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jian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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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日上午九时，三营会议室。孙中山画像前，横放着一张长条桌，营长茹廷韵居中而坐，副营长江双全与参谋长耿钩斢左右相伴。对面的四排椅子上，端坐着全营副连级以上军官。与往常不同的是，会议室里竟挺立着六名荷枪实弹的警卫，会议室门口增加了四名岗哨。军人的直觉：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会议。

    副营长江双全站起来，严肃地说道：“今天的会议，是我们三营历史上的关键性会议。下面，茹营长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在茹营长宣布之前，我先强调一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你对这个决定是否认同，都必须坚决执行！”

    江双全坐下后，茹廷韵站了起来，铁着脸说：“弟兄们，抗战抗了两年多，我们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照这样抗下去，中国肯定要亡国！在国家生死存亡关头，汪精卫主席站了出来，成立了中华民国新政府，主张曲线救国，全盘接管了日军占领区。中国的天下，必定是汪主席的天下！现在老天给了我们三营一个机会，日军第37师团邀请我们加入他们麾下的皇协军。双方讲好的条件是，我们三营过去后扩编为一个团，今天所在的弟兄们官升一级，薪酬相应提升一档！大家看怎么样？”

    沉默。沉默的气氛将要爆炸。

    茹廷韵的心悬起来了：如果下级军官们都不愿意跟自己走，别说自己头上戴不上团长军帽，恐怕连头也保不住了。江双全狡诈的目光像一支毒箭射向三连连长，因为三连连长是他提前疏通了的。三连连长终于承受不住江双全目光的刺激，带头打破了沉默：“我同意营长的决定！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反正跟着蒋介石和阎锡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咱就跟汪精卫吧！”一连连长见三连连长表了态，而且看今天这阵势，不同意就很难出这个门，立即跟在三连连长屁股后面表了态：“我也同意！人挪活，树挪死，我们就挪一挪，跟着营长奔个好前程吧！”只剩下二连连长籍致通了。籍致通性情耿直，血气方刚，作战勇猛，是三营的一员虎将。忻口会战中，三营被日军包围在一个山洼里，要不是籍致通带领二连拼命撕开一个口子，三营便被日军包了饺子，不复存在了。江双全问：“籍连长，表个态！”籍致通站起来，冷冷地说：“营部已做出了决定，一连、三连都同意，我的态也不顶毬啥用。我当兵也当得厌烦啦，不愿再干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长条桌前，将头上的帽子、腰间的枪放在了茹廷韵面前，说：“营长，我父母年事已高，我回家去孝敬二老了！”茹廷韵以十分惋惜的口气说：“籍连长，你是咱三营的一员虎将，哥舍不得让你走！”籍致通苦笑着说：“营长，穿上皇协军衣服后，我都不知道枪口该面向谁，还怎么当虎将？”说得茹廷韵脸红到了脖子根。为打破这尴尬局面，江双全连忙笑着说：“籍连长，你真的不愿与弟兄们同甘共苦啦？”籍致通讥讽道：“当了皇协军就没有苦了，还共什么苦？”说完，便转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大家目送着籍连长一步步离去。茹廷韵想，万一他出去向上司报告了？决不能让他走！便迅速拔出手枪，对着了籍致通的后背。一连连长惊叫一声：“营长——”茹廷韵握枪的手一颤抖，子弹打在了籍致通的右肩胛上。籍致通打了个趔趄，转过身，愤怒地指着茹廷韵：“你，你，打黑枪！”大部分人的感情都转向籍致通，对茹廷韵反感了，毕竟是多年的战友，走了就算了，为啥非要置人于死地？此时，二连副连长咸辛——籍致通多年的老搭档——飞快地拔枪在手，一场火拼开始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咸辛的枪口没有面向茹廷韵，而是朝着刚转过身的籍致通的胸口连开两枪！正在怒斥茹廷韵的籍致通，突然见老搭档的枪口面向了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就被阴险的子弹夺去了生命。抗日战场上的一员虎将没有倒在抗日战场上，却带着惊讶困惑的目光倒在了三营的会议室里。

    召开会议前，茹廷韵估计二连连长籍致通不可能跟着他投日，便提前密约副连长咸辛，许下大愿，如果能在关键时刻立功，立刻提升他为正连长，编入皇协军后再提升为营长。

    茹廷韵投日后，下沅县皇协军成为两个营，称为一个团。茹廷韵升为团长，原副营长江双全与参谋长耿钩斢升为副团长，原一连连长和三连连长分别提升为团参谋长和团部副官。二连副连长咸辛如愿以偿地提升为一营营长。

    井伊云木指着坑人精与茹廷韵，赞叹道：“康县长满腹经纶，茹团长能征善战。我有一文一武两位高士辅佐，何愁剿灭不了共产党游击队！”说得俩人飘飘然如在云雾中，真的认为他俩与井伊云木就是桃园三结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