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军中立威
萧峰笔直地站立高台之上，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兵马集结完毕没有？” 萧阆犹豫了一下，见萧峰威严如此，低声回道：“基本完毕了。” 萧峰冷哼一声，这时有二三十号人匆匆从外面躲躲闪闪地回，道：“将他们带到前面来。” 萧阆不敢迟疑，当下命人将那二十多号人带过来。 众人被带到帅台之下，萧峰正容道：“我今日前来检阅的消息，昨晚就发出，竟还有人私自外离，全部按军法处置。” 左右均是凛然，萧阆轻声道：“萧兄，他毕竟是个校尉。” 萧峰沉声道：“军法面前，官兵同等。” 见萧阆还向说什么，萧峰瞧了他一眼，道：“三军以戒为固，以怠为败，绝不可等闲对待。” 萧阆等无言以对，在一片求饶声中，二十几颗人头同时落在地上，三军无不悚然。 萧峰心中叹道：“便是太平盛世，人命也如草芥，何况在此乱世？” 队伍整合之后，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萧峰仍然不发一言，只是笔直地站在高台上，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见萧峰狠辣如此，赵蛮与许让心中不禁冒冷汗，更不敢上前与他说话。 萧峰仍旧不发一言地站在帅台上，用一种冷峻而充满穿透力的目光扫射着台下的每一个士兵。 所有人的衣甲都已被汗水湿透了，有些身体孱弱的士卒，不自觉地发抖，然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也没有一个挪动脚步。 萧峰的目光并没有特意放在某一个人身上，只是不停的横扫。 虽然萧峰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每一个人都明白，如果不能支撑到他发话，那么倒下意味着死亡，没有人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即使他们没读过什么书，但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过好生活，就得活下去。” 终于，萧峰的金口拨动，只见声音悠然而有力的传入道：“也许你们觉得躺下去很舒服，但你们要记住，这是乱世，每天都有人在打仗。只有，只有站的久，在战场才能上活的更久。这是我萧峰说的，希望你们记住。” 众人目光专注的凝视在萧峰的脸上，如同倾听神灵的教诲般倾听者萧峰说的每一句话。 萧峰顿了顿，见每个人都忘记了疲惫认真倾听，续道：“各位能来当兵打仗，除了世道所迫外，我想也有博取功名富贵的欲望。但只有活下去，你才能享受富贵。要活下去，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变得足以在每一场战斗中活下来。” 站着萧峰身边的萧阆、赵蛮、许让、沈达四人，一字不差把萧峰的话记在心坎，目光充满yuhuo，投向那未知的战场。 萧峰依旧站立不动，缓缓说道：“从前有个两个小孩一起远游，他们走看很长的路，他们很累，最后没有了路，有的只是万丈深渊和险峻高山。” 萧阆见其他人都在认真聆听，显是极感兴味，心道：“萧峰怎么说着说着讲起了故事。” 只听萧峰道：“一开始他们两人都很有上进心，都选择了攀爬高山，可是爬着爬着，有个小孩觉得太累了，不想爬了，他想啊，如果跳下深渊，那一定是很轻松，绝不会像攀爬高山那样充满着苦难。他也知道跳下去可能是粉身碎骨，但在死亡没有来临而苦难却正发生时，很多人都选择摆脱苦难而选择了轻松的深渊。选择深渊的小孩难免不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深渊下面是一潭深水。可是人生碰到这样的际遇真的很渺茫。” 萧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续道：“而选择了继续攀爬高山的小孩，虽然受烈日焚烤、风雨吹打，手脚磨破，饱经苦难的来到山顶，可是最后他因自己的耐力与可贵的品格，站得比所有人都高，看得比所有人都远，大地的奇特怪异尽收眼底，高峰下的人若蝼蚁般渺小呈现在他的面前。” 萧峰看着燃尽的一炷香，道：“一炷香又过去了，你们表现的不错，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表现出这种可贵的品质，每天都比前一天站的更久。” 直到萧峰说出来，将士们才知道，他们又不知不觉间站了一炷香，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能坚持这么久。 萧阆以饱含敬佩的目光投向萧峰，心中说不出佩服，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萧峰一般。 一炷香后，萧峰再次站到帅台上，喝道：“一个时辰内，徒步跑到三十里外的君山，然后再跑回来。” 此言一出，立即在下面引起轰动，萧峰却全然不顾，冷冷道：“途中每营有一人偷跑，杀什长，超过十人，杀百长，超过百人，直接斩校尉。