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胜负之机(3)
目送着那伙反贼的车船消失在远方,简祥烨轻笑了一声,不过笑完之后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宜,他始终觉得自己对这场奇怪遭遇的处理手法,多少有些不太妥当。这样处理下来的结果,究竟是福是祸,也实在难说得很。 “军门!”一名亲信凑了过来,皱眉道:“我觉得他们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呢!何帅的传令部队里我也有几个相熟的兄弟,平日里不时也小聚过几番,好像听说有外路的……” “住嘴!”简祥烨立刻黑了脸,厉声喝斥住亲信的胡言乱语。对方的身份他可以心知肚明,却绝对不能现在就公之于众的。 再不管手下们的表情如何诧异,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了密码本,也就是《琵琶行》,仔细核对了起来。不一会功夫,信函里隐藏着的内容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信函内一共有四个关键字,涉及四组编号,按编号索骥,将水军通用的四个短语按关键字出现的前后顺序串联起来,这份“假讯息”的意思就是一句话“放弃计划,原路折返。” 于是问题就这样来了。 按照他简祥烨的想法,既然对方已经掌握了水军的原定计划,那么继续按原计划取包抄赤岗,绝对是不可行的。站在反贼们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下,虽然他们送出了假讯息,可要是水军看破了其中的破绽,不肯原路折返,仍旧不管不顾包抄赤岗的话,那么反贼们依然会面临后路被断的危险,所以即便反贼们送出了假讯息,也肯定会留有后手,肯定会在广济河通往赤岗的道路上设下埋伏,以防后患。 不能去赤岗是一定的了。可原路折返显然更不合适!反贼们一定有啥阴谋诡计在原路上等着呢,他简祥烨又不是笨蛋,他才不会相信,反贼们发出这样一条虚假命令是为了闹着玩。 “弃船!上岸!”想了半晌之后,简祥烨终于咬了咬牙做出了决断。信何帅不行,信反贼更是荒诞,老子干脆谁也不信,老子自己找条生路去!反贼不是在赤岗和广济河都有埋伏么?那么老子带队伍上岸去,从陆地回大营,想来沿路的好几处高地上有咱们的队伍在设防,沿途便可以获得接应,若要安全回到大营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反贼们虽然人多势众,可从先前的情报上看,总数大约也就六七千人,既然他们要在赤岗和广济河两处设伏,那么也就不太可能再有余力同时向水军大营发动攻势,从这个意义上讲,从陆路回大营绝对是最靠谱的选择,多半一路上会走得相当顺畅,不会遇上反贼的主力。 士兵们原本就对计划不甚了解,现在简军门下令上岸,他们也没有什么犹豫,所以很快这支五百人的部队就在岸上集合完毕了。 简祥烨看了看下方数丈处那狗尾丛里被遗弃的数十艘还算崭新的车船,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参加的战争,会打成这副窝囊的模样。真是连血都没见着,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要夺路而逃了。 不管了!要怪就怪何帅的计划不灵光好了,无论如何窝囊,总之安全第一嘛,反正这仗不是还没打完么?回到大营重整旗鼓,还有的是动刀子的机会。简祥烨就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带着队伍向大营方向而去。 只不过,出于更为谨慎的考虑,在对回归大营的路线选择上,简祥烨决定还是不要离开广济河道太远,虽然这样一来似乎路程上会稍微远一些,获得沿途高地的策应也稍微弱一些,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那些反贼决不会只把假讯息传给他简祥烨一人,肯定其他部队也是会收到的,其他部队的指挥官中难免有人会受骗,按照假讯息的指示“原路折返”。 原路就是水路,水路总比陆路快捷,这些原路折返的部队说不准还能赶上他简祥烨的步伐,从后边追上来,那样沿着河道边行进的简祥烨多半就可以看到这些受骗的家伙。大家同僚一场,都是水军的战友,简祥烨并不介意拉兄弟一把,将这些受骗的家伙一并劝到岸上来。 当然了,沿着广济河道边的陆地行走也不是没有风险的,真要两眼一抹黑一条道走到头,万一闯进预想中的“反贼广济河伏击圈”里去,似乎就有点不好玩了。所以简祥烨认为对兄弟部队的情谊得该有个限度,他只打算向前行进十里地,如果碰上友军便罢,碰不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离开河道取最捷径奔赴大营将是他不得不作出的选择。 事实证明简祥烨此时的思路基本上还是正确的,当他带着队伍绕过河道边那些坑坑洼洼的晒盐场,用了半个时辰向前行进了大约六里之后,有士兵向他报告说,河面主航道上有一支友军正在向南撤退。 “用鞭箭发信号!把他们叫过来!”