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足狂现
酒稍微有温意，两人便已经用纯锡杯子喝了一个，两两相望，都没说话而等待着上菜。张鹏辉在这里有绝对的上菜优先权，两人坐了没多久，四菜一汤同时上齐，以每条对角线上各放两盘菜，桌子中心是那份海参疙瘩汤。 张鹏辉给林翊盛了一碗，放在林翊面前，“来，林兄，先喝点垫垫胃，喝完这两壶，咱们再喝点白的，你看怎么样。” “客随主便，哈哈！”林翊接过这碗汤，等待张鹏辉给自己也盛上，和他一块开始喝汤，开饭。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就目前来说已经达到色香齐全了，就差最后食用那一下。两人都喝完汤，张鹏辉把筷子放在酱牛rou的旁边示意请林翊先动筷子。 林翊夹了一片酱牛rou，顿时觉得水清草木之香，在口中回荡，淡淡的这种味道还掩盖不住牛rou的原味，不像别家用香料甚至香精那般冲，而使似买椟还珠。林翊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来复习这种味道，这一次嚼的很慢，看他的表情生怕错过每一丝味蕾的享受。吃完这一道后，已经忍不住想尝尝那其余的三道菜了，林翊没等张鹏辉相请，就动筷子，挨一碟夹了一点，慢慢细品。果然各有特色，各有美味，心中着实佩服张鹏辉以纯挚之心来经营酒馆。 “张总的酒馆，用料考究，四菜一汤都是用纯天然食物来调配的味道，我是找不出每一道的毛病来，先说牛rou吧，用的是不是有柠檬、香叶再加轻微的茴香、花椒、葱、姜、大蒜，还有半干型的红酒，甜味不是糖的味道，当是桃花蜜，现在已经是色香味俱全了。”说完这句话，林翊想起了，以前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老年朋友，似乎能把用了多少量都给品尝的差不多，相别四年了，林翊想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去拜访一下他。 张鹏辉听完林翊的点评，两眼直视着他，感到有些惊讶——他竟然能把这些佐料的种类都说出来，这个是他父亲一个朋友的家传配方。“来，为林兄的味觉，兄弟先敬你一杯，我先透了。” 一杯温热的寂寞老酒立即浇入了张鹏辉的胃里，林翊也立即端起来一饮而尽，在北风通过窗户吹进带来的丝丝寒意都被这一杯酒化散。两壶酒先后被热上，在两人互相了解中殆尽，下酒菜剩的也不足一半了。 “林兄，还能再喝吗？” “男儿真豪杰，大丈夫岂无酒量？” “好，真痛快啊”，张鹏辉拨通了柳雨霁的电话“雨霁！把我寄存在吧台上那个骨瓷的酒壶拿上来。” 柳雨霁一听他电话吩咐，就知道这是张鹏辉大饮之前热身后的反应，她担心张鹏辉今天又会在兴致头上喝大。自从柳雨霁来到知聚情，见过太多次张鹏辉在采菊里同朋友喝大了的情形，她开着张鹏辉的focosST送他回家也不是一次，一个原本只会玩自动挡的女子，能通过这个事，熟悉了在驾校学桑塔纳的感觉，也是够无奈的了。她担心张鹏辉喝多，甚至不喜欢张鹏辉喝多后的样子，但是从未违背过张鹏辉要酒的要求。 旁边一个服务生，隐约听到要酒的声音，“柳总啊，张总八成又喝高兴了，您不上去劝一下” “算了吧，其实他一个周顶多也就狂饮两次，由着他吧！”柳雨霁叹了口气，蹲下取出了张鹏辉要的那个骨瓷酒壶，交给服务生，“给他送上去吧！” 张鹏辉一看这瓶酒上来了，立即到博古架上，取下两个似乎一用力就能捏碎的薄胎骨瓷盅放在桌子上。 林翊心想“与他初次相见，竟能得到被如此款待，酒喝大了打碎酒具是很正常的事，这个酒壶口用蜂蜡外封，还有桌上的两个杯子都是精工之物。若非把我当好友，不会用如此酒具啊！”他看着张鹏辉开了蜡封，倒进一个长颈分酒酒壶，又在两个盅里倒满了，酒香四溢。林翊闭着眼来想这种酒以前在哪里闻过。 “林兄，我始终觉得一方酒醉一方人，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自然在哪个地方，就喝当地的酒。五粮液、茅台再好，我喝不来。” “对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八大名酒，没有盅里的一品芝麻香来的到位。