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家设宴
小越嘴上的冻伤结痂了，过不了几天痂皮脱落应该就没事了，是少爷帮他处理的，阿翁去世后没人真正关心过他，少爷在他不停磕头求老爷带走时，很干脆的答应了，只是叫他不要叫老爷，然后帮着他用很热的水洗澡，特别是头发，洗了好多遍，后来扒开他头发看了半天才放开。既然不让叫老爷，那就叫少爷，这次少爷没有反对。 小越的头很圆，阿翁说长的像罗汉果，就给他取名药蛋，少爷说这不是人的名字，给他改了名小越，在船上他用了三天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他开始感觉他像个人了。少爷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这两天还亲自做饭，烧的鱼真香，还有焖猪蹄，啷个好吃啊！少爷叫他喜欢吃就多吃，只是不要太撑着。但少爷好像更喜欢吃山里的野菜，他认为是少爷是特意把好吃的都留给他吃，为此都哭了几次。 早上小越起床，看到少爷双手撑在地上，身子一起一落，重复了小半个时辰，少爷说叫掌上压，长期做可以增加手臂的力气，然后练射箭，还叫他也试试，他拉不开弓，当少爷看他到用小石子射的很准时，就不要他射箭，叫他就专门练扔石子，还要他天天练，他觉得很简单，以前在山里就是用石子打野兔和山鸡的。 吃过早饭，少爷带他去了成衣铺，两人都买了几身从内到外的衣服，少爷还画了图纸定做些衣服，少爷说出了山就不做野人，把兽皮衣服全换了，他换上青色紧身夹袄觉得很暖和，少爷的鹿皮套筒靴和大氅很好看。之后又买了很多草药和一些工具。 这两天小越和少爷都很忙，少爷还要他帮忙，主要是将那些药材去根，清洗，浸泡，风干，然后捣碎，蒸煮，磨粉，用纱布筛子分选......，不断的重复做，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去弄这些东西。 听到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张以知道元旦已经近在咫尺，王安石有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对于年节，张以在后世觉得比平时还累，他不怎么喜欢敷衍的去应酬，最好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显然今年是不可能了。放爆竹是小孩喜欢的事，不过屠苏酒还是可以喝的，那可是药酒。 张以带着小越准备去应应景，看小越抓耳挠腮的样子，早就想出去逛逛了。 果州城不大，除了酒楼，其他的生意都是一家，彭家铁铺，黄家布铺，林家米行，曾记酒坊......，当然还有周家货栈，各行各业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因为没有直接竞争，大家相处都很融洽。张以认为这很好啊，相当和谐，比后世的恶性竞争好太多了。 来到成衣店，张以看到他定制的衣服，他非常满意，完全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店主亲自接待他，作揖后问他能否按他的款式做成衣服卖，特别是内衣和硬竖领的披风，特别方便好看，不过那件紧身下摆开叉的袍子好像是女人的，还说份子钱可以商量。张以哈哈一笑，对店主说但做无妨，他说自己也不懂裁缝，随心所欲而已，份子钱不要，只是到时候衣服卖的不好不要找他自在就好。店主也哈哈大笑给他将衣服包好。 刚出门口，看到一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张以认出是周家货栈的伙计。 “我家小姐在万丰楼设宴，请先生一会”伙计边说边喘气。 “告诉你家小姐，宴会就不去了，有什么事带个话就成。”张以婉言拒绝。 伙计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张以会拒绝，看到张以转身准备离开，又慌忙说道“小姐说梁家大小姐也在”伙计也不明白小姐为何要他这样说，心想难到要梁大小姐才能请到，不就是一个账房先生？ 张以愣了一下后，答应去赴宴，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单独包好的衣服，把其他衣服给小越，并给了他一些散碎银子自己安排。 万丰楼是果州城最大的酒楼，人潮川流不息，很是热闹，伙计带他到一个雅间。 “见过周小姐，”张以对着周冬玉作揖见礼，没等周小姐蹲身扶手还礼，张以发现旁边的梁小姐，忙上前郑重一揖。 “在下张以见过梁家大小姐，上次失礼，万望见谅，些小薄礼，望大小姐勿见笑”张以将包好的衣服双手递了过去。 “张以...你是...那个猎户？”梁蓉儿没有去接递过来的包袱，却只是盯着他看，显然是愣住了，也忘了还礼。 “正是在下”张以不徐不急。 “你这措大，那有这样给小姐见礼的”周冬玉忙上前将张以包袱压下去。 张以眉间一紧，旋即明白了什么“哦，在下唐突了，原是准备托周小姐转送过去，恰巧听到大小姐也在，子曰：过，则匆惮改。不迁怒，不二过。实在无他意” 梁小姐这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人家真心道歉，自然也不能太在意一些小细节，挥手示意站在身后的丫鬟接过张以手上的包袱，然后朝张以微微颌首。 张以眉心舒展开来“那在下就告辞了”。人还没有坐下就告辞，等周冬玉反应过来时，没来得及阻止就发现人已经下楼不见了。 “岂有此理，怎的如此无礼”周冬玉看起来很恼怒。她知道张以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刚才叫人去请，怕他推脱，特意交代说梁蓉儿也在，从刚才的情形看，自己的判断没错，但被人无视至此，作为果州首富的周大小姐，恐怕是头一次。 “jiejie不用恼怒，一个措大而已，莫坏了兴致”梁蓉儿微笑着说，有些打趣的味道，心情似乎很不错。还坐下来拿起瓷羹呡着“嗯，这冬日的汈鱼啷个细嫩，jiejie也尝尝”咂咂嘴接着笑道“哦，上次jiejie送我的狐狸尾巴，meimei可喜欢的紧，还没谢过meimei” 还有两天就是元旦，每家每户门前都挂起了风炮灯笼，周家也不例外，作为大富之家，排场自然要大些，周家门口搭起了灯棚，屋内也灯火通明。 “爹，这花石纲是朝廷刺令，梁县令要周家协办，不容耽搁啊”周兴看上去很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