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混乱的等待（1）
陶星宇三人在与红衣男子结盟后再次通过那个神秘通道回到了龙井村附近的深山里，依旧是戴着头罩被送到了游人渐多的山路上。与去时不同的是也许因为有过第一次的经历，这次他们通过神秘通道后难受的感觉不是那么强烈，同时他们还带回了古刀和新的螺壳联络器。据说这个螺壳联络器功能较之前那个更强大，可以避免上次那样偷梁换柱的事情发生。 看着退回深山里的送行小队，陶星宇轻轻嘟囔了句：“都结盟了也不把人送到位，这还要自己走回停车场去，真不会待客！” “哥，你要求还挺高！下回看到牛头你和他好好聊聊，教教他如何热情地招待客人。我看那家伙族长做惯了，一直高高在上的。” “走吧，回家去喽！”陶星宇说完三人哈哈哈笑着往山外走去。 回到陶云阁已是下午时分，一进店陶星宇就看见罗承伟和艾敬之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 “兄弟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陶星宇器宇轩昂地大声宣布道。 “老陶，陶哥……”罗承伟和艾敬之开心地惊呼！ “你们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电话也接不通！想着是要出大事了！”罗承伟连珠炮般地说了一串话，完全不符他平时木讷老实的风格。 “你的预感是正确的，确实出大事了，待会慢慢与你们细讲。先弄点吃的来，我饿死了！” “好嘞，我去买！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准备报警了，算算也差不多失踪24小时了！这下省事了！”艾敬之笑呵呵地起身跑腿去了，一反平时懒惰的状态，勤快极了！ 吃过午饭兼晚饭，陶星宇把新螺壳摆在了关公像旁边。看起来既像是关公像的贡品，又像是神龛里的神像。 “哥，你把螺壳放那做什么？还要供着？”夏云看着陶星宇奇怪地问。 “放这既不显眼，它有信号了我们也能随时知道。这东西可以视频通话的，牛吧！” “哇塞，神秘人的手机？”艾敬之好奇地拿在手中把玩，“果真符合他神秘人的气质，通讯方式都这么特别！之前那个螺壳不能视频？” “嗯，这是2.0版的。都过了千年了，他们手机升级换代的速度慢了点！”陶星宇调侃地说道。 “陶哥，我能拆开看看吗？”艾敬之那颗技术之心又开始痒痒了！ “拆开你能复原吗？”陶星宇简单询问。 “不保证！” “放下，立刻放下！在它功能没有启用前不许再碰它！”陶星宇当机立断立刻做了判断，“你要是心痒难耐，下次视频时你自己问牛头要一个做研究！” “你就不对神秘人的技术好奇？”艾敬之试图说服陶星宇，“那么厉害的通道都能让他们发现了，瞬间传输千里啊！不知道那个通道能不能跨越时空？” “相比科技，我更关心它能带给我们的讯息！现在首要头等大事是解决七月的病症。等夏家的诅咒解除了，你爱怎么研究就怎么折腾，我都支持你！神秘人看起来不简单，背后的组织更神秘，maybe更先进的科技都有！” “好吧！”艾敬之颇为惋惜地把螺壳摆回了神龛，“那就让它先做一段时间的贡品吧！” 看着陶星宇像家长一样管着这帮小朋友们叶牧会心地呵呵笑出了声。 “叶兄见笑了！”不知为何，只要与叶牧说话陶星宇的痞气都会收敛很多，变得文绉绉的，也许是叶牧的斯文气息会传染人，“这趟高原之行我们还是很有收获的，叶兄被抢的古刀也寻回了。接下来叶兄要把古刀送回博物院了吧？” 叶牧还在微笑的脸庞瞬间有点僵硬，是啊，这下自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样顺利。叶牧尴尬地回应：“嗯嗯，我也没想到寻找古刀会这样顺利，明早我就买票准备返回。文物越早归还越好！这段时间打扰各位了，我过得很开心！” “哪里，哪里，叶兄客气了。没有你的协助，这件事情我们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没有人受伤，大家都完好地坐在这里，我就很知足了！不用客气！” “帮助朋友应该的，今后陶兄有事情交代我一声就行！”叶牧难得退去一些斯文气息，豪爽了一把。 第二天叶牧启程返回西安。由于带着管制刀具，乘坐公共交通不太方便，叶牧也不想让古刀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最终选择租车自驾回西安。十几小时的车程一个人开挺累的。出发前陶星宇一直提醒不要着急赶路，走走歇歇，最好中途找个地方过夜比较稳妥，千万不要疲劳驾驶，到西安后报个平安……婆婆mama的一堆，夏云觉得他是傅mama上身了！不过足以看出他是把叶牧当成了兄弟！叶牧这个人做朋友确实不错！ 叶牧走后，夏云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下来，心里压力明显消失不少。虽有些失落，但相比内心每天低气压的紧张防备状态，她觉得还是失落一点比较好。一切恢复常态，夏云在每天运动开店的平静生活中等待牛头的消息。按照之前分开时的约定，牛头那边会去查证盒子里是否有东西。如果确实被申家拿走，他们要想尽办法把东西拿回来，这比毫无目标的找寻方便直接许多。