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一夜
新的一年终于到来，街头，又开始飘雪，真正意义上的鹅毛大雪，飘落在广场每个人的脸上。 叶一健戴着手套抓着苏苒的手，总觉隔着一层。他眼睛滴溜溜转转，忽然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顺手又去脱下苏苒的左手手套。苏苒身子一闪，敏捷地躲开，“你又闹哪出？大冷天，手不要了，你不要我可要？” 叶一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手太凉了，戴着手套半天也暖不起来，你的手借我暖暖呗！隔着手套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度。” 苏苒疑心地侧头看看他，后者一脸真诚，厚厚的雪花不停的落下，飞落在两个人的脸和眼睛上，叶一健伸出左手给苏苒挡去飘雪，嘴里连声催促：“快点啊，新男友得来不易，你要珍惜！“ 雪已经堵上了两人的眼睛，苏苒不再犹豫，摘下自己的左手套，连着叶一健的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她伸出手，握住了叶一健的右手。 “哇，你的手怎么比我还冷？属蛇的吧？冷血动物！”叶一健反手一握，将苏苒的手紧紧地包在手心，然后顺手插进了羽绒衣的口袋。加拿大鹅温暖的绒毛将两人的手包裹着。 “小骗子！明明比我还暖和，再也不信你了！”苏苒轻轻的说。 叶一健顺遂心意，满脸笑容，心情格外好，他腿长脚长，朝前迈了几步，忽然说，“苏苒，我现在好想跑起来，跟着我跑几步吧？”也没等苏苒同意，他走路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 手被他“挟持”的苏苒已经小跑了起来。“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慢点，地滑！” “我知道，咱俩就跑到咖啡馆！”说完这句，他拉着苏苒就开始跑了。地上满是积雪，跑起来高一脚低一脚，但叶一健的速度依然奇快，苏苒感觉自己都快飞了起来，几次，她都想挣开叶一健的手，停下来，但叶一健紧紧地抓着她。 “停下，叶一健，我不行了。”苏苒终于发声抗议。 叶一健停了下来。 苏苒松开手。坐在了雪地上。满脸通红，喘息着。 “这才跑几步啊？你身体怎么这么虚。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找错女朋友了。年纪大的就是问题多。”叶一健没事人似的，笑嘻嘻弯着腰看苏苒。 苏苒气急，她抓起一把雪扔过去，雪准准地都咂在叶一健的脸上。 “喂！小样，看我怎么治你。”叶一健一把抹去脸上的雪，“恶狠狠”地拽着苏苒。苏苒吓一跳，反身想逃，叶一健却将她从地上直接拽了起来。接着，整个都抱进了自己怀里。 “你想干嘛？”苏苒冲进他的怀里，低声地问，气息不稳。 “报仇雪恨！”男声回应她，唇又直接贴上了她的唇，这是一次凶猛的法式热吻，他使劲之大，仿佛要让苏苒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很久很久。叶一健松开苏苒，两个人都是一阵大喘气。 苏苒咳了起来，“咳咳，你怎么，怎么一言不合，一言不合就吻啊！“ 叶一健也喘着，眼睛里都是笑意，“你男朋友我，最厉害的就是嘴功！现在知道怕了吗？不服啊？不服，咱们再来一次。” 苏苒连连摆手，“服了，服了，我怕了你。快戴手套吧，别一会咱俩冻死了，明天《LAPRESS》的头条就是新年夜，两中国留学生冻死街头！。”苏苒有些羞涩，手冻得厉害，赶紧拿出手套戴上。 “不用！还有两步就到了。你要是累，我抱你过去。”叶一健又试图故技重施。苏苒推开他的手，拿着他的右手套给他套上，“叶少，叶二公子，你今天是吃什么了？力大无穷啊！” 叶一健手揽了过来，“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鲁智深，最擅长倒拔杨柳。”他做了个假动作，手往下走，假装要去抓苏苒的腿。 苏苒尖叫了一声，推开他就往前跑，冲向前方的咖啡厅，她心里想：这小子，今天真是疯了！跟个孩子似的。 “哈哈，苏苒，你也有怕的时候！别跑了，我就是想亲亲你。谁告诉我jiejie型的女友都善解人意，万种风情的，是王卫，这小子，满口跑火车，没件事是靠谱的，下次见他得揍他一顿，尽坑我！”叶一健跟在苏苒的身后，笑着大声说。 走在前方的苏苒突然转身。跟在身后的叶一健一楞，惊得退后一步。苏苒一脸的怒气，瞪眼看着他。 “啊！真生气了，这么小心眼，你不是出了名的大人大量吗？”叶一健舔舔嘴唇，有些不自在的说。 苏苒走到他面前说，“叶一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jiejie型的女友都是什么样的。！”她站在叶一健的面前，拍去他头上脸上瞬间积满的雪花，又拍了拍他的衣服，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臭小子，走吧！我们jiejie型要的是细水长流知道吗？” 叶一健喉头一哽，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回握苏苒的手，牵着她在漫天飞雪中向前走，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白茫茫之地，仿佛一个雪之国，叶一健抬头看着天，夜色已深，他忽然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勇气，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可是，这一步步走下来，也许，也许他和苏苒就真的能走到了白头。 叶少傲娇的分界线 咖啡馆里。 周聪不停地在看手机。乔安娜冷冷地瞪着他。