简祥烨当即做出了指示,然后一路小跑到河边张望,从标志上判断,他认为那支船队应该是吕铮的部队 说起来,简祥烨与吕铮算得上是同乡,又都在何芾手下共事,相互间自然是极为熟悉的。平日里,何芾对待手下的这些指挥们颇有些评价,其中对吕铮的评价远较其他人为高,认为吕铮为人聪敏、办事灵活,而且还非常擅于观察。而熟悉吕铮的简祥烨一直都觉得,何芾给吕铮的这些评价还算是很中肯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擅于观察聪敏灵活的家伙,居然上了那伙反贼的当,就多少令简祥烨有点纳闷了,要说连他简祥烨都能看出那伙反贼的演技有多么拙劣,难道吕铮竟毫无察觉吗?真按那假消息的要求“原路折返”? 宋代军中短距通信通常使用的无非是火、锣、鼓、角、旗之类的工具,不过虎门水军这次的包抄行动关键在于秘密和隐蔽,所以这次出来水军们放弃了那些容易招惹敌方斥候注意力东西,为了便于相互呼应他们使用了火药鞭箭。 所谓火药鞭箭,本来乃是一种攻杀用的武器,把火药制成小球,装上引线,然后再把这小球穿在六尺长的竹子做成的箭身上,前面再加个铁箭头,一点火就能发射出去,给敌人造成杀伤。大约这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热气流的喷射力发射的火箭雏型了。 现在水军把铁箭头给去掉了,那么火药鞭箭也就没了杀伤力。发射出去后声响不大,还能在空中造成一溜烟雾,吸引兄弟部队的注意力,在包抄行动中于空旷的河面上作为联络信号使用,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在两发鞭箭过去后,吕铮立即指挥士兵们靠了岸。 “你们咋弃船了呢?”吕铮看到简祥烨时,脸上的表情无比疑惑:“我按照何帅的命令往回赶,在离这儿还有五六里远的地方看到你们放弃的船了,我当时还担心,以为你们提早向赤岗发动进攻,没收到何帅的新指令呢!咋看你们现在这模样,倒好似在收到消息后才弃船南撤的啊?” “那伙人是骗子!”简祥烨比吕铮更疑惑:“那伙传令兵根本就是伙反贼啊!我都看出来了,瞧他们那陌生的模样,瞧他们那蹩脚的cao舟技巧,再听他们那蹩脚的北音,哎哟,怎么你竟如此糊涂?没理由啊?” “嗯?”吕铮顿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简祥烨,好半晌后忽然大叫了一声,用力在自己脑袋上拍打起来。 “糊涂啊!哎?怎么我就……”吕铮懊恼道:“我说怎么一开始的时候总觉得哪儿不对呢!后来我琢磨大概是这仗打起来后各种要传递的消息太多,何帅手下的传令兵不足,所以即便cao舟技巧不熟练的家伙,也给派出来了……” “口音啊!老吕,他们那北音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什么口音啊?”吕铮叹道:“除了那句口令风雨,他们的嘴再没张开过!一靠近我,他们就把信函扔了过来,二话不说,行了军礼后掉转船头就走!哪有什么口音?我还道那伙人真是实心用事之辈,看到军情紧急顾不得与本将寒暄。谁曾想……奶奶的……咦?” 这声惊呼才发出来,吕铮忽然就迅捷无比地向后退了开去,大眼圆睁死盯着简祥烨,手上更是毫不迟疑,将腰间的刀给拔了出来。 “怎么回事?”简祥烨顿时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之下也闹不清吕铮在闹哪样。不只是简祥烨,就连附近的大群兵士,不管是哪一方的,此时也都朝他们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没人知道吕指挥出了啥毛病。 “你!”吕铮手里的长刀颤动着指向简祥烨,厉声喝道:“分明你的队伍在本指挥之后,分明你先遇到了那伙传令兵,若你所言属实,何以竟放了那伙人继续去蛊惑友军?若是你所言为虚,则更是居心叵测!简祥烨!咱们平日号称手足,可今天这事处处透着诡异,这可是战场之上,你要不说个明白,莫怪我吕某不讲兄弟的情分了!” “你……我……”简祥烨张口结舌,心里那叫一郁闷啊!老子好心还没好报了是吧?老子要是宰了那伙反贼,再去跟你们说行踪已被敌人掌握,赤岗万万去不得,你吕铮会信么?还有其他两位指挥会信么? 你们相不相信我简某的空口白话这事还另说,单说这广济河如此漫长,你们又先于我出发,并且那约好登陆包抄的时间节点大约也快到了,天知道老子我能不能找到你们,与其杀了那伙反贼,还真就不如让他们活着,留给你们几位自行判断。 平日里你们都嘲笑老子说老子是头驴,头脑没你们好,老子也就认了!咋今天老子看出那伙人是反贼,偏偏你这个脑子最好使的吕铮竟看不出呢?你看不出你还怨老子行为诡异?老子不在这儿等你们的话,你们都得掉进反贼的陷阱里去,哟,现在你倒发起威风来了!你让老子哪说理去啊? “天杀的反贼!”简祥烨骂道:“他们定是也察觉了自身的破绽,离开我这处后就打定主意不开口了,我说老吕,吕大指挥,您老且莫急,这事是这么回……”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道寒光突然从简祥烨的眼前闪过,简祥烨心里一咯噔,只道吕铮疯了,不听解释就砍人了,可他却又在这一刹那过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火药气味,眼前一阵烟雾升腾了起来。 