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jian斗争

    克难坡东南方向六十里处，有一个小山村叫诧鲁庄。茹廷韵的营部驻扎于此。托庇于阎会长的“中庸之舞”，被日军打怕了的三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睡觉是安稳了，但因军费不足，伙食较差，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又成了军营的主旋律。不打日本了，便开始“打秋风”。

    七月下旬的一天午后，三营营部。茹廷韵正与副营长江双全相对而坐，商量如何到附近的景上村两个财主家打秋风。警卫报告说，茹营长老家的一个表兄来了。茹廷韵一愣，老家离此地五百余里，又是日占区，部队转移到此才一个多月，老家人怎么会知道？又是怎样顺利通过道道关卡？这就奇了怪啦。便问：“他叫个啥？是个啥模样？”警卫说，叫房月旺，四十来岁，说话有点结巴。名字和特点都对上了号。

    房月旺进门后，茹廷韵劈头便问：“你咋知道我在这儿？”房月旺结结巴巴地说：“是……一个……商……商人，让我……给你……送一封……信。”茹廷韵笑了：“是什么样的商人，你就这么听话！他让你送你就送，他让你跳井你跳吗？”房月旺脸憋得通红：“那……那商人……给了我……五块……大……大洋。信……信送到后，见了……他，他……还给……五块……大……大洋。”好不容易说完后，从贴rou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来。江双全借故有事离开了。茹廷韵抓过那信，信封上竟空空的没有一个字，掏出信纸，见上面写着：“廷韵兄：弟有一桩好买卖，请前来同做。”下面虽没署名，但茹廷韵一眼便认出是坑人精写的。

    第二天上午，茹廷韵与坑人精在约定的地点艾哏镇的一家饭店的小包间见了面。秋林镇一别，已近两年，俩人自然是感怀叙旧、悲喜交加了一番。三杯酒下肚，便转入正题。其实，茹廷韵一看到坑人精信上所写的“近期有一桩好买卖”，便大概知其买卖个啥，只是要观其价码。坑人精从提包里取出三十根金条，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下沅县日军大队长本云中佐对老同学的一点心意！”黄灿灿的一堆金条晃得茹廷韵两眼发直、心跳加速、嘴角上翘，但他还是强装着城府很深的样子问：“日本人这是啥意思？”坑人精笑着骂了一句：“你这个老江湖还在我面前裝憨哩！啥意思，这个意思！”说着，又从提包里取出一张“大日本皇军第37师团第26联队的《任命状》”，展开，放在桌子上，“睁开你这个**的大眼睛看看！”茹廷韵发红的目光投向那《任命状》：

    兹任命茹廷韵为下沅县皇协军团长所部官兵皆擢升一级任用

    茹廷韵突然拉下了脸，盯着坑人精的眼睛说：“康仁静，你这是让我当汉jian！你不怕我把你交给阎会长？阎会长逮住了你，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坑人精冷笑着说：“怕？怕我就不来了！”其实坑人精心里还着实有点怕，他知道茹廷韵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二球货，如果他真的要把自己交给阎锡山去邀功，自己可就一点招也没有了。他后悔自己不该冒这个险。

    茹廷韵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用拳头捶着脑袋，骂了好多句娘，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买卖成交！你把金条给了我，我把灵魂卖给你；接受了你的任命，我便是你的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