同时据牛头所说，在他家族的记录中东西有两件，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另一件的存放线索还需要深入发掘，他要再去古籍堆中细细翻查一边。夏云这边目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等待成了她唯一可做的事情。时间在等待中消逝，一个多月过去，眼看初秋就要变成深秋。螺壳从未启动过，艾敬之甚至开始怀疑那东西是不是坏的，几次想出手研究，都被陶星宇制止了。 这种毫无作为的等待就是在浪费夏云的生命。建立在这样的思想认识上，陶星宇在看似平静的等待中逐渐变得焦灼，就在他快要爆发时，等来了一个人。这人暂时改变了陶云阁短期内的关注点，让陶云阁死水般的日子变得生气了许多，虽然他本人并不幽默。 那是一个梧桐叶在微风中飘落的中午，叶牧再一次出现在陶云阁店门前，依旧背着他的背包，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个大行李箱。叶牧笑嘻嘻地推门进入，“欢迎光临”的电子声音响彻陶云阁。这充满热情的电子音让叶牧心情极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来了！”楼梯上传来艾敬之懒散的声音，感觉像是刚睡醒一般。 小艾还是老样子，叶牧听声鉴定完毕。看着从楼梯上慢慢晃下来的艾敬之，叶牧热情地打招呼，感觉他才是店员：“小艾，中午好！” 快要下到楼底的艾敬之，在听见声音看清来人后，愣在了楼梯上。片刻后幡然醒悟，仰头鸡血般冲楼上大吼：“陶哥，大罗哥，快下来，熟人来了！” 不一会儿，楼梯上方又多出两个脑袋！ “叶教授，叶兄！” “你这是……？”陶星宇话没说完，疑惑地眼神在叶牧和他的行囊间游走。 “我来投靠陶老板了！”叶牧笑嘻嘻地回答，这么阳光的笑容让陶星宇一度感觉站在他面前的应该是小杨。 “投靠我？叶兄说笑了！” “哪里，我没开玩笑！我看陶兄这里缺个朝奉，故而特意前来应聘！” “啊！？叶兄，知名学府里教书不好吗？”陶星宇精明的脑子感觉到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再说，我这是小本买卖，朝奉可请不起。” “呵呵呵……”叶牧随和地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不过投靠你是真的，我学校里有些事情，一气之下辞职了！” “啊！！叶教授，冲动了，冲动是魔鬼！这不是你的风格！”一旁的罗承伟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人哪能没有个血气上头的时候！他们在学术上和我有分歧可以，但是不能质疑我的人品！我气不过！不干了！” “那小杨怎么办？”陶星宇想起了那个阳光大男孩，不错的学生，“他很崇拜你哟！” “我把他介绍给我的老师柏建国了！” “哇呕，高就了！”艾敬之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随即感觉到有点不对嘿嘿干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叶教授，谁质疑你的人品了？我找他们去！” “学校里的同僚，他们觉得我这么容易就找回丢失的古刀，有问题，那感觉就是我监守自盗！” “这事儿发生在西安和杭州，他们知道个屁！”小艾开始打抱不平。 “事已至此，叶兄，看来你是不会回头了！”陶星宇说着伸手拎起叶牧的行李箱，“走，上楼休息休息，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们！” “叨扰了！” “柏医生知道吗？”陶星宇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了一句，看见叶牧瞬间暗沉了面容，他立刻明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干笑两声，“你当我没问！” 当从图书馆回来的夏云在家门口碰见拖着箱子回家的陶星宇和叶牧时，她的脑袋瞬间大了一圈，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半。当天的晚餐要是没有陶星宇在，估计夏云和叶牧从头到尾不会讲一句话。就连陶星宇自己都觉得这顿饭吃得好累，心累！他觉得很有必要和夏云谈一次，搞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不管她愿不愿意讲。没想到的是陶星宇还没来得及实施，更累人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叶牧到达的第三天柏芳也来了，一样带着大箱行李！ 准备开店的罗承伟和艾敬之看见站在陶云阁外的柏芳和她那大个行李箱，惊讶地都忘了打招呼，他们内心世界的第一反应是：“叶教授完蛋了”！ “大罗，小艾，你们好！”柏芳看着愣在面前的两人热情地打招呼。 “哦，好……好，柏医生来了！”罗承伟结巴着完成了第一声问候。 “柏医生，你也来了！”艾敬之继罗承伟之后讲了第二句话，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承伟看看艾敬之，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刚才那句叫什么话？