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答案

    妖精！自从登上属于苏莱曼的这艘船以后，绝大多数人的脑海里，就只浮现出这样一个词语，妖精！因为那个苏莱曼的女儿，唤做格罗丽雅的，实在美艳得太过份，以至于到了有些妖异的地步。

    虽然广州城里的人们平日里总以见多识广而自诩，并且确实见识过来自天竺、波斯、大食等西域诸国的女子，但这位已经被城中的男人们传说了许久的格罗丽雅，无论比之胡姬还是宋人都有着显著的不同。

    与西域胡姬相比，她的身材更高挑修长，皮肤更白皙，头发也不是那种黑色或棕色，而是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与东方女子相比，她那刀削般的面庞让美艳中多出了一份飒爽干练之气，被男装包裹勾勒而出的体态更是健美丰硕英挺，充满了动感与活力，充满了诱惑。

    只不过，上船的人足有数十位之多，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众人里总有那么几位不识时务，对美艳的格罗丽雅无动于衷的家伙。比如丁三郎，就是其中的一个。

    丁三郎不是不喜欢美色，只不过他对胡人历来鄙夷，素以禽兽视之，禽兽再美也是禽兽，绝不能当成人类来看待。更重要的是，他过来就是为了找苏莱曼的麻烦，上了船之后两眼四处乱转，不放过一丝细节，恨不得掘舱拆帆的找破绽，又哪里顾得上去看那见鬼的妖精呢？

    迅速地将舱面设施看了一遍，丁三郎顿时有了几分底气，这船固然有几分古怪，不过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得意地伸出胳膊肘去碰身边的楚锐，想要就此炫耀一番自己的发现，可连碰了好几下，始终没有得到楚锐的回应，待到他奇怪地扭头望向楚锐时，却发觉楚锐跟其他人一样在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胡人妖精，简直发了傻一般。

    “楚老弟，哎，我说楚老弟。”丁三郎伸出手在楚锐面前晃了两晃：“不过蛮荒之地的胡女罢了，有那么好看吗？”

    其实楚锐倒不是被美色所慑，想当初在后世，资讯发达，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的，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金发碧眼、丰胸硕臀长腿，能迷得了没见识的宋人或者其他胡人，在他楚锐看来却也只是等闲罢了。

    他之所以盯着格罗丽雅猛瞧，原因在于他发现对方绝对不会是大食人，也不大可能像她的名字显示的那样属于拉丁或者小亚细亚人种，她更像北欧人。

    至于那位叫苏莱曼的传说中的老家伙，穿着宋服，披散着头发，咋一看颇有一点城中那些大食蕃商的味道，可若仔细一瞧，无论面部构造还是头发里那难以隐藏的粟红色，都会让人怀疑起他的种族。

    “他们自称是从大食来的，城里的其他蕃人，难道从没有人怀疑过吗？”楚锐低声向丁三郎问道。

    “不知道，这跟船有什么关系？”丁三郎一脸茫然。

    苏莱曼微笑着，众人在上船后表现出来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让他很是得意。这世上果然没人能抗拒格罗丽雅的美色啊！

    别说是在这遥远的东方，就是在时常能见到各类人种的地中海，多少贵族为了能与格罗丽雅见上一面而绞尽脑汁？多少君主为了讨格罗丽雅的欢心而献上真金白银？数得清吗？说句实在话，若非格罗丽雅这般美艳，他苏莱曼的环球之旅或许会变得艰难许多。

    当然，苏莱曼自认为格罗丽雅的美色也只是他航行成功的一小部分因素罢了，若非他长袖善舞，能够在各种势力之间巧妙周旋，也许还在半道上的时候，格罗丽雅就已经成为某位贵族或者君主的禁脔了。

    “诸位，上船之后也瞧了半晌了，如何？我苏莱曼的船可还好吧？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船吗？”

    苏莱曼打破了众人的遐思和沉默，让众人恋恋不舍的勉强收回了注视格罗丽雅的目光。此时对许多人而言，船是好还是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关于美女的传说果然没错，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还用问吗？

    “苏老的船，自然是极好的了！”“此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说得对吗？苏家娘子？”“好船，绝对好船，何其好船也！行驶起来必定如鲲鹏展翅，风一吹，便不知几万里啊！”“如此神舟，方能配得上苏小娘子。”“苏老丈，哎我说苏老爷子，世侄我家中也有万金，你这船价值几何？不消说，我出双倍的价钱，船卖给我，你再造一艘也就是了。嗯，苏家娘子想出海？我的船就是买来搏美人一笑的啊。”

    众多大宋好男儿七嘴八舌的一阵奉承，而那几位从船舫上跟过来的藩人亦是不甘沉默。

    “上帝可以作证，这是好船。”“这难道就是先知口中的黄金之舟吗？”“我以阿拔斯哈里发的外甥的朋友的名义向您起誓，这是一艘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船，就像我们美丽的格罗丽雅小姐一样。”“尊敬的苏莱曼，我愿意在这艘神圣的船上向你证明，我是行过割礼的，你要看看吗？”

    “一群蠢货。”丁三郎在乱哄哄的奉承声中觉得很郁闷，他觉得这些人实在太无耻了，他很想大声呵斥和打断这伙人，这船怎么会没有问题呢？除了外形还算好看外，这艘船无论是在造船工艺还是细节技巧，都不如大宋水师的舰船多矣！苏莱曼居然妄想用他的造船法来取代禁军水师的造船旧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会说宋语？不是说这家伙才到我大宋两个多月吗？”楚锐越来越觉得苏莱曼父女二人很可疑，阻住了丁三郎的嘀咕。

    “谁知道呢？苏老头刚才那些宋话，说得很生硬。要我看，他定是在来广州的路上跟大宋商人学的，听说大食到广州，海路最快也要半年呢，够他学会几句废话了。”

    “未必呢！”楚锐摇头不信。

    宋话与西方的语言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了，没有哪个西方人能仅用半年的时间就把汉语说到这种程度。如果苏莱曼确实是在两个月前抵达广州的话，那么足以说明，苏莱曼在出发前就已经开始了对宋语的学习了。

    如果一个北欧人，处心积虑地学习各种语言，不断改进各种航海技术，为女儿取了个地中海统治民族的姓名，为自己取了个印度洋统治民族的姓名，然后从西向东绕过了半个世界，还不断向人询问大地是什么，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想要干些啥呢？

    此时的楚锐，于隐隐约约中感觉到了答案，并且为这个突然从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答案而无比震惊。

    “我的天！苏莱曼父女，在做环球旅行！”

    这太诡异了不是吗？后世的历史绝对没有记载过这次堪称伟大的环球之旅，荣光是属于几百年后的麦哲伦的。

    显然这两父女不会成功的！楚锐觉得，若是自己没有穿越的话，也许这俩父女会在一次暴风雨中挂掉，也许会在美洲被土著烤熟了吃掉，总之各种因素都会导致这默默无闻的父女俩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

    “既然我穿越了，也许该帮帮他们？改变历史？”楚锐这时还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