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纵火犯
正月初九这一天,大雪初停,天气有好转之势,张斌却不幸地染上了风寒,头晕腹泻,披上母亲做的羊皮夹袄,冒着寒风,勉强到了学堂,但无心听课,因腹中难受,一堂课倒有四五次跑去了茅厕。 这不,课堂上张斌第六次起身向刘夫子请假。刘夫子稍有不满地说道:“这次不拉爽利,就别回来了,回家蹲坑去。”张斌涨红了脸在众人的轻声讥笑中再一次跑去授业堂附近的茅厕。 只可惜人满为患,侯了良久还不见有人出来,腹中稀拉之物翻腾作响,眼看就憋不住了。无奈之下,张斌只能拖着病体,赶去cao场马厩旁边的茅厕。 cao场茅厕偏辟难找,早已废弃,学堂很多学生都不知晓。张斌和铁顾有一次在cao场玩耍嬉闹时无意之中发现此处。 张斌经过马厩的时候,若有若无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夹杂在马粪臭味之中。当时内急难耐,未多加注意。 入了马厩旁边的茅厕,撩开青袍,褪下鼻犊裤,蹲下之后稀里哗啦一通。 完事后,长吁一声,顿觉五体通泰,舒爽的紧。 此时,那股熟悉的味道却越来越浓郁,张斌心中暗道:“不是吧,汉地有此物吗?”遂用力吸了一下,确定无误后,匆忙之间,屁股都来不及擦,提裤起身,急步走向马厩。 在马厩堆放的干草上,张斌发现了黑油,黑油大漠地陷洞xue初偶尔可见,只需一丁点火星,就能猛烈燃烧。大漠的突斯人称之为“地火”,“地xue中的魔鬼”。大漠的游牧民经常采集黑油用来晚上照明之需。 在马厩干草处撒黑油的人可没安什么好心。张斌蹙着眉头,顺手拿起一把挑马粪的叉子,朝马厩的黑暗处走去。寂静幽暗的马厩里只有张斌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其中。 突然,一条黑影从旁窜了出来,撞向张斌,张斌急步闪开,但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铁叉也甩在三步之远的地上。 张斌心中暗叫一声:“苦也。”但那黑暗中的强人竟放弃了痛打张斌这条“落水狗”的机会,夺路而出。 张斌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拿起铁叉,快步追了出去。走到 马厩门口,只见那强人正翻、墙而过。张斌见状大喝一声:“捉贼啊!” 但是空荡的cao场上没人响应他的呼喊。 若折向穿门再到街上,贼人定会没了踪影,没奈何地,张斌先将铁叉丢到墙的另一侧,然后学那强人鱼跃翻、墙,未想到翻、墙之后,立地不稳,摔了一个嘴啃泥。 张斌气恼不已,支起身子后,捡起铁叉,遥指贼人背影,喝道:“贼人休走。” 那强人哪肯听他的,撒腿比兔子都跑的快,张斌这次学乖了,一边追击贼子,一边当街大吼道:“来人,抓那纵火犯。” 纵火罪在大汉律中可是重罪,砍头的。街上行人见状,有胆量的纷纷上前阻拦那强人,没胆量的小姑娘,大婶阿姨们贡献一两个鸡蛋砸上去还是舍得的,在民众的汪洋大海中,贼人举步维艰。 不过这强人甚是了得,将拦截他的人甩得七荤八素,其中有一巡检直接被他高举头顶扔了出去。 张斌弃了铁叉,夺过那倒霉巡检的弓箭,拈箭上弦,站立在一小吃店的桌面上,大吼一声:“都给我闪开。”声若惊雷,王八之气瞬间席卷全街。 众人纷纷让开,张斌引弓瞄准那夺路狂逃的强人,“呔”张斌轻叹一声,那脱弦的箭像长了眼睛一般,“嗖”的一声径直飞向贼子。 弓弦仍在嗡嗡震动不停,那贼子已然倒地。他左腿膝关节中箭,箭簇从膝关节的另一侧露了出来。张斌刚才含怒一击,自然是用尽全力。 