怎么有种我们做错事的感觉。 “小艾，快开门！柏医生，我们进店里休息。” 这是柏芳第一次来陶云阁，对店内事务仔细打量一番，夸奖了一番。能得到医生的表扬，可见店里卫生是过关了。这真要感谢叶教授和七月昨天给店里做了个大扫除。说到这个大扫除，罗承伟有点迷惑，昨天七月搞卫生，看起来心情很差，感觉更像是生气后的一种发泄，好像要把晦气扫出去一般。晦气？难道叶教授就是那个晦气？可叶教授还主动参与了打扫，那感觉好像他已经是店里的伙计一般。两人一个冷一个热，弄得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最后老陶找个由头溜了！看着坐在桌边休息的柏芳，罗承伟突然灵光闪了一下，难道叶教授预见到柏医生今天会来，所以昨天那么彻底地清洁，让店里从上到下焕然一新！唉，看来以后这店里我们三人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柏医生来杭州旅游？”罗承伟小心地询问。 处在情感纠葛中的女人千万不能刺激，弄不好会随时发飙，也许她现在已经把他们和叶教授归为一类了。 “找叶牧！” “呃……哦！”罗承伟没想到柏芳这么直接，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大罗哥，给陶哥他们打个电话！”艾敬之在一旁小声提醒。 “柏医生，你带这么个大箱子，是有很多东西带给叶教授？”艾敬之试探地了解详情。 “不是，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叶牧要是不和我回去，那我也不走了，在杭州找个工作！” “啊？！”艾敬之和罗承伟异口同声。完了，完了，他们应该怎么办？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隔岸观火是上上策！ 一小时后，叶牧和陶星宇出现在了陶云阁里，夏云没有过来。叶牧识趣地带着柏芳出了门，陶星宇三人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不知道，叶教授能不能搞定柏医生？”艾敬之看着走远的两人嘀咕道。 “到外面走走挺好，优美的风景有助于当事人舒畅心情！”罗承伟自顾分析了一句。 “哎，陶哥，换做是你，你能搞定柏医生吗？”艾敬之接着自己的思路发问。 “你说呢？你觉得我很厉害吗？”陶星宇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进了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以后没有安生日子了！” 柏芳再回来时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不知道叶牧都和她说了什么。不过叶牧并没有把柏芳劝回去，她决定在杭州休假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只能暂住夏云家里了，这是目前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于是当天晚上夏云的家里多出了一位室友。陶星宇能感觉到夏云头上的黑线，于是趁着柏芳收拾行李，他悄悄把夏云拉到一边轻声安抚：“七月，柏医生人不错，爽直的一个人。上次秦岭之行她也算和我们历经生死，之前你在西安发病时，她很上心。这次你忍忍，等她和叶教授的问题处理好，她就回去了！” “我知道，只是我这里……” “柏医生不知道你的情况，你要是不想说就把夏叔的房间锁上，她是懂礼数的人，不会多问的。”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夏云无奈，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嘀咕一通叶牧。 ……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过得真像在度假，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陪着柏芳浏览杭州各处名胜古迹。先是叶牧，再是大罗和小艾，接着是陶星宇和大罗，最后连夏云也出动了。游玩对于初到的柏芳快乐的是心情，劳累的是身体，但是对于长居此地的居民一星期不带重样的游玩计划执行完毕后，陶云阁众人皆是身心疲惫。陶星宇算算这周的开销，心里暗暗敲鼓。幸好之前叶牧帮着自己做了几笔生意，小赚了一些，不然还真支撑不起这段时间的经营和这几天的快速支出。得要让叶教授再次发光发热，多多出力帮着自己赚钱才行啊！这么多人要吃饭，当老板不容易！陶星宇内心世界的小算盘拨拉的噼啪响，之前等不来消息的焦急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这就是转移注意力的好处。 就在陶星宇规划着陶云阁未来的发展时，罗承伟的声音把他从美梦中拉回现实：“老陶，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叶教授、柏医生他们呢？” “柏芳今天要去购物，拉着七月一起去，说是要给她添置几件裙子，还有护肤品什么的。”