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界杯，我们终于来了（上）

    中国的现代足球其实起步并不比亚洲其他足球强国晚，甚至在遥远的年代还曾经出现过伟大的球王李惠堂。

    1976年8月13日，联邦德国《环球足球杂志》组织世界球王评比活动，李惠堂同来自巴西的贝利、德国的贝肯鲍尔、阿根廷的迪斯蒂法诺、匈牙利的普斯卡什一起被评为“世界五大球王”。据统计他在各项足球比赛中，共射进1860个球，与巴西的里登雷克、球王贝利、独狼罗马里奥和德国球星盖德穆勒四人一起成为迄今世界上进球逾千个的五大巨星。

    与国画大师张大千一样，因为一些政治因素，李惠堂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宣传。其实，不论他们当初是否在政治选择上存在什么倾向，至少他们是中国人，在国际上代表了中国，代表了中华民族，是中国人的骄傲。

    在国内与齐白石、溥心畲齐名号称“南张北齐”和“南张北溥”，在国际上与毕加索齐名号称“东张西毕”的国画大师张大千的画已经成为中国拍卖市场上的珍宝，他对中国绘画史的影响和意义也已经刻入历史，中国人认识他的却不多。

    在国际上影响巨大，曾经让中国足球长时间称霸亚洲的球王李惠堂实际上应该是中国足球兴盛之风最早的推动者。他曾为旧中国国家队做出了突出贡献，代表中国队参加的四次远东运动会足球赛都夺得了冠军。在20世纪20年代，旧中国流传着一句话：“看戏要看梅兰芳，看球要看李惠堂”，这就可以看出他在球场上的地位有多高。不可否认，李惠堂是中国足球曾经辉煌的代表。

    球迷们心中都在期待，什么时候，我们还会拥有李惠堂一样的球员，我们中国足球也会诞生新的亚洲球王甚至世界球王呢？

    中国足球在20世纪80年代曾经具备较强的竞争力，牢牢占据亚洲一流地位，在对付我们的老对手日本和西亚诸强时也是胜多负少，占据优势。不过可惜的是，也就在80年代发生的一次足球惨案，成为了新中国足球一系列噩梦的开端。这个叫做“国足黑色五一九”的足球惨案也造成中国足球亮相世界杯的时间推迟了十六年，而且似乎给中国足球打上了关键时间掉链子，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标签，苦苦折磨中国足球几十年，直到21世纪10年代。

    因为五一九惨案我们错过了墨西哥世界杯，接着我们又错过了意大利世界杯、美国世界杯和法国世界杯，直到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我们才历史上第一次让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的足球队出现在世界杯决赛圈的舞台上。

    很过球迷不满意国足在韩日世界杯上的表现，三战三负，失9球进0球，可谓没进一球，没得一分，没胜一场。中国球员在世界杯舞台上的第一次亮相最亮眼的仅仅是肇俊哲的一次射门中柱。可是如果细思一下，也可以发现中国队的表现与对手的表现来看，中国队运气并不好。

    第一场比赛对阵小组实力最弱的哥斯达黎加队，虽然哥斯达黎加队并不比中国队弱，但他们也并不像中国队一样是第一次参加世界杯，而是在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就已经有过打入16强的成绩。比起来，中国队承载着十多亿国民的希望，承载着中国球迷四十四年的足球梦，承载着太大的压力打第一场世界杯比赛，紧张、恐惧、不适应必然影响中国队的战力。而且，哥斯达黎加队不仅战胜中国队，还在第二场比赛中战平了最终获得季军的土耳其队，这充分说明了哥斯达黎加队并不比中国弱，而且还比中国队更有经验，更有状态。

    接下来，中国队分别输给最后的冠军4R领衔的巴西队和史上最强大并最终获得季军的土耳其队。这不是我们的国脚们没有尽力，这只是中国足球第一次与世界杯亲密接触，这也反映出中国足球与世界足球的差距。

    对于一些真正职业的老球迷来说，2002年世界杯其实已经满足了他们的愿望，终于看到世界杯舞台上出现中国队的身影。人贵在知足，欲壑难填对人对事业都没有帮助。要是人们知道自从2002年世界杯之后中国足球不但没有将进入世界杯变成常态，而且还越来越远离世界杯的话，可能当时的球迷会更珍惜中国队的第一次世界杯之旅，会更公正的支持和评价那些做出了贡献的球员。

