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魂魄离体
天已经暗了下来,夜幕中只有几束微弱的月光漏下来。时凡与古小寒背靠着一道泥墙,萎靡得蹲坐在一起。这是他们找了一天的功夫才找到的一座小村庄。 村子很安静,没有打更人的叫唤,没有婴儿的啼哭,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 “喂,小凡你饿不饿。”古小寒有气无力的问道。 “咕咕……”时凡的肚子叫了几声。 “得,当我没问。”古小寒无奈的说道。 过了一阵子,时凡掏出怀里的灵草,嚼了起来。 “我说你有东西吃,怎么还会饿。”古小寒瘫痪在一旁问道。 “入口即化,连个屁都留不下,你说饿不饿,还我包子。”时凡生气得说道。 “哈哈,你也爆粗口了。”古小寒终于能提点劲出来,“来,别急着睡,跟师兄去这村子里讨个住处。” 古小寒将满不情愿的时凡拉了起来,拖拉着他走进村子。这村子静得可怕,也黑得可怕,没有一丝的光亮。 师兄弟二人走了好久,才发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户有光亮的人家。可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诡异。这宅子很气派,看门面算是这村子里最大的一户,可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左侧的完全成了碎末,右侧的也只剩下了半只,唯独那门联上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是崭新的,突兀异常。 时凡看到这一幕,心里不免有点发怵。可古小寒却是浑然不管,径直得上去叩响了门环。刚敲了几下,门内没有一点动静,古小寒又加大力道继续敲了几下。 “我们都答应了,你们还来做什么!”门内传来一阵sao动。古小寒还隐约的还听见了有人对话,只是他听不真切,正当他打算凑近去听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位愤怒的老人突兀的出现,他挥动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朝着古小寒侧着的脑袋砸去。 好在时凡直觉过人,老人刚挥下去的时候,便猛地一踢脚边的石子。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木棍上,老人被这石子打偏了重心,跌倒在了一旁。 “你们,你们……”老子吃力的将自己支起来,嘴里叫嚷着,可当他映着灯笼的光看清古小寒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你们是谁?” 古小寒谎称自己的过路的旅人,想借宿一宿。起初老人很不耐烦,不过再叹了口气后,却又招呼师兄弟二人进了屋。 进了门,时凡才发现院内也挂着数盏红灯笼,庭院两侧有各自放着两台鲜红的大轿子。一切都与这残破的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老人热情得招呼时凡二人进屋,为他们准备了房间与饭菜。虽然只有几碟青菜,可师兄弟二人却依旧是吃得狼吐虎咽。 正当时凡与古小寒风卷残云的时候,从内屋蹒跚着走出来一位老奶奶,她也不在意时凡二人,就直接靠在那位老人家的身上抽泣。 眼尖古小寒发觉了眼前的一幕,他放下了手中的米饭,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米饭,走到了两位老人跟前。 “老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古小寒的声音很轻,他怕吓着这位老奶奶。 老爷爷欲言又止,只是轻拍了几下老奶奶,但却感觉老奶奶抽泣得更加厉害,便索性与古小寒一一说道。 这村子本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小村落,只是十年前的一场大旱引出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没人见过他,只是村里祭祀说他是上苍派来的神灵,通过祭献便可让整个村子安然度过这次天灾。于是乎,一对童男童女便永久的消失在了深山,第二天村子里果然下起了大雨,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不过这神灵的神威却在每个村民心中深重。 就这样,每隔一年,便会有一对童男童女用八抬大轿抬进往不远处的深山。但这神灵却似乎不再像上次那样保佑着村落。瘟疫、流寇、甚至官兵,种种灾难接踵而至。而每年童男童女的挑选又让许多人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这一切都使得村子越发贫穷,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被人肆意的抽打着。 也有人提议取消这种祭献,可咆哮的祭祀和那能遮盖大半个村子的阴影,又令村民们再次屈服。村名们开始知道,至少在那深山之中,的确有什么他们不可忤逆的东西存在。 时凡与古小寒现在所处的这户人家姓张,本是村里的大户。可就在一个月前,家中的男女主人在一次外出中被流寇杀死,家中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只留下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孙子、孙女。 而就在这个时候,祭祀来了,他看上了这户人家的遗孤,说他们便是今年的祭品。两位老人拼死反抗,可一个个被吓破胆的村民,却如同木偶一般被祭祀cao控着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仪式。现在院子里的两个大红轿子里便是两位老人的宝贝孙子和孙女,就等着明天被抬进山里。 说完后,两位老人相拥而泣。哽咽的声音在时凡与古小寒的耳中格外的刺耳…… 翌日,村里的祭祀带着一群人敲锣打鼓得来到了老张家。 