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既然要吃宵夜，那晚饭也就不必了。袁渝舟胡乱吃了些水果，喝了瓶牛奶，就当晚饭了。

    从25楼的阳台望出去，灯火辉煌。河边那些平时冷清的街道，都结满了灯笼。与大城市大相径庭的是，春节才是小县城最热闹的时候。

    隔壁的阳台上传来划拳的声音，划的是本地拳，“乱就乱，四季财”；楼下的客厅里飘来了话筒的声音，唱歌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应该当过兵，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唱着《说句心里话》。小区外那个平时音响震天的广场倒是很冷清，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各回各家吃年饭去了。玩滑板车和滑板的小孩子此刻都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大人的压岁钱。

    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袁渝舟从阳台回到客厅把电视调到静音，然后打开了电脑，玩起了《炉石传说》。袁渝舟不喜欢越来越花里胡哨的卡牌，固执地用着复古的卡组，对抗着千变万化的对手。

    第二把刚开始选牌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高琳发来信息，问出门了没有。

    袁渝舟回了一句：“马上”。接着退出了游戏，关了电脑。

    高琳又发来一条消息：“桥上等”。

    除夕夜晚上八点过的渡桥行人稀少。袁渝舟一人站在桥头显得非常突兀。老远，就看见高琳朝自己挥手，袁渝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几十步外的高琳能否看到昏黄的路灯下，袁渝舟这微微的点头。

    约好的夜宵店就在过桥的路口。从高中时代起，袁渝舟就在这家三娃夜宵店吃烧烤。这家店品种多、上菜快、味道好、价格亲民，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人很客气。在袁渝舟的极力推荐下，身边的朋友们也接受了这家烧烤店。

    因为是除夕夜，所以客人来得比较晚，袁渝舟他们是第一批客人。照例点了干烤鲫鱼、油炸河虾、鼻梁筋、鸭舌、牙梗、小鸡翅、肥肠、粉肠、牛rou、小香肠、豆腐干、土豆、红海椒、魔芋。

    菜刚上齐，杜鹃和何睦也到了。四个人，两件啤酒，喝到12点。

    大厅里的电视里传来《难忘今宵》歌声的时候，何睦提议去观音山点灯。观音山就在城边，老二中背后。山上有个荷叶寺，每年除夕都会有很多人去寺里点灯，求神许愿。袁渝舟本来不信这些，但架不住何睦说他90岁的外婆是寺里的主事，这大半夜的，要接她回家。于是只好跟着一同去了。

    观音山不高，以前在老二中读书的时候，体育课练体能就有登山折返跑一项。以前10分钟能跑完的山路，今夜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从观音山上俯瞰川南县，小小县城也有别样风情。

    点过灯，许过愿，袁渝舟和何睦轮流着背何睦外婆下山。一路上，何睦外婆都在念叨：“这袁渝舟看上去心事重重，最近肯定为情所困。”

    袁渝舟心里想：怕是你外孙被情所困哦。

    四人送完何睦外婆，袁渝舟和何睦又分别送高琳和杜鹃回家（各自顺路），袁渝舟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过了，匆匆洗了个澡，上床便要睡了。临睡前，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杨家强发来的：“刚才在观音山上看到你和美女在一起。”另一条是高琳发来的：“我的充电器还在你包里。”

    袁渝舟用毛巾擦了擦头，回了一条：“明天来拿吧。”倒头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