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诗
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家丁丫鬟,钱宇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绸缎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在他成功将蔡大娘和林诗诗的矛盾纠纷调解,他的督察之名也被默认。 钱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竟然成真,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督查这个词的,他忽然觉得在丁家混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丁小姐的生日宴就设在前院的空地上,在钱宇想来,这样的露天宴会肯定上不了档次,枉丁家号称庆丰第一家,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白白弱了若大名头。小县城就是小县城,再高大上也高不到哪去。 可当钱宇来到宴会现场,却惊掉一地下巴,这里说是广场,却和后世的光秃水泥平台有天壤之别,这时代没有水泥,地面都是用石头铺成。 让钱宇惊讶的是,他脚下石块平平整整,相互拼接在一起,竟找不到半点缝隙,若不细看,还会以为这是一整块大石。路不是墙壁,每天会有无数人从上面踩过,极其容易变形。他非常清楚在没有水泥的情况下,想维持路面平整有多难。 地面四周长着密密麻麻的乔木、果树,这些树各不相同,看似杂乱,却隐含某种规律,现在正值深秋,树上满是红透的果实,一团团一簇簇。树下是精心裁过的花草,一条小溪穿梭在林木花草之间,潺潺的流水声叮咚作响,画面之美,钱宇已不知该说什么了。 钱宇不禁为自己鄙视丁家寒酸的想法而抱歉,这规模,别说一个生日宴,就算皇帝来了,也硬是要得啊!文艺病发作,他决定拽几句文,来描述下现在的心情:嗯……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正背的高兴,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兄台,你这几句话倒是有意境,只是意思不太对吧,你看,这里既没山又没岭,竹林更看不到,唯一应景的,只有这条小水沟……” 钱宇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身后,虽算不上帅,但配合一身华贵的衣衫,还是颇有卖相的。只是听此人的意思,显然没听过这几句话,没道理啊,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那么有名,稍微有点学识的都应该听过啊?难道这篇文章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 钱宇越想越有可能,呵呵,老王对不起了,借你的文章,咱也装回文人!钱宇看着年轻男子:“大哥你不懂就不要装懂,我这种表达方式叫意识流,意识流懂不?只要意境正确,其他都是浮云。什么是艺术?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听得年轻男子一愣一愣的,一脸拜服:“意识流?哎呀,这个形容贴切,兄弟高才啊!” 这下倒换成钱宇愣了,自己刚才那番话,有点装逼遭雷劈的意思。他料想对方一定会反驳,然后二人再针对文学作品是否需要应景来个撕逼大战,也算打发一段无聊的时光。可对方这么一认输,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瞎说的,大哥你听听就行,不用当真!” “谦虚了,谦虚了!”没想到年轻男子很执着:“本公子看人一向很准,兄弟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绝非池中之物!” 从没被人这么夸奖过,钱宇越发尴尬:“这个……” 年轻男子哈哈一笑:“对了,兄弟,我专门为丁小姐做了首诗,你给我品评品评。 嗯哼…… ‘庆丰县内祥云升, 人杰地灵唯有丁; 天下豪杰齐聚此, 只为心茹来庆生!’ 怎么样?” “这诗……”钱宇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年轻男子:“是你做的?” 年轻男子心虚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每首诗作出来,基本都是被嘲笑的对象,虽然他总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很在乎的,所以每次让人评自己诗的时候,他总习惯先有意无意夸别人两句,希望能获得好评。 可看钱宇一脸懵逼的表情,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孰料钱宇忽然击掌道:“好诗!好诗啊!通俗却不庸俗,全诗没有丝毫华丽的辞藻,却形象生动的表达出丁小姐生日时,宾朋往来庆贺的华丽场景,字里行间无不洋溢着丁家过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底蕴,绝对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啊?这回轮到年轻男子惊讶了,我的诗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可看钱宇眼睛里那股发自内心的欣赏,又不像是假的。 钱宇却是真心欣赏,别的不说,这首诗押韵了有没有?对钱宇来说,能押韵的诗都是好诗。有些东西,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比起现代那些能把一句话生生拆开,硬说成是诗的牛人,他真的认为这是首好诗。 年轻男子忽然道:“兄弟,不如你也作一首赞美丁小姐的诗,让我品评品评如何?” 钱宇:“这……我不太会作诗!” 年轻男子:“诗词而已,怎么不会啊,又不是考状元,你随便做就好!” 钱宇正要再次拒绝,忽然想起后世那首《农夫的诗》,当即道:“那好,我开始念了。 嗯哼……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你四条腿; 小姐啊,你真是美; 鼻子下面,竟然长着嘴!’ 这诗怎样?” 年轻男子…… “我觉得我刚才那首诗真的挺好的!”嘴角抽抽半天,年轻男子方才如此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年轻男子对钱宇的态度忽然好了很多:“这位大哥,在下白京飞,号称大同第一才子,乃大同府年轻一辈第一人,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有事说一声,只要在大同府内,我的话必需好使。” 直到白京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钱宇也没搞清楚这位白公子的具体身份。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一个角落,芊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目睹了二人谈话的全过程,只见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脸色十分古怪。 钱宇虽为督查,却发现自己除了瞎转几乎没什么事,丁家家丁除了丁大力,个个精明能干,别说监督他们,就是站在旁边都嫌碍事。不行,自己答应前来,总要做点什么,这叫干一行爱一行。 钱宇忽然想到后世的生日宴,丁家虽然奢华,但限于时代,宴会形式比后世差了不少,自己若将后世的宴会模式搬过来,绝对惊艳到让人难以忘怀。 想到就做,钱宇拼命在脑海中回忆他参加过的大型宴会,并尝试着将两个时代的东西融合在一块,想到得意之处,顿时兴奋的直拍大腿。 转眼已到丁小姐生日当天,丁家前院张灯结彩,柔和的丝竹之音四处飘荡,更是平添几分气氛。太阳刚刚露头,就有宾客陆续赶来,门丁丁大力这回一点困意都没了,因为丁老爷就在他旁边。 丁老爷名叫丁青文,和想象的不同,他虽年过四十,却不像一般人那样发福,反而很消瘦,nongnong的书卷气从他身上洋溢洒出,比起富家翁,他更像个读书人。 “小侄拜见丁伯父,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个年轻男子笑嘻嘻的给丁青文行礼,如果钱宇在这,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青年男子正是昨天和他论诗的白京飞。 丁青文笑道:“是京飞啊,听说你昨天就来了,怎么不住家里,莫非嫌弃寒舍简陋,配不上你?” 白京飞连忙叫屈:“伯父可不能冤枉小侄,小侄今早巴巴的第一个赶来,就是博个好彩头,给心茹留下好印象。叔叔不知道,小侄为了这一刻,昨晚觉都没睡好!” 丁青文指着白京飞,无奈摇摇头:“你啊,还是这么皮实,赶紧进去吧!” 白京飞正要迈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哟,我当谁抢我头筹,原来是白公子,听说白公子为了丁小姐生日,最近正努力钻研诗词,不知有没有成效啊?” 白京飞扭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青年站在他身后,那冰冷的目光,好像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白京飞却依旧笑呵呵的:“原来是曹仁贤曹兄啊,你也想追求心茹?别白费功夫了,心茹博览群书、秀外慧中,对只知舞枪弄棒的莽夫可不怎么感兴趣!” “你……”黝黑青年的脸更黑了。 “好了,好了。”丁青文看两人火药味十足,连忙劝道:“两位贤侄都是人中龙凤,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可不好,还是先进去喝杯茶吧,大力,给二位公子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