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宴
谁知容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去。” 程曦剩下的话便被堵上了。 她不死心地问道: “为何不去?你可是另外有事?”她想起来容潜昨晚说的话,“不是说这几日都在这儿嘛?” 容潜转身去整理藤蔓。 程曦跳下桌子追着他转来转去: “容晏行,咱们好歹患难一场,你若信得过我,”她笑得颇为狗腿,“把这名帖借我一用可好?绝不给你惹事!” 若是换个人,只怕容潜早已转身走了,岂会再多费唇舌。 偏偏此时磨着他的是程曦。 容潜转过身,耐着性子同她解释: “与宴众人醉止号呶、舍座而傞,不知其尤。” 程曦鼓着脸瞪他——那正经的宴席向来都是摆在正午的,只有寻欢之宴才会放到晚上,这道理她岂会不懂? 容潜让她瞪得没脾气,态度却很坚定。 程曦爱玩爱闹他自然知道,但文王的宴会太过放浪,他绝不可能带她去那里。 程曦眼珠子转转,忽然问道: “那你可认得宴上众人?” 容潜一愣,看着她静待下文。 “实不相瞒,我不是去瞧热闹的,”程曦忙端上一副严肃正经的神色,“……我二叔也去了那宴。” “所以?”容潜微微皱眉。 威远侯世子年过不惑,容潜不认为程原培与谁往来、私生活如何,需要程曦去干涉。 程曦不知该怎么说。 她这几日细细想了程原培之事,愈想愈觉得蹊跷。 前世她从未听说二叔与莫良佐有往来,威远侯府出事后,更是未见莫良佐有何相救之举。 虽说人有避祸本性,但莫良佐若当真与二叔交好,怎会在章泽和程家势望正盛之时上书弹劾?莫良佐又岂会与程家其余人毫无往来? 再说文王,他是当年唯一没有被隆庆帝赶去封地的手足。这些年他留在京中斗鸡下杜、走马章台,向来是个富贵闲散王爷,可说是纨绔中的翘楚。 若说文王与程原培交好,倒也能理解。 偏念心打听到程原培与文王原是无交集的。那几日程原培频频受莫良佐相邀赴会,偏巧一次与文王车驾于小巷相撞,这才惹来一场相识。 莫良佐调停作了中间,而后文王邀了程原培赴宴,一切顺理成章自然地就好像天意。 这些她从前一无所知之事,让程曦心下极为不安。 她不知究竟是程原培原本就会与这二人有交集,还是今生轨迹改变后忽然冒出来的意外。 她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总不能自己好不容易躲开了章泽的坑,程原培却落入另一个套罢! 程曦瞪着容潜,面上严肃的神色褪去,不由自主竟使出小性子来: “不肯便算啦,我自去想法子!” 倒把容潜说得一怔,没想到她如此执着。 他看着程曦不语。 她素来不是在正事上胡闹的性子,此回这般坚决行事必然有她原因……若是由着她自己瞎闯,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容潜默了默,终在程曦眼巴巴地注视中败下阵来。 “……晚上吃些东西再来。” * 盛夏的酉初时分,天色依旧敞亮如昼,天边云霞连浅浅暖色都不曾染上。 程曦坐在雕饰浮华的马车中,伸手按着唇上的胡子,不知第几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