    2002年夏季，中国有多少球迷守在电视机旁看球，有多少球迷远赴韩国看球，有多少球迷从预选赛阶段开始就风雨无阻的支持国家队？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已经进入改革开放，国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体育发展都呈现出巨大的变化，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成为新中国第一次派代表团参加的夏季奥运会。与以往旧中国派团参加的奥运会不同，在洛杉矶奥运会上，中国代表团获得15金8银9铜共计32枚奖牌，在奖牌榜上排名第四，一举超越曾把“东亚病夫”的帽子强加给我国的日本派出的代表团，虽然奖牌总数都是32枚，可是金牌数中国代表团比日本代表团整整多了5枚。通过参加洛杉矶奥运会，新中国正式向全世界宣告一个体育强国的崛起。东方大国在体育上率先向世界展示出了强大的力量，这是中国历经沧桑羞辱后重新崛起的一个标志符号。

    其实，在中国代表团参加洛杉矶奥运会并取得振奋人心的优异成绩之前，在单项运动上已经获得了让人刮目相看的优异成绩。

    1956年，举重运动员陈镜开创造了第一个属于中国人的世界纪录。

    1959年，乒乓球运动员容国团在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获得男子单打冠军，从而开启了中国乒乓球的国球之路。

    1981年至1986年，中国女排不但获得了世界冠军，也开启了五连霸的盛世。从此，中国女排一直凭借优异的战术和亚洲人的灵活特点屹立世界女子排坛最高层次。当然，女排姑娘们不但给我们带来了世界冠军，而且创造出了“女排精神”。中国女排不仅是中国三大球项目中第一个实现国人世界冠军梦想的项目，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中国女足和中国女篮都曾经获得过世界亚军，可遗憾的是这一步之差还需要多少岁月的等待。

    中国男篮是男子三大球项目中最给国人争光的项目，三次获得世界大赛的八强。并涌现出了一批世界级的球星，姚明、王治郅、易建联、胡卫东、李楠、朱芳雨等不但给篮球迷带来快乐，也带来荣誉。中国男排虽然未能在国际大赛上获得男篮一样优异的成绩，可曾经是亚洲霸主级的存在，称霸亚洲许多年，汪嘉伟、张翔、周建安、陈刚等球星在排坛也有一席之地。

    中国男足呢？

    2001年10月7日，中国男足终于在02韩日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决赛B组之中提前两轮出线。拒绝了“黑色三分钟”，拒绝了“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终于第一回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时，沈阳五里河体育场内外6万多名球迷到场，由于之前进行的5场比赛中国队以4胜1平13分的战绩遥遥领先，所以只要中国队在主场打平来访的阿曼队就可以提前两轮出线。中国球迷四十四年的世界杯梦想有可能在沈阳五里河实现。

    那一天，是所有中国球迷迄今为止最幸福的时刻。

    华春晓当时在澳大利亚一家他表哥开的餐馆帮忙。

    贾世宾在2001年春节过后北漂来到北京，当时住在一间地下室8个平方的小出租屋里，暂时在一家中型超市当搬运工。

    文俊武还在四川全兴队青年队一边治病一边养伤，苦等出头之日。

    三个人当中，贾世宾在地理位置上最接近沈阳五里河这个中国球迷的圣地。他曾经也试图去沈阳看比赛，可是因为那场球很可能成为中国足球第一次走进世界杯的见证，所以除去当年的套票以外，零散的球票真是一票难求。

    在比赛开始的前一天，票价上涨基本就翻了1到3倍，120元的票被炒到230元，220元的票基本成交在700元左右，320元的票则已经上涨到900元，而且还供不应求。黄牛党扎堆，但挡不住买票的球迷的热情。往往谁喊一嗓子“这里有票”，马上就会被球迷们围住。

    贾世宾一个在超市里干管理工作的经理托他的朋友给买到了两张320元的票，结果和他的大学同学打赌输了，把票也输给了他的同学，不过最后他同学也会做人，在甩了1000元给他之后还对他说：“你虽然输了，但是我也不白要你的票，听说现在的票都暴涨了，一张都要1000多，我给你1000，你收回了你的640的成本，我也少花1000，大家都得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