火药鞭箭? 简祥烨立即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名兵士已然仰面倒在了地上,胸口上插着的长长的劲竹犹在晃动,鲜血正从那兵士背后的土地上弥漫开来!很显然,这不是用来发信号的鞭箭,而是装上了铁箭头的鞭箭,是能杀人的鞭箭! 简祥烨看了个分明,他身前的吕铮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俩人近处的上百号亲信兵士又哪有看不到的?顿时一片哗然!而聚集在稍远一些的更多的兵士这时忽然爆发出叫喊,很多人就地卧倒,更多的人则猫着腰四处躲避,一阵有如苍蝇般的嗡嗡声大作,紧接着就是数不清的鞭箭飞射而来,冒出的浓烟遮蔽了近处的天空。 简祥烨脸都青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遇袭了!该死的反贼居然把伏击地点就设在这儿,麻烦大了啊!这不让人给一锅端了吗?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早知道这样当初上岸的时候干嘛沿着河道走啊?这不陪着不识好歹的吕铮一块死么?何苦来着?冤枉啊! “发你奶奶的什么愣?” 喝骂声传来,简祥烨回过神一瞧,只见吕铮已经快速猫着腰窜到一处晒盐池垒起的土堆后面,半伏着身子,探出半个脑袋朝河面上瞧。 简祥烨赶紧也窜了过去,这漫天箭矢乱飞的,还傻站在这儿唯有死得更快。当然,他还是注意跟吕铮之间保持了一些距离,毕竟刚才的误会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人吕铮手里的刀子天知道会不会真砍过来。 “指挥,看那边!”有伏在土堆边的兵士大叫着伸手指向北面的主航道。简祥烨定睛望去,就在那里,大约距离此处五六百步距离的主航道两侧,近百艘车船正往来飞驰,无数的火药鞭箭还有其他箭矢,正在那些车船上飞射而出! 就算从未真正打过仗,简祥烨也能分辨出来!那些车船显然不是一伙人,二是敌对的双方!他们正在相互厮杀! 车船以脚踏驱动,一个好处就是很多踏船的士兵能够腾出手使用弓弩,向敌人射击,只不过箭矢飞不远,只能在船与船之间对射,而那些火药鞭箭却可以依靠热力飞出很远的距离,只是却绝对没有准头可言,乱飞之下这才有不少向这边飞了过来! “还好,不是袭击!不是冲着咱们来的!”简祥烨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江宪和乌煦,这俩竟然打起来了!”吕铮脸色苍白,冲简祥烨大叫道:“怎么回事?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简祥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虎门水军虽然是东南第十一将的主力部队,总人数也不过就几千人,这次出来搞包抄,能用上车船的机动力量全部出动,总共也就四个指挥而已。除了他简祥烨和吕铮之外,另外俩指挥就是江宪和乌煦。总之大家都是自己人,大敌当前的时候居然自己人打成一团,看那模样还杀红眼了,这让简祥烨如何能猜得出原委? “肯定跟那些传令兵……就是你口中那伙反贼有关!”吕铮叫道:“狗养的,莫非你等竟与反贼勾结不成?” “莫要胡言乱语!”简祥烨也是真急了,急吼道:“这事我跟你说不清楚,杀千刀的,不是念在你我同乡之谊,老子何苦在这等你?老子早就直奔大营去了!他俩发疯与我何干?” “就一个问题!”吕铮一下子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也不管天空中还在时不时的飞舞过鞭箭,提着刀子就朝简祥烨直逼过去:“那伙传令兵是反贼的话,缘何你不杀?” “亏大帅夸你机警!”简祥烨毫不示弱,终于在今天第一次拔出了腰间的刀,边爬起来边道:“传令兵既是反贼,只说明反贼已掌握我等动向,赤岗还去得么?原路又折得回去么?老子不杀他们,不就是为了迷惑他们,好跑路么?你道我为何弃船?你道我为何要在这儿沿着航道步行?你自个想去!要真琢磨不出来,老子没二话!来来来!看你吕铮的刀子能不能在老子身上划个口子!” 吕铮当真是个聪明人!简祥烨刚把话说完,他立即停住了紧逼之势,脸上一派恍然之色,接着居然收刀入鞘,苦笑起来。 “你这又抽的哪门子疯?”简祥烨被对方的一惊一乍搞得很不适应。 “完了!咱们完了!老简啊!”吕铮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道:“你早这么说,我就早明白了嘛!不消说,那伙传令兵必是反贼无疑……” 按照吕铮快速而短暂的说法,反贼当然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口音存在天大的破绽,这才在之后的行动中扮成行色匆匆的严肃模样,除了口令外再不多言。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反贼既然有能力假传讯息,那么这假讯息当然要经过精心的编造,绝不会胡编了事。 “若我是反贼,绝不会给各支部队同样的消息!”吕铮道:“道理很简单,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在大营那边,他们若是给了各支包抄部队同样的原路折返的命令,而各支部队也都相信的话,那么全数回营之后,多少也是一支人数众多的战力,对他们攻取大营全无益处啊!” “你的意思是,咱俩收到的是原路回营,而江宪和乌煦收到的却不一样?”简祥烨似乎有点回过味来:“可他们收到的命令,总不会是何帅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要他俩自相残杀,办法多了去了!”吕铮摇头道:“反贼既然能掌握咱们的行动计划,自然也能掌握各指挥的将领姓名。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何种方法,若是由我吕铮来设计,最简单的一种,就是在假命令里言明,行动败露了,队伍里出了与反贼勾结的内jian了。给江宪的命令里说乌煦是内jian,给乌煦的命令里说江宪已反叛,总之要求他们立即出动,找到并消灭对方,这不就成了么?” “怎么能成?”简祥烨反问道:“换做是你我,能信这样的命令么?” “战场之上,事事难料!不但要提防敌人,也要提防自己人的啊!”吕铮道:“一来今天这场行动一开始,整个战场上都透着诡异莫名的气氛,难道你就感觉不到么?想必江乌那俩也是多少有些感觉的,大家都是第一次打仗,有些疑神疑鬼总是在所难免;二来反贼们是可以为这事找出证据让江乌二人上钩的,方法太多了!比如,他们可以对江宪说,乌煦反了,证据就是乌煦把你简祥烨全歼了!不信啊?你江宪大可以掉头回去找找,看能不能瞧见简祥烨的影子!找不着吧?全歼了嘛!” “你且说说,换做你是江宪,你信还是不信?”吕铮叹道:“别说是你了,就是换做是我,派出人员往回查找,看不到其他部队的迹象后,必然也是要信的了!等再发现了乌煦部队的踪迹,哪还能有啥废话?先下手为强,赶紧冲上去拼命才是正理啊!” “难怪收到折返命令的是你我,收到相残命令的会是他们!咱们出发的时间比江乌二人迟一些,所以最先收到消息,所以最快会折返,那么就给江乌二人相互起疑创造了条件!”简祥烨终于信服了,他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漓! 反贼们的情报实在掌握得太精确了,简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不但知道水军要搞包抄,连出发时的先后顺序也搞得一清二楚啊!这仗还怎么打?还有希望么? “没希望了!”吕铮冷笑道:“要照我看,反贼根本没有设伏!他们的目标就是大营,反正咱们这儿乱成一锅粥,能回援大营的兵力也不会太多,他们根本就不用管咱们了!恐怕这个时候,大营那边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那……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简祥烨瞄了一眼远处,原本战斗中的双方都在水面上互射,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箭矢飞响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的杂音,但现在情势又不同了,不少车船直接靠梆了!不用近看也能知道,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现在有不少已经开始在船上展开的rou搏,打红眼了都,厮杀叫喊之声骤起,就算离这儿有五六百步,亦是清晰可闻。总而言之,就算他简祥烨想去做个和事佬,把双方劝阻分离,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还管得了他们?”吕铮冷哼了一声:“管得了自己就不错了。” “咱回大营?” “回个屁!反贼主力六七千都奔大营去了,咱们两个指挥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回去就是寻死!在陆上,你真敢实打实的跟那伙关西来的家伙硬撼?” “咱去武山寻何帅?” “寻个鸟!一切都在反贼的算计之中,何帅在武山估摸着都是泥菩萨过河了。” “反袭赤岗?” “你有没有脑子?其他人全被连锅端了,咱们去赤岗干嘛?就这一千人,去那等死啊?” “干脆咱们彻底不玩了,去广州,去猎德,投奔程帅去。” “我倒可以去,你能去吗?我的船就在这儿,你的船呢?你的船可是在那伙正在厮杀的笨蛋那边还要更远。这车船就这么小,甭指望能挤下双倍的人。再说了,广州何其之远?脚踏船过去?没踏到就累死半道上了,这还是逆流而上呢。万一要是反贼夺了大营里的大战舰追上来,别看他们cao船不行,揍咱们这点人,又能费什么力?” “……” “哪也不去,就待这儿。”吕铮最后捶地大叫:“这打的什么仗啊这是?敌人都没见着,咱们就全完了!就待在这儿,待会给江宪和乌煦收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