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演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末日剧场！”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剧场，也将是未来最有活力的剧场！”

    “在这里，你们可以看到所有前卫的艺术表演，马戏团，魔术，音乐会，行为艺术等等等等！”

    “我们在这里保证，如果您对本次表演不满意的话，这次门票全额退款。好好享受吧！”

    巨大的舞台上，穿着兔女郎服装的男主持疯狂地呐喊，伊丽莎白就无聊地瘫在红色的座位上，很是不解的看着周围同样疯狂的人群。

    “这是啥玩意啊……什么都看不清还这么兴奋。”

    她的话音未落，巨大的显示屏开始实时投射现场的画面，白钟燕也不由为之一怔。

    “监视洗脑的显示屏居然来直播，高级哦。”

    她有些兴奋地坐正，长这么大，还真没好好看过什么戏剧表演。

    今天是那个叫紫的家伙，也就是梦想家的谢幕演出，按照约定，她在表演结束后就要正式加入夹缝组织了，任务也真正意义上要开始了。她原本打算在外面等的，但是思来想去，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还是要放松一些的，过于紧张也会让对方产生怀疑。

    现在可是光明正当的在工作中玩乐，不珍惜怎么行呢。

    “我能抵挡一切，除了诱惑。”她自嘲一笑，不自觉地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开始感到兴奋。

    另一边，在剧场的顶部的包厢处，这里有良好的隔音措施，也有实时高清转码的直播屏幕，是一般人无法购买的门票。

    而在这间包厢内，静静坐着六个人。

    长久的寂静过后，一个留着狼尾的金发青年开口说：“羽伴毅，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清楚，即便是我也无法处理这件事情。”带着鸟嘴面具的羽伴毅翘着二郎腿沉思着，语气弥漫着疲惫。

    “刺杀待冠者……真不知道公会怎么想的，待冠者可是准神啊，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祂，更何况是在梦境里，对方的主场！”迟兔乃咬牙切齿地低语，她一只眼睛蒙上了黑色的眼罩，另一只绿眼死死盯着地面。

    “我想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寸头军装的伦佐斟酌了一会，开口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情？”羽伴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发现这座城市似乎在坍缩。”

    “坍缩？怎么坍缩？”

    “坍缩这个词也许不太准确。我可以感知到物体的运行轨迹并且推算出运行规律，这源自于我的戒律。我发现这个城市的板块正在上移，不准确说是像跷跷板一样翘起来一个微妙的角度，但是其他数据却异常稳定，这很不科学。就好像这个城市是一本书，而有人打算把它合上一样。”

    “你的意思是，城市在折叠？”

    “很接近了，但是更加诡异一点，在我的感知中，未来我们将可能在天空中看到一个倒挂的城市，整个城市就好像一张张纸牌，被人堆成了各种模型。而书本，或许只是其中一种。”

    “……”

    众人再次沉默，这个原本正常无比的任务，现在变得更加诡异。

    “要不要申请支援？”

    “……我会考虑，这件事我会上报给总部，让它们去考量，我们还是该回到我们的本分当中。”羽伴毅双手合十，表情变得严肃，“你们，知道黑夜雨吗？”

    其他五人面面相视，纷纷摇了摇头。

    “很正常，他和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是二十世纪以来最大的骗子，是灾厄纪元之前的人。他一个人欺骗了整个公会，盗取了重要的许多不该公布的机密，是悬赏金额最高的死囚，而他已经失踪了数十年，在灾厄降临之后，他在枪决的途中消失。随行的狱警死在废墟之中，那是风灾第一次出现在世界上，而第二次则一直延续至今。”

    “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就连通缉令也被撤去，而这次通缉令的画像，和当年的黑夜雨一模一样。我想，我不用在多说什么了，原先的谜团或许也很好解释了。黑夜雨没有死，反而成为了梦神的眷者，达到了第六重的境界，所以本次任务我认为你们随时可以放弃，这本身就超出了各位的预期，我想没人会选择去送死吧。”

    羽伴毅扫视了众人一眼。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啧，怎么这么无聊，不是服装秀就是歌剧的，就没点新鲜玩意吗？”

    白钟燕打着哈欠，再提不起来兴致。那些老掉牙的歌剧大多传自于她的家乡，而有些甚至仅仅只是改了名字便照搬过来，甚至加上了一段强行的煽情画面，让她一再感到无趣。

    早些听说兰国是文明古国，也是现存至今最古老的国家，唯一一个没有被灭亡的国家。但是现在她没有看到属于这个文明独到的文化，偶尔让她眼前一亮的内容反倒没有多少时间去演绎，草草带过。

    而周围的人，却感到无比新奇，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细想也对，大部分人和自己接触的东西不一样，兴许是本地人腻了？本就是讨个新鲜才来到这里，一些倒掉牙的东西或许就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那些觉得这些也开始腻歪的人，正在外面体验其他新鲜的玩意，压根不会在这里当冤大头，干坐在这里摇摇欲坠。

    不过肯定好过我们那里，惨无人道的监视，没有人权的搜查，提心吊胆的生活。

    伊丽莎白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她又想起家乡的生活，想起灾厄降临之前，自己还是个懵懂女生的时候。不喜欢约束，不喜欢管教，早早的退了学，现在想来又是如此后悔。

    但是倘若自己还是回到那个时代，估计还是会做出当时一样的选择吧。她讨厌努力，如何用最少的工作来支持自己每日的吃喝玩乐是她唯一思考的事情。

    艺术家或许不错，但是她没有才华和基础，也承担不起。而名人，网红，偶像，这些的她有没有门路，也没有运气，最后还是落到一个虚度光阴的地步。

    在周围人大声尖叫的时候，她却叹了一口气。

    她不属于这里，也融入不进去。出于礼仪，她不会拒绝主动找她搭讪的人，而出于性格，她至始至终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人。

    喜欢自由的人必然经历过孤独，没有别人的目光，没有规则的约束，头一次感觉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孤独是最痛苦的幸福。

    她渐渐开始失神，感觉周围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大块大块跳跃的色块撑起来整个画面，唯独剩下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他留着黑色的马尾辫，白色的礼帽歪戴在头上，披着白色西装，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前方，腿上放着一张折叠好的报纸。

    他将头后仰，露出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那双无法忘记的紫色眼眸看向了伊丽莎白，脸上露出春风和煦的笑容。

    “小姐，好久不见。”

    “你是……黑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