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醒来

    “如儿！如儿！”谢氏匆匆绕过屏风快步过来，看到已经坐起正在喝药的林婉如又惊又喜，她欣喜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我的如儿，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婉如伸手回抱住谢氏，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舒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柔了。想起前世自己成亲后难得回家一趟，每次回来不是给母亲找麻烦就是对她多番抱怨，真是不孝啊！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谢氏肩上。

    谢氏赶紧退开给她擦眼泪：“好如儿，别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林婉如的眼泪更厉害，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砸到薄被上，她扑过去一把抱住谢氏，痛哭失声：“娘！娘啊，如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如儿要一生一世都陪在您身边，娘！”

    谢氏眼睛一酸，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母女二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待二人都哭够了，丫鬟用银盆端了清水和冰块来，谢氏让婉如躺着，小心翼翼的包了冰块儿给女儿冷敷红肿的眼睛，还有身上被灼烧后留下的伤疤。

    婉如望着温柔的母亲愣神，她记得前世自己院子被烧是十岁的那个夏天，她被困在火里又惊又怕又痛，她拼命的叫爹娘，叫丫鬟们，却没有一个人来救她，直到她被大火熏得晕了过去，倒下之前她在想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让这些对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

    后来她当真醒过来了，而且性情大变，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母亲把自个儿院子所有人全部打死或发卖，一个未留，连自己的奶娘都没放过。

    父亲知道此事后又跟母亲大吵了一架，两人关系一下子疏远了许多，没过多久，父亲就不声不响的抬了两位姨娘进府，母亲那里说都没说一声，母亲为此气得咳血。

    想到这里，婉如脸色发白，连手指都微微发抖，谢氏吓了一跳：“怎么了，如儿？哪里不舒服？快跟娘说！”谢氏又回头大喊：“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门外有小丫头匆匆跑了出去，婉如一把拉住母亲的手：“母亲，我院子里那些人了？”

    谢氏以为她在记恨她们，便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好如儿，别担心，那群刁奴办事不力，如果你真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他们全部下地狱。”

    “别，母亲，不关她们的事。”

    谢氏皱眉，按着她不让她动：“傻孩子，那群刁奴平时怠慢惯了才会出这种大事，此事不能再有第二次，好在你现在醒过来了，不过他们还得受罚，我也不打骂他们，直接卖出去做官奴，送去边境永不准入京，婉儿觉得这样可解气？”

    “母亲，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只需把她们关押起来即可，等事情水落石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绝不姑息，但母亲也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谢氏看她满眼乞求不像违心之话，她轻叹一声：“唉，我的如儿啊，你就是太心善了，你要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这后院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想站稳脚跟，你不狠就会被人踩在脚下……”

    “娘，我知道，就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婉如抱着谢氏胳膊撒娇，谢氏无奈的叹口气，摸摸她脑袋：“好~~好~~~~我们家如儿的吩咐，母亲哪敢不听啊？”

    婉如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主动靠在母亲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好舒服，真想一辈子这样靠着永远不要长大。

    谢氏陪着婉如坐了许久，直到有丫鬟匆匆来报：“夫人，老爷来了！”

    谢氏冷哼一声：“他还知道回来。”

    婉如怕母亲跟父亲吵起来，赶紧拉拉谢氏袖子，小声道：“母亲，我没事了，您不要生父亲的气，父亲政事繁忙，有时候顾忌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谢氏回头看她，见婉如巴巴的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摸摸婉如脑袋：“好，我听如儿的。”

    房门吱嘎一声响，一个是三四十岁、白面儒雅、下巴蓄了一小撮黑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黑着脸坐到外间小厅桌边等着谢氏。

    谢氏给婉如擦擦额头放好手才慢慢走出去，婉如偏着脑袋透过屏风隐隐能看到他们的动静儿。谢氏在林老爷面前微微福身，然后走到林老爷侧面与其平座。

    林老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氏的一举一动，谢氏却只是坐着不说话，二人沉默半晌，林老爷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谢氏道：“老爷，如儿醒了，你不进去看看吗？”

    林老爷顿了顿，声调略微提高：“如儿醒了？怎的早点儿不说？”

    林老爷大步走进来，看到婉如正偏头望着他，他几步过去，“如儿，你醒了？”

    婉如鼻子一酸，又哭又笑：“爹爹，如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傻孩子，别说胡话。”林老爷颇为心疼的拍拍她的手。

    在婉如印象中，父亲总是板着脸很严肃，跟母亲的关系时好时坏。前世他妻妾众多，时常让母亲伤心难过，婉如也对他很有意见，以至于嫁入王府后处处跟他作对，最后害得他和哥哥弟弟们满门抄斩。想到这里，婉如又后悔又难过，这世她绝不会再那么糊涂。

    看婉如哭得伤心，平时一直很严谨的林老爷也忍不住心软。婉如是他的嫡长女，小时候这丫头很讨喜，总是软软糯糯的叫他爹爹，那时候家中子嗣还少，自然把这女儿当掌上明珠一般疼，可惜后面事情多了，也就慢慢疏忽了。

    今日在仔细看这女儿，尽然这么大了，林老爷心里一阵惆怅，轻轻抚摸婉如的头：“如儿乖，好好将养着，有什么需要的跟你娘说，啊！”

    谢氏站在屏风边看着这对父女，心里酸酸的满满的，眼眶中蓄满了泪。已经有多久，老爷没这么跟如儿亲近了？想当初刚成亲时我们是何等柔情蜜意，原本以为能一直这样到老，谁知日子越长感情越淡，十几年过去，已经谈不上感情，只有相互利用算计。

    看林老爷安慰了婉如准备出来，谢氏赶紧退出屏风，一边擦眼泪一边快步走到方才的位置，林老爷过来坐到谢氏对面，他望着屏风里面，低声道：“如儿这次多半是吓着了，这些日子政事繁忙，就有劳夫人好生照顾如儿了！”

    谢氏点头：“老爷放心，妾身分内之事。”

    林老爷又交代几句谢氏都一一应了，若往常这时林老爷多半起身就走了，去的多半是二姨娘院子，这次他却坐着没动，一手敲着桌面，好像在犹豫什么？

    谢氏看他一眼，低声道：“要不……老爷今晚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林老爷立刻回答：“好！有劳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