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 长大
郭谨言的mama烫着妩媚的大波浪卷儿，弯眉红唇，一身套装显然是精工细裁，和她的身形严丝合缝却该显的显该藏的藏，三十五的杨女士看上去比四年前似乎更年轻貌美。 杨女士给了高出她许多的儿子一个拥抱，她的激动不是装的，但是郭谨言的僵硬也不是装的。 如果说第一天郭谨言跟着老郭见识了深圳的繁华，那第二天杨女士就带着郭谨言体验了一把深圳的繁华。除了从头到脚的一番包装，还吃了一回高档的西餐。 郭谨言并没有露怯，除了“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句至理名言外还有电视这种东西在。 对于这位后爹，郭谨言没有排斥也不热络。愤怒嘶吼着“就是你这个混蛋拆散了我的家”这种事郭谨言不会做，毕竟老郭家在那个还有皇帝的年代也算是书香门第。再说“拆散”这个词至多能用在老郭身上，于郭谨言，他们离没离婚变化不大，最大的变化就是寄给奶奶的钱多了，连老郭的斗志都激发了，据说老郭现在已经是个小头头了。 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郭谨言已经十六岁了，过完暑假就高一了，又聊到爷爷奶奶那个年代十六都可以娶媳妇了，那郭谨言你有没有早恋啊？ 媳妇这个词，让他想起出院那天医生打趣他的话，所以怔忡了一下。 这一下让这几年使阅人无数的杨女士抓到了把柄，她认为郭谨言这是深深心虚了还要强装镇定。不想跟儿子产生距离的杨女士很是“开明”的说，“别紧张，mama不会盲目干涉，快说说刚刚在想哪个小姑娘？” 杨女士的“盲目”二字里的文章，郭谨言怎么会听不出来？于是他“认真”说道，“确实是个小女孩，现在应该十一岁了吧！” 十一岁，那是个梳着小辫跳皮筋的年纪，还在读小学吧！对于儿子的独特喜好，杨女士直想打冷颤。 “小言这玩笑开的把你mama都吓着了，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的。” 后爹的话让杨女士瞬间“醍醐灌顶”，这孩子应该在那个什么“叛逆期”吧！ 一场“愉快”的谈话在郭谨言淡淡的一笑中愉快结束。 郭谨言被送回老郭的住处时大包小包一堆。杨女士陪郭谨言这一天也是抽出的时间，晚上还约了客户要见。为了弥补儿子，在那个电脑还又笨重又不普及的时候给儿子配了个笔记本，外加更加sao包的诺基亚。 这两样东西更是刺激的老郭对着小郭说，用不了多久，爸爸会让你对这些东西都看不上！ 当郭谨言暑假过完要回去时，他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杨女士刚检查出怀孕四十多天，他即将有个按年纪快能叫他叔叔的弟弟或meimei，对此他只能说恭喜，还有注意身体。后爹说郭谨言是个福星，就跟他是个送子童子似的，当然后爹没有亏待送子童子，包了个大红包给他。后来当郭谨言把这红包给奶奶时，奶奶说他三叔一年的挣的也没这么多。 第二个是老郭决定离开深圳。回老家父慈子孝？当然不是，他要去湖北。具体的老郭没有多说，郭谨言人如其名不会去追问老郭是不是又受了杨女士的刺激。 没想到老郭在武汉扎了根，而且托老郭的福，郭谨言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去参加亲爹的婚礼。奶奶，三叔，大伯，姑姑，还有姑父和婶婶，大伯母也一同享受了一把被传说中的空姐服侍的滋味。 当十九岁的郭谨言再见老郭时，老郭大有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之势，端的是意气风发，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器晚成。 后娘是个小老郭整十岁的湖北本地人，离婚，带着个女儿。说实话这个后妈长得比杨女士漂亮，可是没有杨女士夺目，若说谁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那肯定是杨女士无疑。 接风晏时，这个法律上的meimei不情不愿的在母亲的催促下，干干的叫了声“哥哥”，郭谨言把老郭事先给他准备的红包递给了这个“meimei”，然后鬼使神差般突然想起九年前那声甜腻腻脆生生带着西瓜泡泡糖味的“小哥哥”，那个五分钱的一颗泡泡糖换来的哥哥比现在这个能换一车泡泡糖的哥哥好听了许多。 恍惚中，郭谨言没发觉自己伸手捏了一把“meimei”的脸，还露出一个少有的温暖笑容。 在座的除了后妈和奶奶都神色莫测。因为郭谨言在市里上高中的时候早恋了，准确的说是追过学校初中部的一个小女生，而且追到后立马甩了，他说他认错人了。 这个恶劣事件在小女生的哭诉中传的沸沸扬扬，最后按照学校的一贯做法请家长。请家长请到了郭谨言的叔叔伯伯，叔叔伯伯们觉得应该听听自己兄弟，侄子亲爹的想法。老郭和杨女士也通了电话，于是除了瞒着奶奶，别人都知道了。 结合杨女士提供的郭谨言十六岁时的戏言，大家都觉得郭谨言喜欢小他很多的小姑娘。虽然郭谨言从未承认过，他说就算喜欢小姑娘也会等她长大，他们不用瞎cao心。 因为那是郭谨言高三，十九岁的那年，所以其实也算不得早恋了，早字应该是给那个叫“李凡凡”的小姑娘的。李逵李鬼什么的，除了郭谨言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唯一对李凡凡有印象的奶奶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郭谨言对着这个水嫩嫩的九岁小姑娘亲昵的“摸脸”时，大家都一身汗。 可怜的后娘以为老郭的家人不喜欢郭谨言和她们母女亲近，当时隐忍不发，回去后和老郭掰扯时好不委屈。更可怜的是老郭，只能干巴巴的说大家不是那个意思，总不能“揭儿子老底”吧？这篇就那么硬生生的被老郭揭了过去。 婚礼来了很多人，郭谨言一个都不认识，不过郭谨言听到别人喊老郭郭工或是郭经理。不得不说这是郭谨言参加过的最隆重的婚礼，尤其还是个二婚。 当主持人问道“你愿嫁给他……”这句万年不变的台词时，郭谨言发现自己又想起了李凡凡。 “你是我的小女婿，我长大就嫁给你，就像我妈我爸那样，然后还会生小娃娃。” 凡凡说的话，他还记着。他长大了，成年了，可凡凡也许永远都活在了童年。 凡凡，你会长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