陶星宇随口答道。 “七月是该置办些女孩子的东西，整天的T恤裤子，素面朝天，人又沉闷，再好看的女孩也很难找到男朋友的。”罗承伟赞同地感叹道。 “哇，大罗，你一句话点醒我！我说怎么之前给七月介绍朋友都不成功，对方都不主动约下次。原来问题在这里啊！看来我要好好感谢一下柏芳，让她再深入指导一下七月如何穿衣打扮。” “嗯，这个需要！叶教授呢？” “他也跟着去了！”陶星宇说着冲罗承伟眨了一下眼，“你懂的，钱袋子！” “啊？！” “当然是我授意他的，给七月买的东西回来和我结账！” “你有钱结账吗？” “怎么没有，给自己meimei买东西还能没钱？” “那麻烦你把这月工钱结了吧！” “去去去，这月还没过完呢！” “我怕你把我们的工钱都花了！” “瞎cao心，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多赚钱才对！还有啊，别一天到晚的叶教授、柏医生的称呼，听着生分，都是自己人。” “那怎么称呼？”罗承伟看着面前的陶星宇，这才相处多久，就陪人家游玩了一趟，带着自己meimei购物，就不尊称了，“我还是觉得称呼柏医生好。” “随你！你这人慢热！”…… 逛街购物对夏云来说比游玩还累，直到现在夏云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探险时那么大的体力消耗都能撑下来，这在城市里走走路试穿一下衣服怎么就累死的感觉。大概是脑子累吧，需要思考款式、价格、搭配，要买到性价比高的……总之，半天下来，现在的夏云实在是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夏云看了看身后大包小包的叶牧，心里微微有点同情。估计他也很累了，要是换做陶星宇，这会儿早找借口消失了。 柏芳估计是感觉到了夏云的疲累，想到她有顽疾，柏芳体贴地找了个茶餐厅让三人休息放松一下。夏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主人，反倒要客人来照顾，于是主动点菜，话也多了一些。 “认识你不久，你今天话说的最多。”柏芳笑嘻嘻地看着夏云，“这样挺好！你心地很好，不要总是冷冰冰地沉默着。” 夏云本就不好意思的心态变得更加羞涩，她没想到柏芳如此直爽，略显尴尬地回应：“习惯了！” “你适合多笑笑，笑起来很温暖！”一旁的叶牧平静温和地说道，低沉的声音似有魔力，让夏云尴尬的心境瞬间回到了过去，好像很久以前叶牧也曾对着夏末说过这样的话！ “哦……”失神片刻的夏云低头轻抿了一口水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呵呵，叶教授又说教了！”柏芳笑呵呵地给夏云夹了一个虾饺转移了话题，“来，尝尝这里的手艺。” “七月，这段时间住在这里麻烦你们了，也很感谢你们陪着我。我这个人性子有时过于直接，做事会主观一些。所以叶牧出了这事，我就不管不顾地跟着跑来了。请见谅！”柏芳柔和地看着低头吃虾饺的夏云缓缓说道。 “没关系的，柏医生，不打扰！”夏云赶紧解释。一星期的相处，夏云能感觉到柏芳的细腻、周到和教养，不愧是柏建国柏教授的女儿，书香门第的气质。与这样的人相处，夏云很安心，也想与她做朋友。只是中间有个叶牧……想到这儿夏云不由自主地看了叶牧一眼。 “这几天待下来，我能感觉到你们把叶牧当朋友，对他很照顾。其实当初和陶队长下墓时，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柏芳轻抿了一口茶水，淡笑着接着说，“叶牧一直在学校里教书，社会经验有限。现在要离开象牙塔，更接地气地融入社会，是好事也是坏事。开始我担心他的性格会不适应，现在有你们这些朋友帮助，我放心许多！” “柏医生……”夏云有些吃惊地看着柏芳，话到口边却没说下去，柏芳是真心喜欢叶牧，把他视作亲人。 “柏芳！”叶牧低沉的嗓音轻声响起，想打断柏芳的话语。 柏芳抬手示意，看着夏云继续说：“我过两天就回南京了，叶牧就拜托你们了！” “柏医生，别客气，应该的。叶教授是我哥朋友！”夏云急忙开口。 “你的病叶牧和我提起过，我有个朋友是研究遗传病基因的。回头我帮你咨询一下，不过有可能会抽一些你的血液。” “谢谢柏医生，让你费心了！”夏云拿起茶杯，以茶代酒真诚地敬了柏芳一下。 下午茶后夏云借口网店上还有事情提前离开了。柏芳很快要回南京，一段时间内和叶牧相处两地，自己这个电灯泡还是不要继续发光发热了，让他们二人多相处一会儿。 夏云走后，叶牧和柏芳去了西湖边散步。商场里买到的大包小包被夏云一股脑带走了，叶牧感觉轻松了许多。深秋的西湖边环境舒爽，景色怡人。微风中荡漾的水面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少了夏日刺眼的光亮，多了几分秋日的似水柔情。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落脚？”漫步在湖边的柏芳遥望着远处的断桥轻声询问。 “陶兄看似散漫嘻嘻哈哈，但人品很好。我知道自己比较沉闷，和陶兄相处感觉很舒服。而且陶云阁又是经营古玩方面的生意，和我的专业比较接近，让我有用武之地。”叶牧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柏芳的问题。 “只是因为这个？”柏芳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认真地看着叶牧。 “你什么意思？”叶牧疑惑地看着柏芳，他预感到柏芳要说些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巧，七月的样貌和夏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气质。一个拘谨小心，一个沉稳冷漠，相同处是都很沉默。你说七月会是夏末吗？” “不知道。”叶牧低头淡淡地说道，“夏云有家人，夏末是孤儿，这是两人最大的不同。” “你不想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柏芳继续追问。 “你知道些什么？” “有了七月的血液，就知道了她的DNA，与夏末的比对一下不就清楚是不是一个人了！”柏芳看似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末的DNA哪里能得到？”叶牧紧张地看着柏芳。 “你房间抽屉的盒子里放着个小布袋，里面是一小撮头发，很认真地被扎好收藏着，一看就是很珍贵重要的东西。那不是我的头发，你认识的女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那应该是夏末的吧！” 叶牧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不过柏芳刚刚提出的鉴定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真正夏末的DNA从哪里可以取到呢？ 看到叶牧没有接话，柏芳略微苦涩地微笑一下继续说下去：“我一直安慰自己，那只是你对夏末失踪的内疚。直到你出事后毫不犹豫地来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那其实是我的自我安慰。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夏末对吗？你想搞清楚夏云是谁，对吗？” “对！”叶牧看着柏芳思索片刻后真诚地答道。 他清楚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把话说清楚，感情的事不能拖泥带水，那会伤人很深，也许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夏末的失踪是我造成的！她走以后我才发现她已经走进了我心里，我的决定是愚蠢的。我想找回她，让她知道我后悔了！” “呵呵……”柏芳冷笑了一声，“你是够蠢的！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meimei，我视为亲人的朋友！” “meimei！朋友！亲人！？”柏芳苦笑着重复道，眼睛里泪水在打转，但是她倔强的性格不允许它出来。 柏芳模糊地看着远处的断桥，几个呼吸后压制了心绪，仿佛下决心般地说道：“好！我帮你确认，帮你找到夏末！” “柏芳，你不必介入这件事中，我自己会解决。” “既然视我为亲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是家人的事！”柏芳坚定地反驳，不容叶牧质疑。 两人在如画般的西湖美景中散步，不再言语，远处看去就像一幅移动的油画，美丽悠闲，虽然刚才谈话的内容沉闷扎心。 当天晚上快11点了夏云还没等到柏芳回来，她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这两人去了哪里，想打电话询问，又怕扰了二人世界，显得唐突。可是这个时间点不回家不是柏芳和叶牧的风格。思前想后，夏云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柏芳的手机。电话里线路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和柏芳不清的话语，夏云感觉到柏芳喝醉了，似是在某个酒吧里。问她在哪儿她自己也说不清，让叶牧接电话，半天没反应。夏云急了，直觉告诉她柏芳是一个人。叶牧去哪儿了？他怎么能留柏芳一个人在酒吧这种地方买醉？夏云联系了陶星宇，于是陶云阁众人深夜11点穿梭在杭州热闹的酒吧里寻人！ …… “哥，我来了！”金色面具人笑呵呵地向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背影打招呼。 只见背影缓缓转身，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哥，我说咱俩见面，又没外人，干嘛非得带面具，多生分啊！我都想你了！”金色面具人略带哀怨地抱怨道。 “那就抱抱！”说着银色面具人上来给了金色面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辛苦了！” 这是唱哪儿出？金色面具人愣在当场，片刻后才结巴地反应道：“不辛苦，不辛苦！哥，你找我来什么事？” “你过来没人跟踪吧？” “没有！你放心！