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游园
车一路朝闹市区驶去,最后停在美琪戏院门口。 千宴一脸疑惑,脸上扫兴的表现出“你带我来戏院干什么。” 可边烽炜并不理她,停下车后径直去弄堂里的面饼摊买了山东杂粮啃起来,又顺手要了包豆奶,再走进罗森买了雪碧及玉溪。 这样一通下来两人才又回到戏院门口,门口大幅广告上打着妖气扮相的戏剧女子,一旁写着“昆剧名角,小翠仙,本周开演,牡丹亭。” “如果你说你要带我来看戏的话,我马上杀了你。” 烽炜斜她一眼,说:“真正的快乐就在这里面,这世上一些你能想得到的快乐往往并不是真的快乐,只有你想不到的那才叫快乐。这东西……你不可能听过吧?” “我吃了春.药了去听这个。” “试试吧,大小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你说的好像一直来一样。” “一直来啊,你要找快乐,快乐就在里面。” 千宴将信将疑,看这男人边啃山东煎饼边倒豆奶的厌恶样还是跟在了后面,把钱包扔给了他。 “麻烦,下一场《游园惊梦》。” 售票阿姨露出她最美丽的笑,欢迎年轻人来看戏。不过这时间戏院还挺冷清。四下寂静,边烽炜又问一句:“阿姨一会儿这小翠仙,是以前那个唱过《珍珠衫》的小翠仙吗?” 阿姨用指甲刮一下门牙,回说:“不是呀,是她女儿,以前的小翠仙当老师了,这场就让她女儿用了,这时候的场子也算是让那小姑娘练练胆。” “唱的怎么样啊?” “呵呵那我可说不好,听了就晓得了。不过她妈这么棒又培养她,不会差的。” 千宴在旁边一把抓过男人,她不喜欢看边烽炜和阿姨聊得火热却把自己扔在一边的感觉。 两人走入美琪戏院侧厅,果如售票人员所言听众不多,十来个爱好的票友包了最前排的位子。烽炜牵着千宴的手在正中心坐着。 “这东西真能让我高兴?” “其乐无穷啊!” “没瞧出来。” “光看他们这些扮相就打心里高兴。” “哦,好吧。”千宴兴味索然的扫一眼,并没太大兴趣。 “哎我还没问,你爸生日送的那东西把他气死了吗?” “你说那渣斗?” “是啊,效果怎么样?” “没想的好啊,他很高兴的收下来了,还一个劲的说少见少见。” “唔…这样哦,你爸不可能不懂这渣斗是什么意思…那说不定他是真的爱你,就算你送盆你拉的屎给他做礼物,他也会爱不释手哦。” “真恶心,就算他想要我还拉不出。” “你该多关心下你爸,他这么惯着你大概是真对你好,就算同样是爸,也不一样嘛。” “你没资格和我讲这些,他害我没了的东西永远也还不清。” “哦…我也不想管这些,好了快开始了,先看看这个。” 边烽炜送上随票一起的牡丹亭故事梗概。 “我不看这个。” “你不知道故事内容怎么能明白这里面的味道呢?你以为看呜里吗里的歌剧呢?歌剧那东西都没折啊,也听不懂,看翻译也没用。不都说嘛,所谓的翻译就是把原著里最精华的部分去掉。” “我不听歌剧,也不看戏,你到底能不能让我高兴呢?”千宴陷在椅子里问。 “如果不能我回去就跳苏州河。” “跳也没用啊,你不是两大求生技能,开车游泳吗?” “先看吧大小姐。”
“我懒得看你说给我听,你说的比较有趣。” “也是,让你看大概还真不适合。” “那你说这游园惊梦讲什么的?鬼故事对吗?” “…千宴,一句话讲简单明了,我这人不喜欢讲长篇故事。” “闭嘴你,一句话,快说,一句话就要让我觉得有趣吸引住我,不然我就打110.” “好一句话,游园惊梦讲的不是鬼故事,是女人发/春。” “女人发.春?”千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 “嗯女人发/春,话是粗了一点点,可要概括的让你眼前一亮就只能这么说。” “哦,还真让我亮到了,果然比看单子好玩,讲细点。” “一会儿啊这女旦叫杜丽娘,因为听了诗经里面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就着了魔,夜里做了个梦,在牡丹亭和一个俏丽书生相遇,发了春心,在梦里和那书生干的云天覆雨,醒过来后久久忘不了梦里的书生,可日盼夜盼怎么也寻不到他。最后忧郁而死。” “死了哦,想男人想死了,古人真奇怪,古代女人更奇怪一个个精神错乱。就这样?” “游园惊梦大概就这样,可整支牡丹亭到最后死了的杜丽娘起死回生,还找到了那个春男人。” “油!还是游园惊梦好,不喜欢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让她死了好。” “嗯我知道你这心理,所以才带你来看游园惊梦这一部分啊,游园惊梦分成三份游园、惊梦、寻梦,这下面有唱词,唱的时候可以看。这才是中国人应该花心思去听的东西啊。” 曲乐响起,前排票友掌声一片,大家闺秀扮相的杜丽娘上台,从步子、姿态还有那一开口的小嗓音便知道她是出自正统名角之后,第一曲《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