若校尉偷跑，直接杀领军。”说着冷冷瞧了瞧赵蛮与许让、沈达三人不禁一寒。 萧峰续道：“一刻钟后点香，三位领军下去指挥校尉有序带领兵马出营。” 一刻钟后两万多兵马井然有序的徐徐开出，途中只有百来人因身体羸弱而倒下，其余人都在两个时辰后回到了军营。 帅台上，萧峰看着燃尽的最后一炷香，提声道：“没有回来的人，并不是逃跑了，而是累趴下了。本将很欣慰，因为我从你们的表现中看到了对生存的欲望。”说到此处，他突然肃容道：“只有强者，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这句话瞬间如咒语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将士们耳中响起。 “铿！” 萧阆拔出长剑，配合着萧峰道：“做强者，做强者，做强者!” 一时间，将士们跟随着萧阆一遍又一遍的喊出来，声震云霄，响彻山谷。 待众人情愫稳定下来后，萧峰道：“本将已命人到城中搬运好酒，今晚将与兄弟们大口吃rou，大口喝酒。” 将士们早已被萧峰折磨的只剩半条命，此刻闻言，如蒙大赦，松下一口气。 这些士卒，从来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自由散漫早就成为了习惯。 以往的训练，随便练练就混了过去，说是训练，到不如说是游戏。即使今日他们这样，也远没达到萧峰来去如风、不动如山的理想状态。 黄昏，只见萧峰大军的营地光火冲天，将士们杀牛宰羊，大口喝酒，大口吃rou，自是一片欢喜的场景。 赵蛮等人从未想到，萧峰是如此痛快的人，只见萧阆问道：“萧兄的事情在下也略有耳闻，似乎你以前不是这样练兵的。”。 萧峰喝下一碗酒，抹了一下嘴，微笑道：“那是因为以前我没当上主将。”萧阆无语。萧峰续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人’，以前我过于沉迷酒色，但人哪能一直停留而不前的。尔等以后务必多加注意，身为将领没事便勤加练武，不要整日泡在女人堆里，消磨了心性。”萧峰今日在军中已建立其了绝对权威，众人闻言自是纷纷应允。 见将士们都有了些醉意，心中冷笑了一下，走上帅台，亲自击鼓。 有些醉意的将士闻得鼓声，心头一震，不敢怠慢。只听萧峰一边击鼓一边朗声道：“半个时辰内集结完毕，拖延者，斩。” 萧峰这个“斩”字说的极为有力，若魔鬼般，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半个时辰后，萧峰很满意的说道：“很好，看来你们对我萧峰的命令非是闻而不听。时刻给我记住，我萧峰的命令，可能是在你们睡觉吃饭，甚至拉屎的时候下达，但我的命令绝不是儿戏，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 “听清了！” 声震旷野，山中栖鸟野兽更是四处逃窜。 萧峰道：“可以了，兄弟们！继续痛快的喝酒。” 原本还担心会有什么训练的将士们，闻言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到这些在火光下见到这些诚朴而恭谨的脸色，萧峰胸口蓦地感到一丝温暖，心道：“若征战开始，这里两万余将士，只怕未必有半数能回归岳阳。”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萧峰不时运气，可总觉本身的功力一直都不能与这副身体融合发挥完全,自知是经脉的问题,倒也没太多的强求,心想只需勤加修练便可。 刚回到府中才小打坐了一下，萧铣便派人传话，要他入宫见驾。 入了宫中，萧铣笑容满面地道：“萧将军真是鸿福齐天，可见我大梁皇朝正上承天运，非人力所能变更。”接着冷冷道：“想不到军中尚有沈贼余孽苟延残喘，将军今日可对军中严加盘查，找出了其他同党没有？” 萧峰道：“这倒没有，在下实不愿因几个漏网小丑坏了军心，毕竟有点得不偿失。” 萧铣不以为然道：“怎可如此大意，须知家贼难防，你明日务必生盘查。” 萧峰知道拗不过他，便暂作答应道：“多谢陛下挂心，下臣回去后，必会严加盘查。” 接着萧铣笑道：“中午传来的消息，今日一早大江联盟主江霸在与突厥高手跋锋寒的比武中丧命。眼下江陵城中是一片混乱，全靠南郡通守王仁寿一人在勉强维持，所以朕与左右两路元帅合计后，都觉得机不可失，决定提前出兵江陵，你觉得如何。” 大江联乃是结合了大江附近十多个大小门派的一个联盟，自杨广死后，便与南郡通守王仁寿一道共同维持着江陵的安全。 可如今大江联盟主新丧，联盟内部势必要进行领导层的更换，一时间怕是难以顾及江陵的安全，这无疑给萧铣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战机。 萧峰道：“军国大事，陛下与张帅及董帅决断便可，属下绝无异议。” 萧铣拍案笑道：“好，朕便令你为先锋攻略南郡，把故都江陵给我拿下。” 萧峰心道：“我如今也不知要到何处，便替你拿下江陵，反正如今吃你的喝你的，总得回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