胁我的,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普通的罪犯组织,而是一群他妈离谱到扯淡份上的怪物,我绝不可能寄希望于它们良心发现,或懂得保持理性! 我得出去,不论如何也得离开!总之,我今晚不管搭什么交通工具,一定得回到Napo将娘俩拥在怀里才行! 想着,我急急窜回病房,打算去找Brad,让其立即放我出院。不料,寻遍整个病房,这家伙像人间蒸发,不知跑哪去了。过道尽头只有一个掐烟卷的正与疾控中心咆哮老头在说话。 “嘿,气喘吁吁跑什么?Brad刚才还在找你。”老头微笑地对我挥挥手。 “找我?这会儿他人在哪?”我东张西望,然后望定他,咨询道:“你能不能给我开出院证明?你比外科医生资质高,他还是你助手。” “开不了,你得老实待着,最起码你得先能跑,可现在你走路都很困难。至于出院,两周后我再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到那时才能说这话。” “你!”我指着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色很差,你赶紧去躺着吧,一刻钟后我忙完再来看你。”老头手一背,巡房去了。 掐烟卷的团着手,斜靠在墙上,不解地望着我。 “老麦,你是不是我朋友?”我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你得帮我逃出这里,我必须马上回家一趟。” “为什么?有人威胁你,嗯?”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话。 我将他拖进病房,将自己的郁闷一一倾吐,然后等他做出判断。 不料,他却摇头笑了起来,拍拍我肩头,让我坐下。 “你家人的事,我听老刀提过。嗯,你先别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现在赶去也已晚了。”掐烟卷的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贪婪地抽了起来,道:“据我所知,有关他们的安全问题,是由老刀来负责。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嗯,对不对?” “不是公司在管这事吗?”我大吃一惊。 “对,起先的确是公司在管,嗯。其实所谓的负责安全,就是将家眷集中护送到一个度假村般的地方。”他摇摇头,道:“但你和老刀交情不比普通人,而且又出了尸蜕这件事,所以他另外做了安排,嗯。” “这。。。” “老刀有老刀的关系网,嗯。过去有些大盗,在他安排下,至今还逍遥法外,你怕什么?他这类人,天天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最注意的就是安全。”他拨弄着百合花,叹道:“我都没跟家人联系快三年了,嗯,也没人惦记我,起码你比我幸福。为什么昨儿你不问他?” 正说话间,咆哮老头推门进来。掐烟卷的站立起身,回自己病房去了,在门口做了个老实待着的手势,抖着一身腱子rou消失在长廊尽头。 “你们队长,从总部打来电话,我知道,自己从未搞错过。”老头兴高采烈地挥舞双臂,激动地指了指我的床,问:“可以吗?” “噢,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挪了挪屁股请他坐下。 “我们已经完全搞清了西撒脑袋隐藏的秘密!”老头重重地坐下,说:“先是手术,然后它忽然苏醒,挟持住助手,你们想要抽空气,然后它又找来蚁群,释放高压让背喷火枪的人爆炸,最后差点死在地底一个立方体里对不对?” “对,这代表了什么?”我装出饶有兴趣的模样,依旧希望能打动他,随便扯个理由让他放我出院。 “你看看,这是什么?”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匣子,神秘地说:“这东西,我一周前就找美国CDC开始设计,结果今天电话打来,一切都没逃出我预料!” 一套火山曜石制成的手术刀具,正躺在匣内深蓝的垫子上。 “诶?这好像是石头削的。”我不由伸出手指,打算抓起看看。 “别碰,它们无比锋利!会伤了手!”老头见状,急忙关了匣子,塞回口袋,然后说:“其实,解剖手术没问题,一切都出在刀具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谓何意。 “当手术刀接触到西撒表皮,就是一切灾难的开始!我太兴奋了。”老头自顾自畅快大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脸来死瞧着我。同时嘴里喃喃自语:“诶?我过来是干嘛来的?我究竟来干嘛?” 我乘势将腿挪上病床,拿起一本杂志,不再看这个一惊一乍脑子混沌的老头。 “哦,想起来了,我走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你有访客,他们让我来通知你过去。Brad刚才就是忙接待去了。”咆哮老头坐在那里想了半天,这才缓缓地道出。 “我有访客?谁?”我不由将书合拢,惊奇地问道。 “你的妻子,”老头嘿嘿一笑,戴上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