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失忆
天蒙蒙亮了，勒赤已经醒了，他早早的吃了一个rou夹馍，喝了一碗羊汤，背上事先准备好的包裹，离开了羊rou铺，李珏剑其实也起的很早，他在前方的树林中等待着勒赤，这片树林里有着勒赤爹娘勒善夫妇的坟墓，勒赤去灵州城北城门那边必须再次经过这里。 勒赤知道的，经过树林，他再一次看了一眼爹娘的坟墓，李珏剑嘱咐了几句：“一定要回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这里我们一直等着你。” 灵州北城门，城门郎张冰正在安排着征兵登记。 “下一个！下一个......” “你叫什么？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为什么要参军打仗？”办理登记的一个守城小吏问询着陆陆续续登记征兵的小伙子们。 “我叫勒赤，家里唯一的男丁。我报名参军就是为了复仇！”，当小吏听到勒赤的这一番话，顿时有些惊讶，看来小小年纪身上带着戾气，肯定在战场上是奋勇的。 “嗯，勒赤，你不是东土人？” “大人，我确实不是，我是沙陀族人，我们投奔东土已经十年多了，让我参军吧，我要报仇雪恨！” 这时，老远处的张冰看到了这一幕，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勒赤。 “沙陀族人，嗯，听说你们很勇猛的，你可认识李珏剑李侍卫” “他是我的亚父，我的亲生阿爷阿娘都是被西番所害，所以，我要参军，战场上杀敌！” “嗯，好样的，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负责你们征兵的一切事务，我张冰看你将来一定是个好男儿。快！给他登记上！这小伙子很棒！” 其实，张冰听说过李珏剑的名号，也算是东土国有名的，武功也是一流的，或多或少沙陀的事情从他张冰阿爷在的时候就听过一些。这次的征兵沙陀族除了勒赤，还有其他的几户男丁，不过沙陀的男丁的确很少，大部分都在十年前被西番那帮子人强行掳走，至今也不知道这些当初的男孩子生活的怎么样，他们自己的沙陀父母早已经和勒善夫妇一样命丧黄泉。这其中的孩子，穆巴，也不知道在西番那边是否还活着。 当兵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在训练，还未真正开始打仗。 勒赤在军营中已经度过了三个月，转眼间夏日的烈火拷在身上还真有些炽热。到勒赤这种年纪的时候，应该是要娶妻生子的，可是勒赤大仇未报，他想的不是安逸的男耕女之的生活，而是希望马上就能迎战西番人，直捣黄龙，亲自擒拿杀害他阿爹的仇人。他隐约记得仇人的样子，叫做北纥蓝眼王。这个北纥的王虽然不是西番的，但是他们互相勾结害的整个沙陀族覆灭，族仇、家仇不能不报。再者，勒赤在军营中听说西番势力大涨，他们已经合并吸收了北纥人，北纥那个蓝眼王已经不是什么独立的大王，他带着三万北纥人归顺西番，做了二当家的。 勒赤在军营闲暇时候，就拿出李珏剑交给他的十八决剑谱翻阅，夜晚就在空地上练习。当然，张冰是训练营中他们的带头将军，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夏日夜晚一阵阵剑舞出来的风声，勒赤的功夫渐长，张冰有的时候还会找机会和勒赤一同比拼一番，由于勒赤有武功在身，因此，兵营中打仗的那一套套都掌握的非常熟练，张冰也和勒赤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张冰二十多岁，比勒赤大五岁。 “城门郎张冰请接节度使口谕！” “张冰接谕！” “传灵州节度使镇将府范大人口谕，张冰训练新兵效果可佳，即日起带兵在灵州北部候命，三日后，经探子报信，西番将大举进攻我东土，圣人命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范邱接到圣人旨意后不敢怠慢，赶紧派人通知张冰。张冰接应后，立即召集新兵营的所有人，大家集合后，张冰简单的说了两句：“各位，刚刚范大人接到圣人的旨意，要求我们准备待发了，很快，我们要上战场了，大家打起精神。” 在场的新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充满士气。尤其是勒赤，他兴奋极了，总算可以面对仇人了。 夏日的中午非常酷热，尤其是西部地区靠近沙漠，几乎可以晒死一只骆驼。西番，已经是拥有十万人的西部霸主，这时候正在准备打仗的一切，准备向着东土进发，他们这次出兵二万人，都是训练已久的新兵西番兵，带头的一位年轻人，大约十五六岁，别看年纪轻，一身的马上功夫不得了。 “小王爷，这次你替大王亲自出征，一定要拿下灵州城。”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西番扎西烈的儿子。扎西烈的大哥扎西青五年前已经战死沙场，现在只有扎西烈和他的弟弟扎西宏掌控整个西番大营，扎西烈继承西番王位，北纥蓝眼王投靠西番，做了二当家，他和扎西兄弟强强联手，把西番的势力扩大到整个西北，西部，西南地区。称霸西部，对东土国的确是最大的威胁。他们这十年里培养新兵，训练探子杀手，已经有间作渗透到了东土的境内。 “大王，你看，如今东土国在衰弱，我们趁虚而入的时候到了。就让延儿带领一支队伍去攻打灵州，我想东土国一旦失守灵州城，我们就可以击破东土国的北方防线了。” “扎西宏，你是说让延儿去。嗯，他今年也成年了，我看可以去了。虽说他骨子里流的不是我们西番的血，但是毕竟我们西番养他十年。我看，就让他去吧。” 扎西烈说完，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忘不了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也就是西番联合北纥打击了沙陀族的那个时候，他们西番抢走了沙陀族众多男孩，其中当时还是西番将军的扎西烈把朱邪勒忠的儿子穆巴掳走，这个穆巴由于被打晕，他们回到西番的时候，穆巴醒了，醒了以后并不出声，扎西烈以为他哑巴了，请了西番的郎中看看，原来是因为惊吓过度失忆，不记得任何刚刚发生和以前的事情。扎西烈见到此状，顿时心生怜悯之心，将穆巴视为己出。十年里，他养育穆巴，把名字改了，和自己姓氏，叫扎西延，从此，穆巴大家称呼小王爷。 “报！”西番小厮来报。 “启禀大王，小王爷出征了。” “好的，知道了。” 扎西烈看着出征队伍走远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夏日即将到了末伏，天气一年里最热的几天，再过十来天就要入秋了。这边，灵州的新兵营里的每一位士兵正常训练，等着西番军，他们守护灵州城北，只要西番一到，就开战。西番必须渡过黄河才能到达对岸的灵州。 像是有些渊源，黄河，对于西番不陌生，对于勒赤更加不用说了。新兵里面也有沙陀族的男丁，他们隐约记得当年黄河岸边的惨状。当年西番和北纥血洗黄河的沙陀人，接下来，他们要保护东土，就要血战灵州了。 “报！”张冰手下副将来报。 “大人，西番距离灵州城还有五百里！” “传我的话，准备迎战！” 张冰下令后，灵州进入了备战状态，为了城内百姓的安危，他们守候在灵州城北，整个灵州就一个北大门，守住便可以让灵州免于生灵涂炭。 “勒赤，你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这次我临时委任你做先锋大将！”张冰下达了对勒赤的命令。 “得令，要是敌人攻城，我亲自先去迎战。” 夏天的风很干，吹动灵州守城待战的士兵脸上，时间长了有些皴裂的微微疼。 这时城门楼上一个士兵擂鼓，只听到奇兵马叫的声音，西番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众将士听令，我先去迎战。”扎西延，也就是穆巴骑着战马先冲锋向前，这边灵州张冰也喊了一声：“杀！” 勒赤拿起长矛骑马出了城门。 真是造化弄人，穆巴勒赤彼此并不知道对方，曾经的从小一起的伙伴，如今是面对面的敌人。 穆巴虽然比勒赤小三岁，但是，在战场上不分年龄，也谈不上兄弟之情，而且彼此十年未曾谋面，殊不知接下来或伤或亡。 “来者可是西番蛮子！”勒赤大声一叫。 “西番扎西延在此，对面的请报上大名。”穆巴也喊着 “西番蛮子，你们可听好了，我乃灵州城张冰帐下一名小将朱邪勒赤。”勒赤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当穆巴听到勒赤名字的时候，似乎脑子一阵眩晕，他失忆已久，十年前就记不得以前的人和事，不过，听到勒赤两个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还有些熟悉，很难想起以前的，在那一刹那间，时间似乎停滞，两个人已经面面相觑，没有开打，彼此凝视对方很久。勒赤似乎认出点什么，但不确定。心想：“对方这个小将，怎么那么眼熟，不，不，应该不会，我的好兄弟好朋友穆巴不可能站在对面，估计十年前杳无音信就已经死了，不，绝对不可能。” 穆巴做了个手势，让后方士兵冲锋，他掉转马头朝着避开勒赤的方向奔去，准备进灵州城，带领几个人去打击城门口的士兵，城楼上准备放箭，勒赤也做了个手势，慢点放，他犹豫了，似乎不想伤害对方穆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