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街遇刺
巴陵位于江南洞庭湖之滨，依长江、纳三湘四水，江湖交汇，市区鳞次栉比，非常熟闹。最有特色处是河通港叉，舟樯往来，曲折进港；御道驰马，人来车住，川流不息。 一个特色是市场多建在佛寺附近，皆因南人信佛，以致佛事倡隆，寺院周围人流穿梭，故成为做买卖和交易的好场所。 在常设的市场外，还有很多不固定的草市，显示经商谋生者日益增多。 萧峰转出候府，踏足街道，陪伴的是他现在的副手萧阆和沈达，后面还跟着四名府卫，均为府卫里的好手，是萧峰推不掉而由萧阆坚持下的安排。 两旁各类店铺林立，沿街店面招幌，不乏菜馆、酒楼、茶馆、酒铺、还有贩子摆地摊卖各式杂货。 最令萧峰感到兴趣盎然的是城外四方的农民，渔民从各条水道以船运来新鲜的蔬菜、水果、鲜活鱼虾，就在桥底水堤处摆摊出售，又或沿河叫卖。 萧阆笑道：“侯爷似乎对巴陵是百看不厌啊，若非你坚持不坐马车，此刻我们已可在观湖楼上喝酒畅饮了。” 由萧阆的安排，萧峰将会在观湖楼与军中几员主将喝酒。 萧阆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萧峰神情不对，顺着萧峰的目光瞧去，赫然是新朝权贵香贵之子香玉山的夫人素素，但她显然遇到了一些麻烦。 这香玉山的夫人素素年约二十，双瞳漆黑，皮肤白皙，虽穿着朴素，但别有一番神采韵味。又兼长得颇有秀色，身材丰满，走在大街上，不免让几个军头动了心思。 萧峰领着众人逐渐靠近，只听素素身旁的婢女冷冷道：“两位军爷再不让开，到时怕谁也保不了你们。” 一名身穿铠甲的长须军官哈哈笑道：“小婢女好大的口气，不过你家小姐姿色撩人，本爷允许你这么说。今日跟我们侯爷初次见面，若能以美人作礼，想必侯爷定会欢喜的很。” “赵蛮，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奶奶的，还不动手。”这人说着便要动手。 “住手！” 萧峰怒喝道：“谁的帐下，如此猖狂。” 这叫赵蛮的军官见萧峰气度不凡，心知非是一般人，道：“我等是安右大将军萧峰帐下将官，不知阁下何人。” 萧峰一脸尴尬，那边萧阆怒喝道：“大胆，眼前这位便是武阳侯萧将军，本人是行军长史萧阆。” 萧峰对素素施礼抱歉道：“今日之事多有误会，让香夫人受惊了，还请夫人多多担待，在下回去之后必严加约束陛下。” 素素连忙回礼，淡淡道：“萧将军客气了，好在我也没受到伤害。” 她这样说，萧峰就感到越加惭愧，怒斥两人道：“还不给香夫人赔礼道歉。” 尚未待那两人开口，素素身边的婢女瞪了那两个军官冷冷道：“我们夫人大度，可这事若被我们少爷知道了，必不会饶了你们两人，哼！。” 这婢女似乎意犹未尽，还要说下去，但见素素转身离开了，才连忙跟上去。 萧峰尚想说点什么，但素素就这样走了，未免心生遗憾。那两名军官听到来者乃是新朝权臣香贵的儿媳之后，立即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经此一事，萧峰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沉声道：“这酒没法喝了，直接去军营。” 赵蛮两人此刻冷汗直冒，实不知萧峰将如何处置自己。 突然萧阆喝道：“什么人！”只见一下子涌来十多人，个个黑布袋罩头，只露出闪着凶光的双目，一式手持长达六尺的大砍刀。 大街上登时鸡飞狗走，乱成一团。萧峰往后往方向瞧去，另十多个同样装扮，手持武器的大汉，蜂拥而入，进退之路全被封死。 萧峰方面没有一个人明白发生何事？ 在光天化日、巴陵繁荣的街道上，忽然冒出三十多名蒙头蒙脸的持兵器恶汉，更弄不清楚他们是针对谁而来。 萧峰望着素素的人影，暗暗推测是否是巴陵帮的人前来报复。 其中一汉戟指萧峰等喝道：“冤有头债有主，其它闲人给我滚！” 被蒙汉堵住去路的过路人如获皇恩大赦！只恨爹娘生少两条腿，一窝蜂的从蒙脸汉旁边离去。 萧阆喝道：“尔等何人？” 领头大汉一言不发，长刀在天画出一个圆圈，接着脚踏奇步，举刀照萧阆的鼻子砍去。 一众蒙脸大汉齐声叱喝，如狼似虎朝他们扑过来，一时间大街上尽是刀影飞舞，敌我悬殊至不成比例。 萧峰冷眼瞧着对头，看那该是头子的大汉出手，立知此人不但内功深厚，取位刁钻，最厉害是临敌从容，一派高手风范，其气势完全把萧阆锁紧笼罩，迫得他无法抽身助伙伴御敌。 “当”！ 萧阆不愧是萧峰军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剑出如风，准确命中对方长刀，且用劲巧妙，把对方直砍而来的长刀，劈得横荡开去，正要抢入对方空档，一招毙敌，对方长刀往后回拖，又再扫来，心中大懔，无奈下横移档格。 