再说这地方又是临时找的，没人会知道。话说哥，这是哪里，风景不错啊！” “雁荡山！”银色面具人淡淡回答，抬头看着远处银盘般的圆月，清冷的光辉照耀着世间万物，幽深的宁静。 “为什么选在这里？”金色面具人有些疑惑，“有什么意义？” “没有！”银色面具人轻轻摇头，“只是不想在杭州附近，不想节外生枝！我在罗盘上随便转了一下，就到了这里！然后发了定位给你。” 金色面具人内心那个汗啊！自己哥哥平时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做事这么随意？这要是随便一下落到个大海上或者沼泽地里，那可是要命的！ “哥，我说，你今天有些随意啊，不像你的风格。有什么事乱了你的心绪？”金色面具人略带调侃地询问。哥哥这些年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边，不容易。轻松些的谈话氛围能让他放松一下，能让一地鸡毛的困难烦事有人倾诉，变得轻描淡写一些。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银色面具人说完拍拍金色面具人的肩膀，“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哥，我按你说的把古籍楼翻了个遍，真的是一本书都没放过。还真发现了点东西！”金色面具人说着声音渐渐轻了下来，两个面具人又靠拢了一些，进入私密交谈状态，“我在《世纪漫谈》中发现一条记录，大致意思是在埃及的‘前王朝’时期，在人类的冰岛地区曾经出现过翼龙这种远古生物。漫谈里认为这大概是时空交叠引起的，但是我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 “哥，你说过，秦岭古墓探险时在地下溶洞里遇到过像蛇颈龙一样的生物，而那个古墓的殉葬坑里都是大型古生物的骸骨。如果这个古墓是我们的先祖负责建造的，那么在修建古墓时这些远古生物在人类世界应该都已经灭绝了。这些古生物的骸骨是从哪里来的？只有一种可能……”说道这里金色面具人停住了分析，认真地看着银色面具人。 “是从鱼人世界运过去的！”银色面具人思考着回答了金色面具人的问题。 “对，一定是这样，通过时空隧道把鱼人世界的动物骸骨运送过来。而那时我们的技术不如现在先进，时空隧道不稳定且是单向的。为了确保隧道通畅，往往会形成永久通道。所以你们才会在地底遇到蛇颈龙，它们一定是在鱼人世界误入通道来到这里，又无法返回。” “真是可怜！那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它们生存，只能活活饿死！”银色面具人想到了地底情况，有些感慨地说道，“应该在鱼人世界找到通道入口关闭它，免得更多生物误入。” “哥，你还真是慈悲！这事让夜尤家的人cao心去吧！” “所以说你觉得冰岛那里出现古生物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通道存在？” “嗯！也许那里也有个秘境，说不定就藏着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需要验证！”银色面具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看着金色面具人说道，“我会去趟冰岛，你把那段记录原版发我。” “好！哥，你这次去要不要带几个人？” “不用！这事不要声张，任何人都不要知道！”银色面具人看了一眼金色面具人身后黑暗的虚空继续慢慢说道，“自从那个密码盒子出现后，我就一直有种感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在防着谁？”金色面具人敏锐地感觉到问题关键，“夜尤家族？还是人类？” 银色面具人没有立刻答话，转身抬头看向天空皎洁的圆月。短暂沉默后，银色面具人似在思索似在回忆地说：“我们的人！” “什么！？”金色面具人有些震惊，“我们自己人？” “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银色面具人转头看向身旁的弟弟，“不管是夜尤一族还是人类寻找这个秘密，我都可以理解，他们有理由。但是我们自己为什么要寻找？我们比谁都清楚这个东西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危险，血雨腥风的日子不会有人喜欢过！之前我们的人对寻找密码晶体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只有我们申家一直在找寻，那是因为东西是我们家族保管又弄丢的，我们有责任把它寻回。可是近两年长老会对密码晶体的下落突然变得关切起来，经常提醒我在人类世界的任务，了解我的动向。” “哥，你是觉得老师在这件事情上太热情了？” “有一点吧，我也说不清。我只是想不明白老师这么关心密码晶体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阿雅？”金色面具人想了想说，“阿雅的专业就是生命研究，和诺娃博士一样。有了密码晶体里的信息对她的研究一定助力很大。” “阿雅现在从事的研究具体是什么？” “不知道，研究属于机密，我们接触不到。