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个老外，间或奇怪的打量他们俩一眼。 时间一分一分地走动着。一杯热巧克力已见底。周聪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低头说，“苏苒怎么回事，还不回来？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没有回音。 他抬起头。冷不丁，和乔安娜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后者今天纯素颜，眼睛大大的，嘴唇无血色，头发因为雪融化后的水沾染上，一些刘海直楞着，更显得憔悴凄凉，这是周聪从来没有见过的乔安娜的样子，他心底叹了口气，心想，其实乔安娜不化妆也挺好看。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对面传来了乔安娜哀怨的声音。 “………。这么晚，你说他们不会撞上那几个算账的人吧？”周聪还在苦苦挣扎，努力转移话题。 “刚才新年KISS，你为什么跳开，跳得三丈那么远，我到底有毒还是有刺，你今天就给我说个明白？”乔安娜越想越生气。刚才一堆的老外被周聪惊得四散分开，还以为她乔小姐非礼对方了，有个人差点要问周聪需不需要帮忙。 “没有啊，跟你没关系。是我不习惯！咱们中国人过年哪有这样的。”周聪喃喃的说。 “周聪，你别跟我废话了，我就是喜欢你，你怎么想的，给我个痛快话！”乔安娜气愤愤的说。 周聪暗下一惊，这种凶狠的表白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停了几秒，终于还是按住了心中的不忍，“小乔，对不起啊，你挺好的，尤其是素颜的时候，也挺漂亮，可是我真的不适合你！”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家很穷，南方十八线的小镇，我从小没有爸爸，我妈外出打工，一点点养大我和我meimei，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会读书，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读出来，她没日没夜都在干活，都在挣钱，还有我妹，不读书的时间都在打工，挣钱给我寄过来。”周聪的眼眶红了，他吸吸鼻子，“所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本钱交女朋友，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最快的时间读完书，回国挣钱报答她们。”周聪说的很慢，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他从来也没有告诉别人，此刻，他想，他用最真诚的面目呈现给这个不会退却的姑娘，这可能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不会伤害她的办法。 “我不在乎，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出钱。你让你妈你妹别再打工了，我还可以给她们钱。”乔安娜心底一阵轻松，原来是钱的问题。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容易题目，轻而易举就能解开。 周聪一愣，脸色阴沉了下来，“所以，你是想包养我？每月给我钱养着我？我每天顺着你的心意，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玩？ “什么包养？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乔安娜耸耸肩。 “不是包养？是什么？圈养？”周聪呵呵的笑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乔公主，我做不到。我妈让我拼命读书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以后不再看人的脸色，我不会让她失望的。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谈爱情。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所以，鉴于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我觉得不要做朋友了。求你以后别再来寿司店找我，放我一马，我们之间，这辈子绝无可能。”他扬着头，直视着乔安娜，他的眼睛里有簇火苗，燃烧着，他的脸也绯红，这不是平常时那个安静不多话的周聪。 乔安娜似乎吓住了，她眨巴眨巴眼睛，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我就是提个建议而已，希望你负担不要那么大，我说错什么了，朋友都没办法做？”乔安娜越想越气，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周聪，你是有多牛B，姑奶奶我没你就过不下去嘛？真可笑。你以为你是杨洋李易峰呢。” “我知道我不是，相反，我还一无是处，所以，我们互相敬而远之吧！”周聪冷冷的说。 “敬而远之就敬而远之，跟我多稀罕你似的！”乔安娜愤愤地穿上自己的外衣，转身要走，想了想，她又回头，一甩手，将桌上周聪的咖啡杯打落在地。 杯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在地上咕噜的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