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挨刀也值了
听到来的是军人,医馆众人松了口气,大伙儿立即忙碌起来,光弼也跟着打下手。 子仪的伤势其实并没看起来那么严重,征衣上的血百分之八十是别人的,他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多,而且都不严重,并没有伤筋动骨。 子仪的伤已清洗敷药完毕,光弼终于松了口气,坐在一边看医馆里的伙计给子仪包扎。 子仪朝光弼招了招手,光弼坐过去,问道:“怎么了?” 子仪声音嘶哑,难听无比,道:“水。” 光弼慌忙起身,找一个僮儿讨了一杯凉开水来,递给他。 子仪迫不及待接了过去,“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抹了抹嘴唇,道:“渴死我了。” “是我疏忽了。”光弼笑了起来,道:“渴了你怎么不早说?” 一杯水下肚,子仪的嘴唇渐渐红润起来,他笑道:“刚刚不是看你太忙了么。” 说话之间,伤口都包扎好了。子仪站起身来,披上衣服,道:“该回去了。” 光弼有点担心地问:“你不休息一下吗?” “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子仪笑道:“你都看见了,我的伤并不严重,我只是差点给累死了。” 光弼付了医药费,两人走出医馆来,光弼的马正在街上徘徊呢,看到主人出来,它立即奔了过来。 两人是共乘一骑来的,现在当然也只能共乘一骑了。 形势危急的时候,光弼只知道担心了,现在子仪没事,他就感觉别扭起来。 光弼翻身上马,犹豫了一下,才道:“子仪,你也上来吧。” 子仪正巴不得呢,欢欢喜喜跳上马,两人身子紧紧挨着。 子仪回头看了一下,光弼双颊红红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两人视线一对上,光弼的脸就别到一边了。 子仪暗暗好笑,道:“走吧。” 一路上尴尬的沉默着,子仪没话找话,“光弼,你这马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字。”光弼说话的热气都喷到子仪颈上了。 子仪只觉心神荡漾,感觉飘飘然的,就听光弼又道:“要不你帮它起个名字吧?” “好啊。”子仪想也不想就道:“我那马叫小宝,你这马就叫小贝吧。” 光弼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嫌弃道:“什么破名啊,别糟蹋了两匹宝马。” 子仪哈哈大笑起来,道:“宝马不就是军人的宝贝吗?” 光弼也笑了起来,原本有点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子仪只觉饥肠辘辘,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座酒楼,他立即建议道:“几乎一整天粒米未进,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光弼,陪我吃了饭再回去吧。” 光弼笑着“嗯”了一声,两人快马加鞭奔到酒楼门前,下了马,子仪随手将马系在一株枣树上,跟光弼一起进了酒楼。 子仪一进门就扔了一张飞钱到柜台上,吩咐道:“钱先给你们拿着,等吃完了饭再找钱给我就行了,把你们最拿手的菜快快炒四五个来,先来两大碗米饭和一个下饭菜,再要一壶葡萄酒、一壶绿茶,给我们一个雅间。” 光弼微微一笑,看来子仪确实是饿坏了。其实他也一样粒米未进,眼瞅着太阳都要落山,已经饿过了头,肚子早就没感觉到痛了。 有钱就是好办事,虽然子仪和光弼的征衣上都血迹斑玟的看起来很吓人,但是掌柜的一看到钱就亲热起来,根本就没心思计较这两个人的衣着了。 两人进了雅间,才刚落座,茶和酒立即送了上来,不一会儿,伙计又端来热气腾腾的青菜和米饭,速度果然够快的。 两人双眼放光,虽然只是一盘青菜,可是饭吃得那个香啊,狼吞虎咽的,等第二盘炒牛rou端上来的时候,青菜已见了底儿,米饭也吃了一大半了。 子仪半碗饭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光弼,今天你那么关心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就是再挨吐蕃人几刀,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光弼头垂得低低的,嗔道:“又在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啊。”子仪笑盈盈地看着光弼,光弼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子仪笑道:“我恨不得以后也发生今儿这样的事呢,那我就有更多机会看你为我着急了。” 光弼低着头,不做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来,脸庞红彤彤的。 光弼盯着子仪,长叹一声,说:“子仪,我今天也救了你一命,以后我不再欠你的,咱们算扯平了。” 那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能要挟他了。子仪惋惜无比地“哦”了一声。 光弼像是想说什么,终于又忍住了,低头继续吃他的饭。 子仪等了半天,结果又没下文了,忍不住就问道:“光弼,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光弼胡乱扒着饭,不做声。 子仪无聊地用筷子敲着碗,故意唉声叹气道:“就算不欠我的吧,也不至于就这么陌生了嘛,看都不看我一眼,话也不跟我说了。”
光弼放下筷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低声道:“那个,我愿意的。” 愿意什么啊?子仪愣了一会儿,忽然悟了过来,他差点跳了起来,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啊?” 光弼瞬间脸红过耳,他“霍”地站了起来,作势就要逃离。 子仪慌忙起身,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叫道:“光弼,我快高兴死了!” 光弼挣了两下,没挣开,他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嗔道:“别拉拉扯扯的,这是在酒楼呢。” 子仪怕他着恼,赶紧放开他,笑道:“你真可爱。” 光弼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外面跑。 子仪也紧跟着追出雅间,光弼已经飞快地下了楼。 子仪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抓着栏杆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终于成功了,光弼说他愿意了呢!子仪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子仪兴奋地举起双手,握着拳头猛摇几下,好像不这样不能宣泄他心中的兴奋之情似的。 子仪终于勉强收敛住笑容,深深吸了两口气,慢慢走下楼来。 子仪结了账,走出酒楼,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边一缕金色的余晖。光弼骑着马在枣树边等他。 子仪奔了过去,不等光弼发话就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马儿载着两人飞快地回奔军营。 子仪扭头去看光弼,光弼紧紧抿着嘴唇,子仪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什么时候呢?” 光弼把脸别到一边,不理子仪。 子仪开始嬉皮笑脸,“光弼,我是心急了点,可我等这一天都等得铁树开花了,你别不理我嘛。” “别得寸进尺。”光弼低声道:“等回武威再说。” 子仪听得心痒难熬,两人挨得又近,子仪忍不住就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光弼吃了一惊,身子迅速往后一仰,差点落下马去,他的脸又腾地红了起来,头垂得低低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做贼一样地东张西望着。 子仪憋着笑,道:“放心,没人看见的。” 光弼脸上火热,狠狠瞪了子仪一眼,警告道:“再这么不正经,以后就不理你了。” “我就是一时嘴贱。”子仪举起一只手来,保证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