阿雅口风很紧，从不透露一丝给我们。” “想办法打听打听！” “哥，我觉得你自己直接问阿雅更方便！你也好久没回去了！”金色面具人说完呵呵笑出声。 “胡闹，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说，我和阿雅不是你想得那样！”银色面具人有些着急地辩解。 “那是哪样？”金色面具人开始调皮了！ 突然他们身后黑暗的虚空里传来少量气流快速流动的声音。两人回身看去，没发现任何异常，依旧是平静的黑暗。金色面具人判断了一下气流异常的方向，快速移动过去，未发现任何人影。一番细细搜索后，在一簇树丛后发放现了一只脚印，看大小应该是成年男子的脚印。这种地方不可能留下游人的痕迹，那只能是…… “我们被人跟踪了！”金色面具人折返回来沮丧地说，“人跑了，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哥，你说他是怎么跟踪到这里？我们的联络一直都很隐秘，这里的定位你是临时告诉我的，没可能让人提前知道啊！以我多年的经验，我敢肯定他是先一步来到这里蹲点，等着我们的。难道跟踪者截获了我们的通信？”金色面具人有些不服气地分析着。 “是我故意泄露给他们的！”银色面具人带着笑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夜尤家的人！” “为什么？！”金色面具人很是震惊，哥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需要让他们知道另一个密码晶体的信息。如果他们原样告诉了人类同盟者，那么他们的结盟暂时应该是真实的。这样陶星宇他们自然会按照线索去寻找，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参与其中。如果夜尤家的人在信息上有所保留，甚至是自己编造的，那么人类就是他们的幌子，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罢了。” “那又如何？知道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 “明面上夜尤家族受到我们的监控不能离开放逐地，所以他们需要陶星宇的帮助。但是密码盒子出现后他们做的事情我们多少知道了一些，我需要确定他们躲避我们监控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这是一个试探的机会。如果是我分析的后一种，那就说明他们有能力在暗地里寻找，我们对他们的监控是失效的。” “哇哦！哥，厉害啊！老谋深算！”金色面具人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正反都考虑到了！向你学习！” “你这腔调怎么和陶星宇那么像！明明是夸人，听着总有点别扭！” “是吗？呵呵……估计我们是一类人吧！有机会，哥，你介绍我们认识认识？”说到这里金色面具人靠近了银色面具人一些，“我也想感受感受你的生活！你都不知道，天天被那帮老家伙管着，好像他们才是族长！烦死了！” 银色面具人没说话，认真地看着金色面具人。虽然对方戴着面具，但依然能感受到兄弟间自然的亲情，他甚至能想象出说刚才那番话时他面具下的表情！还是自己的弟弟啊，和平时那个在族人面前板着脸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儿，银色面具人再次拍拍金色面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辛苦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任务，整天被他们烦着的人应该是我！不过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你在各种势力之间周旋地很好。” 金色面具人听到哥哥夸奖自己，心里美滋滋地，刚想表达一下的时候听到银色面具人颇为轻松地说道：“从这点看，你和陶星宇倒真是一类人。继续努力！我走了！” “哦，对了，代我向母亲问好！”刚要离开的银色面具人又折返回来笑呵呵地冲着呆愣愣的金色面具人说道，随即消失在黑夜中。 走了？这就走了？金色面具人看着哥哥消失的方向，都没有和我告别一下？他最后那几句话什么意思？听起来他似乎心情不错，刚见面时他不是心绪不平吗？还有那句“继续努力”，明明是鼓励的话语，怎么听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受骗了呢？哎！哥哥就是哥哥……金色面具人轻轻摇了一下头，能让哥哥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金色面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点亮后，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夜色中。呼呼的山风刮过这块突出的山腰平地，带走了尘土也带走了刚才留下的痕迹，仿佛万年来这里从未有人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