张斌将弓箭还给了东市巡检,拿起铁叉,朝那躺在地上的强人走去,这强人抱着受伤的左腿在地上呻吟,张斌见他那惨样,怒骂道:“纵火贼,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就无需受这皮rou之苦,现在中箭仆街倒地,怨不了别人,只能怪你自作自受。” 张斌这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字正腔圆,加上卖相不错。在众人眼里,显得英武不凡。 街上民众将张斌围在中间,纷纷鼓掌喝彩,更有一些小姑娘,踮起脚尖,使劲卖力地将小手掌拍的通红。 张斌内心欢喜的紧。遂拱手作揖道:“小子张斌,长弓在手的张,文武双全的斌。多谢父老乡亲拔刀相助,这次让你们受惊了,对不住,对不住…” 张斌和东市巡检两人一起将受伤的强人扶了起来,张斌暗道:“这贼人怎么这么面善啊,貌似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张斌正欲向东市巡检告辞,没料到巡检说道:“倘若没有急事,不如跟我一起去东门,今日擒贼之功应记在你头上,赵巡检大人正在不远处的东门巡视,一起过去找赵大人领赏。” 张斌见这位巡检大人身单力薄,一人扛不起这大块头的贼子,同时也怕这厮中途起什么歹心,遂答应了下来。 ………… 东门旁边,赵朔正和东门守卫的都伯大人围着一处火堆唠嗑,火烤的满脸通红的东门都伯说道:“赵朔,老哥真羡慕你啊,年纪轻轻就做了巡检长,这上谷城的商家小贩们哪个不巴结你们。你跟老哥说句实话,去年一年捞了多少油水?” 赵朔在一旁打着哈哈说道:“田玉老哥慎言啊,我赵朔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服务,何存油水只说。” 这位田都伯冷哼一声,说道:“赵朔你嘴捂得真严实,恐怕把我当外人了,田某可是什么话都跟你说了…田某是真心不想做这劳什子城门都伯了,油水实在是少的可怜…” 两人闲聊之中,一队约二三十人的行脚商人来到了东门,为首的是一虬髯大汉,金尾鼠辫飘在脑后,一身突斯皮裘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腰胯弯刀走在队伍的前面。其他伙计都是汉人打扮,头上都戴着貂皮帽子,腰别环首刀,护着车队两侧。 “有钱的南突斯商贩。”田玉心中暗道,刚才黯淡无神的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轻声对赵朔说道:“赵大人,我公务在身,就不相陪了。” 田玉三步并两步走到车队为首之人跟前,和他攀谈起来。 异变陡生,东门附近靠近学堂的房子突然着起火来,首先只是烟雾弥漫中闪烁着零星小火,但火苗借着风势瞬间窜得老高。然后是附近的民众歇斯底里的喊叫:“走水啦,走水啦。” 赵朔急忙吩咐手下的巡检前去灭火,然后急步走到田都伯面前,急切说道:“田大人,火势很大,我的人手不够,赵朔有个不情之请,欲借你的兵丁去救急。” 田玉见火势危急,二话不说,朝手下吩咐道:“甲乙丙三什听令,协助赵大人手下去扑火。” “诺”三什人马立即冲了出去,城门前只剩下不到二十的兵丁。 赵朔谢过田玉之后,正欲告辞,去指挥扑火。突然见张斌架着一人走上前来,只见张斌将那人丢在地上,朝赵朔大喝道:“师傅,这贼子打算在学堂纵火,被我捉个正着,但没想到他还有同伙。” 张斌一把扯住那强人的头发,将他的头整个的拉了起来。众人凝神望去,那一队行脚商中突然有人失声道:“阿保。”田玉忘着那人道:“你认识他?” 商队的虬髯大汉暴喝一声:“杀。”暴起一刀将身旁的田玉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