满脸兴奋的祭祀手舞足蹈得指挥着十几个壮汉扛起轿子,向着不远处的深山行进,后头跟着一群满脸麻木的村民和几个哭丧着脸的孩童。整个队伍是喜庆的红色,像是在奔丧的人穿着喜服。 队伍敲锣打鼓着前行着,四周充斥着刺耳的唢呐声。 突然,从左侧的轿子中发出了一些声响,那是时凡的声音:“师兄,师兄,快醒醒。” 唢呐声很刺耳,周围的人都听不见他发出的声响。 “怎么了。哦,原来是来出发了,小凡别急,你师兄我都准备好了。”古小寒的声音从另一侧的轿子中传来。 古小寒是打着哈切说的,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昨天夜里,时凡与古小寒将轿子中熟睡的两个孩子抱到了屋内,然后各自坐了一个轿子。 “师兄,师兄,你有什么对策吗?”左侧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时凡贼溜溜的眼睛。 这时候右侧轿子的帘子被掀起了大半,直接露出了古小寒的整个脑袋:“对策?没有啊,要什么对策。全当帮帮老张家,总不能白吃他家的饭吧。” 其实这一切,张家的两位老人都不知情。当然,轿子外的村民就更加不知道了。 …… 轿子被扛到了深山之中。村民们一批接一批的退去,最后只剩下祭祀一人,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冲着树林深处磕头。 待到周围都静了下来,时凡与古小寒便掀起帘子,发现就剩下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祭祀的时候,就明目张胆的下了轿子。 古小寒从一旁拾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 “喂。”古小寒冲着祭祀招呼了一声。祭祀一回头便被他一棍子打昏了过去。而后,古小寒冲着祭祀狠狠地踹上了两脚,啐了几口唾沫。 “师兄,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时凡的直觉告诉他,附近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别慌,师兄我都准备好了。”古小寒说完便折回轿子里,捧出一大把的东西。然后一件一件得往时凡手里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给,黑狗血,就是昨晚老张家那黑狗,刚宰的;喏,糯米,昨晚从老张家厨房偷的,呸,借的;还有这个,童子尿,昨天让老张他孙子刚尿的……” 时凡的脑门上挂满了黑线。 “师兄,你这都什么玩意,怎么连尿都有。”时凡被逗乐了。 “你笑什么,这可是我故乡上下五千年的精华,你懂个屁。你看这童子尿……”古小寒说着便从时凡的怀里拿起那个装满童子尿的酒壶。 正当古小寒想要解释一番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窜到古小寒的身后,一下子便把古小寒拍出去数十米远,直接撞到了一个树上,抖下一地的树叶。古小寒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兄。”时凡心头一紧,一把丢开怀中的各式“装备”,转过身年看着古小寒惊呼道。 “当心!”古小寒看见时凡身后浮现出那个黑影,连忙惊呼,急得又咳出不少鲜血。 但当时凡听到声音后,转过身,已然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完全跟不上意识。 古小寒看见了这一幕,一咬牙,闭上了眼。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束耀眼的光芒从他的眼眸子里一闪而逝。在短暂的几秒中,从他的眼珠子里显现了一片星空,无数的星辰倒映其中。而后在时凡跟前浮现出一张棋盘大小的光幕,为时凡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古小寒这一睁眼一闭眼,像是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连催促时凡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死了过去。 时凡逃过一劫,连忙往旁边一闪。这时候他才能看清那个黑影的大概。这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生物,看轮廓应是四肢着地,整个身体都围绕着黑雾,只有两只前爪露在黑雾外,这是只有了修为的妖兽! 那妖兽看时凡没有被它一击致命,甚是恼怒,冲着时凡咆哮了一通。而这一不起眼的咆哮竟晃动了时凡的魂魄,时凡这个月魂魄与rou身分离的时刻提前到来。 “啊……”时凡抱头痛苦的哀嚎起来。 然后那妖兽又是一通咆哮。直接将时凡的魂魄吼出了半截。这是魂魄的上半身,一个与时凡面容相仿的灵体,手上握着一个无人可见的古朴面具。 这妖兽愣了一下,初生的灵智告诉他,对于面前这小子来说,咆哮比爪子更有效。然后,他吼叫得更卖力了。它这一吼叫过去,摧枯拉朽,还折断了不少的树木。可偏偏冲击到时凡的时候,那手中的面具猛地一颤动,原本目光呆滞的魂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像是一个裂开的深渊,深不见底。 时凡的魂魄环顾四周,然后他的嘴角咧了起来,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可眼前却有个扫兴的家伙,一个劲的在朝着叫叫唤着。他冲着那妖兽一瞪眼。 这一眼,让那妖兽目光开始呆滞起来,那妖兽的可怜的神智在瞬间便被碾成虚无。这下子清净了,他很满意,正当他想要离开这个rou身的时候。时凡的背上亮起了一个深奥的铭纹,这是古天佑画在时凡背部的。那铭纹化作一只大手,将那魂魄重新拉向时凡的体内。那魂魄张牙舞爪,无声地抵抗者,最终没入时凡的rou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