萧峰和赵蛮等亦随即告急，陷入重围。与赵蛮同来的令一将领许让道：“末将许让护驾，将军莫慌。” 萧峰淡淡一笑，没放在心上，但也有意考察众人，便不打算出手。 众敌虽在混战中，仍是进退有序，清楚显示出丰富的群战经验，先乱刀把萧峰一行人冲散，然后几个招呼一个的全力围攻。余下的七、八名大汉把守各方！不时抢入战圈帮手，杀得萧阆等汗流浃背，险象横生。 萧阆等人的痛哼不断传来，萧峰环目扫去，本是把守四方的大汉全加入战圈。 赵蛮等人人奋力作战，负伤而战，从府中带来的四名侍卫均挂彩多处。 最了得的是萧阆，一个人接住对方七、八个人的攻势，且不断有人被他刺伤。 在领头大汉的带领下，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显然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以免巡城的官兵前来支援。 领头大汉终于在同伙的相助下摆脱赵蛮与萧阆等的绞缠杀到萧峰面前，怒喝道：“萧峰，还沈帅的命来。” 萧峰冷道：“原来是替沈柳生索命的，那你就替我向他问声好吧！” 话音刚落，那为首大汉的长刀已至。沈达、许让寸步不离左右，挥刀挡住此人。 萧峰一把将此人的面罩撕开，一把将他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许让咦道：“韩彪，原来是你。” 萧峰见有些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奇道：“他是什么人。” 赵蛮道：“侯爷竟不认识了？” 众人也开始停止了战斗，萧阆来到萧峰身旁道：“今日宴请的名单中，也有他的份。想不到此人用心如此险恶，竟在侯爷前往观湖楼的途中设下埋伏。” 那韩彪冷道：“本来该是万无一失的，唯一估错的是这逆贼现在越来越诡异了。” 萧峰淡淡道：“瞧在你这份忠义上，萧某留你一命，出城逃命去吧。” 那王彪哈哈大笑，说不出的悲凉，道：“少来假仁假义这套，王某偏不成全你。”说着便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刀。 “啊！” 只见王彪身体中已多了一把钢刀，出手的人是许让。 萧峰叹道：‘他不是要杀我，是想自杀。” 许问疑惑道：“不会吧！” 萧阆道：“此人死有余辜，侯爷何必叹气。” 这时，巡城官兵已赶了过来，迅速将行刺之人拿下。街上一些围观的人，也渐渐疏散。 短短功夫，发上了这么多事，也当真够他萧峰头疼的。 萧阆见萧峰一脸无奈，叹道：“今日之事，势必影响侯爷名誉，是否采取行动阻止一下。” 萧峰苦笑道：“悠悠之口难以阻止，随它去吧！” 在萧阆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巴陵城外的大营。 萧峰峰所部近两万人马，由原先的颍川残军与投奔而来的义军组成。 其中赵蛮、许让都是前来投奔大梁的义军旅帅，手下官兵虽然不多，却也有几千人。 刚刚行刺的乃是颍川军中一名大旅帅，在沈柳生死后一段时间一直节制着颍川军残部。 这乱七八糟组织起来的近两万人，其中精锐不足三千。 由于乱世之中百姓也无心从事生产，加之各地流民众多，所以组织军队实在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给口饭，数日间招个万把人绝不是什么难事。 见士兵们颓废如此，实乃是一支乌合之众，萧峰心道：“我如带上五百契丹铁骑，还不是把这些人跟切菜似的。” 萧峰来到帅台，萧阆说道：“士兵们疏于节制，不免懈怠了许多。” 萧峰冷道：“这些人贼心不改，纵有人节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萧阆一时间答不上话，萧峰忽然暴喝道：“半个时辰内，两万多人必须集结完毕，迟缓者斩，本将要检阅。” 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当真让萧阆吓了一跳，其余人亦不禁心中一寒。 沈达认识萧峰最久，却从未见过萧峰威严如此。 这两万人足足花了半个时辰那般长的时间，才在自己长官的拳打脚踢下，摆下了一个四不像的方阵来。 站立的姿势也是多种多样，吊儿郎当的，甚至相熟的弟兄们还不自觉地走到一起来，窃窃私语。 在萧峰冷峻的目光之下，很快最初噪杂得好像菜市场的队列终于安静下来，变得如现在一般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放低了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