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张邈之死(一)
还好现在老曹也算自己半个岳父,跪跪也不怎么丢人,刚来曹营那会真是不习惯,动不动就要跪,比当年去归元寺上香时跪得还多。 “子廉、元让、奉孝、仲德!” “属下在!”四人一齐分从左右两列而出,躬身候命。 “令汝等协助知机,万不可有失!” “喏!” “其余众将,待泰山人马一到,即刻出兵,与张邈忘恩负义之徒决一雌雄!”曹cao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冲天举起,闪闪的精光四射,众人一时不能直视。 堂上众人慨然应诺之声雄壮之极,是与张邈决一胜负之时了。 曹洪跟着众人叫得正欢,突然现张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脸上一付正是那种动了什么整人心思的坏坏表情。 曹洪浑身一阵麻,我叫你舅舅好不好?你还嫌没把我骂够啊? ………… “向导官!” “在!” “此刻已经至何处?”张邈一脸的憔悴,又担心这一战的成败,加上一路的急行军,本就不是武人出身的他更是受不了这种日子。 “回主公,此已经至济阴郡,离定陶尚有一百五十里地。” 终于到了。 张邈望望万里晴空,云很少,偶尔星星点点的两朵点缀了一下湛蓝无瑕的天空。眼前一片全是跟土包差不多大小的丘陵地带,骑兵冲锋倒也凑合。 这地方看来没什么危险,任何可以埋伏的物体都没有,只有象是葛优头上几处稀稀的野草,总不会埋伏了一帮子蚂蚁来咬自己吧? “全军就地歇息,分队警戒,两个时辰后启程直达定陶!来人,去联络定陶守军迎接!” 五个斥候领命上马,丘陵地形使得五个人的身形时起时伏,象是大海里遇到风暴的五叶小舟。 多好的天气!张邈脱了半身甲,这衮州造的甲就是好,比普通的铁甲要轻,而且坚固。如果到时占了濮阳、张村,不是什么都是自己的了? 张邈呵呵笑着,身子斜靠在一棵树上,长途跋涉使他很快就眯着了,脸角居然还翘着,一种不知为何意的微笑,抑或是为将来的yy? 不知过了多久,张邈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 “何事?” 三个斥候一脸汗水的跪在张邈面前,其中一个人的皮甲上还拉着老长的一条豁口。 “大事不秒!主公,曹军正攻打我军定陶大营正急,急切不得入,回来报信时还被敌军所查,折了两个兄弟!” 嗯?这么说,只要自己一加入,没料到有援军的曹军那边不是会乱了套?这两下一夹击,定陶还不是唾手可得! 这机会太好了。张邈在副将的帮助下匆匆忙忙套好半身甲,跳了两三次,才爬上马背,没办法,骑术不精,就算有马镫,上马还是要人托着——不知道那曹cao要比自己更矮,是怎么做到的? “全军,与我一齐去解围!”张邈也是用剑来指挥,亲自杀敌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自从程昱不在定陶坐镇以后,华雄是安安心心的死守定陶,无论张辽一伙人夜袭、诈退,sao扰,一律不以理睬。 虽然人数比吕布军略少一些,但是光守不攻,对于华雄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今天不知道曹军吃错了什么药,从早上开始就轮番冲击张辽大营,虽然每次都要至少扔少几百具尸体,但是仍然一样不要命一般有机会就猛攻。 曹军胜在装备精良,军制健全。而吕布军中高顺的“陷阵营”自不必说,张辽的部曲也不差,坏就坏在魏续这一边,虽然手下兵最多,但那是因为他是吕布的亲戚。 每次曹军起自杀般的冲击,都是魏续部最先告急,而高顺部人最少却就是可以屹立不动。 张辽每次还不得不分出人手,去救援魏续这边。 而当张邈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又一次见证了魏续相比其他两人的差距。 偌大一个营门,左右各有一面大旗已经只剩下了一面,那另一面已经折断成三截的旗杆正横在营门口,原本鲜红的“魏”字正被无数只大脚踩来踩去,呈紫黑不堪的一团破布。 屡次被敌人攻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魏续,正恼羞成怒的大吼着后退者杀之类的狠话。 营外一排排全是亮闪闪半身锁子甲的曹军士兵,营内的普通弓箭根本伤不到他们,最多就象是弹琴一般射到身上出“铮”的一声脆响,然后那个中箭的士兵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拨掉那只箭头还卡在盔甲里的半只断箭。 “敌势正大,众军与我冲,里应外合,拿下这批曹军!”张邈见战况胶着难分,心中大呼好机会,忙下令除中军外全军进攻。 营里张、高、魏三人也看见了张邈的大旗,援军一到,顿时士气大振,杀得曹军节节后退。 “不对,这曹军有问题!突然转守为攻不说,现在退也退得不慌不忙,恐怕志不在我大营……”刚刚来援魏续的张辽看着曹军洪水一般的来,又潮水一般的退,进退有度,阵形不乱,怎么会是真败了? “文远的意思是,引诱主公援军来救?”魏续虽然不是太聪明,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懂这其中奥妙的人也只有典韦了。 “正是!主公危矣,快派人通知主公,急退,迟则有变!”张辽一张国字脸上急得绷出了第五个角度。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的? 退出攻击的曹军开始在营门口丢石头,放拒马,鹿角,然后层层叠叠守住大营的每一个出口。 张邈远远看着也现不妙了,曹军根本不把自己这只援军放在眼里,完全是把背卖给了自己,一心一意只看着大营方向。 这说明什么,有恃无恐! 正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都从地平线上涌出一条黑线,越来越宽,最后汇成一条黑带,汹涌的往张邈方向涌来。 攻击的指令刚刚出,士兵们刚刚撒开脚丫子冲向背身着他们的曹军,喊杀的呐喊还没完全消失,就被这一幕弄得进退不得。 一些人继续往前攻,另一些人机警的往后退到张邈身边,还有一部分人原地呆。 毕竟不是搞军事的人带出来的兵,遇事都有些慌乱。 原来自己才是被调出来的大鱼!张邈想也不想一声:“退!全军退,一路杀向南,冲出一条路来!” 这命令一下,张邈彻底乱了,士兵们在场上乱哄哄的找自己的编制,原来就不密集的阵势更加散乱。 一边乱一边还给自己人制造心里阴影:“被围了,我们中计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张邈的中军处挤,这样一来的确可以充实力量,二来跟着主将走,总比没头苍蝇一般乱飞要有安全感吧? 正北方来的前面是步兵,度并不快,而西南和东南方来的全是骑兵,数量不多,但是马蹄带起的滚滚烟尘看起来声势却是最大的。 张邈有心想严守阵形,把这两只数量不大的骑兵给打散、甚至歼灭,无奈手下的士兵却不这样认为。 光是北边一眼看不到边的人头蹿动,就让他们失去了勇气。 最前面的将领身边的将旗都能看到,隐约是个“曹”字。 张邈看到,心虚加上愧疚,更是玩命的打马鞭,在这生死攸关的情况下,骑术居然有一个质的提高,无论度有多快,张邈都能在马上稳住自己身形。 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 西南、西北而来的共约二千骑兵,并不急着杀进人数至少有五万的敌军中,而是开始和大溃退的敌军进行平行线式的移动,仿佛在掩护他们一般,只不过边跑边放箭而已。 张村之战惊鸿一瞥时亮了一次像,其后一直没出现过的弓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