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时间
寻找神经病之旅穿越大半个县医院以失败而告终，但郭谨言模范小女婿的形象却因此深入人心。 最后郭谨言已经认命了，反正他快出院了反正留下来丢人的是李凡凡，反正…… 如郭谨言的愿，五天后他被通知可以出院了，当时医生还打趣他说丢下了他的小媳妇以后找不到了。 盼望的这一天终于到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雀跃，郭谨言想着去跟凡凡和瘸腿小哥告个别吧，虽然他后来基本上都没有和瘸腿小哥玩过，那他干了什么？好像都在陪着凡凡玩，而且凡凡总是玩的惊天动地，除了寻找精神病，还想去看死人来着，当然也是以失败告终。 郭谨言的告别在凡凡匆匆的被抱走中只剩下“我要出院了”五个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凡凡就像爷爷一样要从这个世界消失，死了吗？最后郭谨言还是决定让瘸腿小哥给凡凡带句话，她不像奶奶庙里的小仙童，她其实长得挺像《青青河边草》里的小草，尤其笑起来。 三叔来接他和奶奶，在那个只有固话的年代，大哥大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甚至这个小县城里只有从香港电影里窥见一斑，所以他的爸爸mama从始至终除了住院费，没有出过半分力，更没有一句问候的话。 凡凡没有出事，只是一阵咳起来咳的厉害，把胃给震大发了，还有她咳的有些干呕，最终导致凡凡吐了。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时有发生，所以以防凡凡吐在被子上，凡凡妈急匆匆的把凡凡抱出去了。 可也就在这日凡凡的医生说让她明天出院吧，住下去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凡凡妈红着眼说不能放弃凡凡，可是去北京的大医院哪来的钱？就连凡凡的亲大伯和亲姥爷都不肯借给了，孩子可以再生，家拖垮可是大事。 最后医生也动容了，他说想起自己有个同学的父亲是个老中医，家传好几代了，治好过许多西医束手无策的病，凡凡可以去试试。 这是一根稻草，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压死凡凡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是前者，否则这就是一个鬼故事了。 只是求医的过程有些许波折，凡凡的情况不允许她长途跋涉，于是凡凡妈决定把神医请到家里来。 当神医来到凡凡家，凡凡妈付出怎样的艰辛大概只有同行的姥姥知道吧！据说她们到的太早天还没亮，怕惊动了神医惹神医不高兴，就靠着院墙等天亮，可是春日里早晚温差大，尤其那是最冷的时候。凡凡妈不忍心亲妈一把年纪和自己受冻，把那件棉衣披在凡凡姥姥身上，自己冻得嘴唇发紫，双手没了知觉。 凡凡姥姥没有推辞，因为她不敢生病，因为这一趟出来凡凡姥爷本就不同意，平日里生病都要骂上一句赔钱货，这次要是病了准没好的。 也许是凡凡妈的敬老爱幼之心感动了张老神医，也或者就是上天垂怜，张老神医同意了。 为了给凡凡看病，mama在结婚时置办的黑白电视机和自行车之间选择先变卖了自行车。因为老神医来了除了看病其他时间总不能干坐着。 凡凡妈请来神医的消息像是长了腿，但是凡凡妈不是老好人，平日里说凡凡是个短命鬼的，凡凡妈一律拒之门外，就算是平日里交好的也得先问过张老神医要不要接待。凡凡妈不怕得罪人，谁也没有女儿的命重要！ 可是人心往往是难以预料，有被拒绝心里不痛快的，就说些闲言碎语，被出去遛弯转悠的张老神医不小心听见了，气得除了凡凡谁也不给看了。 凡凡是个嘴甜的，每天爷爷，爷爷的叫着，跟亲爷爷似的。其实有个亲爷爷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凡凡如是想过，因为她都没见过自己的爷爷，爷爷就急着去天堂了。 张老神医硬是被凡凡留的多住了几天，细细的为凡凡调整药方，最终定了下来。 凡凡这一喝就是两年，但是这两年的时间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郭谨言的人生。也许命运之神的两只眼睛一只盯着李凡凡，另一只眼睛盯着郭谨言。 正如张老神医所言，这药性慢，但是治本。一开始喝都不见效果，但是要坚持，到了八岁凡凡的体质就会明显比以前强健许多，喘的也少了，一直到十四岁就算咳嗽也不会再喘，基本算痊愈，十六岁以前再没犯病那就是彻底根治，再无隐患。 而反观郭谨言，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心灵却受到了创伤。十二岁本命年时，父母要离婚了。 郭谨言的mama学过裁缝，所以在深圳的一家制衣厂当工人。那时候他们的车间主任想另起炉灶单干，郭谨言的mama又明智了一回，跟着主任去创业了。业创出来的时候感情也创出来了，在那个十八九岁就结婚生子的年代，郭谨言十二岁时，他的mama也才刚刚三十一岁。九十末年代来说这是个复杂的年纪，在郭谨言的妈当了老板娘之后，越发的打扮起来，把自己捣拾的跟挂历上的电影明星似的。 所以爸妈回来办离婚时，郭谨言看着自己的亲妈竟生不出一丝的亲近感，反而感觉那是个离自己很遥远的女人。 郭谨言的爸也不是个孬的，他说怪自己没本事，但是也豁出去了，不给儿子挣一分家业就不从深圳回来了！ 事实上他们都再没回来看他，只有每月的汇款没有忘记他。从老郭越来越丰厚的汇款可以看出他越来越好了，但是郭谨言从来没想过老郭能那么狠得下心对自己。 十六岁时郭谨言第一次去深圳，他看到了深圳的繁华，也看到了老郭的不易与努力。 老郭的出租屋里竟然有个不小的书架，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立着的都是关于建筑的书，还有老郭在上夜大。其雄心壮志天地可昭！ 第二天，郭谨言的亲妈和后爸来接他。后爸西装革履带着墨镜开着车叫了两声“小言”第一声是用的广东话郭谨言无动于衷，然后恍然大悟似得又用带些口音的普通话再叫了第二声。 郭谨言的心中不觉好笑，他竟想起了凡凡，那段时间他都没有名字了，他的名字就是“小女婿”。时隔六年，凡凡长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