一杯是五钱吧，32个正好一斤。今晚上咱俩是要半斤八两了，来半斤敬八两。在喝之前，我有个要求，喝完这一个，咱们让店里给换酒具，现在可是没有这种进制的酒盅了，趁着都没喝大，放起来，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感情深用玻璃酒盅一样到位！” 张鹏辉依林翊所言，换了玻璃酒盅，继续喝酒，没多长时间，林翊把酒盅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有看了一下周围。“张总啊，色香味已有，似乎再有一样就四美了，林翊斗胆愿献丑诵文一番： 乙未年末，冬至时节。 五点又半，酉时二刻。 超神兮而战意未止，似仙乎则诗性乍起。 将逢英雄，帅遇豪杰。 思零九携干爹，忆贰零领后母； 壬辰中国折桂，甲午西恩夺冠。 战术严谨，体系缜密。 键飞指舞，秀单杀瓦解娴熟； 意领神会，显团战配合默契。 客得主邀驻采菊，兄得弟请坐赏雅。 布局精妙，室雅何须大哉； 轮廓渲臻，艺高岂在多乎？ 画显洒脱，字显潇逸。 辞士采菊东篱下，归农饮酒西垣上。 守志如渊明狂放，放怀似靖节豪迈。 墨基勾勒，锻骨干清奇； 颜彩渲染，造肌肤浑秀。 学富孕在心怀，才高生于笔锋。 文姬辨琴，乐兴瑟琴音相合； 道韫咏吟，柳絮似雪随风起； 清照婉容，云中锦书月满楼； 襄伊作书，知聚醉酒情天涯！ 席前一汤养胃，酒间四菜润腹。 酱rou浓郁，素笋淡郁。 食佳肴知美味之芳，饮玉液晓琼浆之芬。 焦香扑鼻，即墨黄黍酝酿； 浓馨滋肠，安丘红梁窖藏。 品玉盘而饭饱矣，体琅杯而酒兴也。 伯牙子期，奏高山流水遇知音； 曲阳正风，演笑傲江湖成莫逆。 水灵相逢，得张君并排同战； 酒肆知聚，有朋辉对饮共醉。 得新友，才满楼，尽畅谈，共美酒！ 睹雪落谱曲，听风吹奏章。 意兴为文，情致作篇； 既无平仄并济，又少押韵相协， 愚兄俗作，贤弟雅正。” 林翊边诵吟，边在一张便签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下来，张鹏辉的配笔，在他写完，笔尖有点稍微变形了。诵写完，林翊把笔纸同时放在了张鹏辉面前。 张鹏辉的古文理解一般，他小心的收起来，想待会发给他的一个朋友，让她来给他解释一番其中可能有的才思敏捷、以及蕴含之意。张鹏辉知道这种狂放的人物的文章，某人是能够解读品评出来的。 “林兄，来，敬你的出口成章！” “谢谢，兄弟！” “林兄，你成家了吗？” “双人床，没伴更荒凉！你呢？” “一样没成家！” “难道你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倒不是这样，我与一个人约定，若她三十未嫁，我有未娶，我俩便在一块！”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信念，别人来看或许是浪费时间，但是自己的坚持是一种幸福。” “我们这个年龄段在八零末九零初的时代，很多人还是在心中是有一位女神的，对于她，我们付出常常不求回报，甚至在‘在一起’和‘过得好’不能兼得的时候，宁可选择后者。” 林翊敬了张鹏辉一杯，喝下后接上他的话“她的面容、相貌时常出现在梦里，即便是在梦里，我们都不敢亵渎于她，我们这代人到最后往往是选了适合过日子的人，才子佳人不足十一。以你的物质、精神、灵魂，找一个好女子怕是不难，你不愿意重新开始，是因为那份相思的美好，也或许是在你这种心理之下觉得别人都不如她完美吧！” “我不喜欢单单把赚钱当做追求的女子，她是我见过的最美，在与她相识的两年里，不曾见过她化妆，才思敏捷、善解人意。物质、精神、灵魂，今天竟然由你之口说出，我当是她的话音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哈哈，朋辉你是赏其神，而非好其色啊！” “不是，她是神色俱全，平常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却是显现出一种富雅。一个真正美丽的女子就是这样，修养内心，以使美丽、洒脱、富贵散发到外表，而无一点点矫揉造作的妖媚！” “朋辉言之有理啊，现在多少女人为了追求外表妖媚，而无丝毫内心修养追求，尚不如古青楼之女子。为了一张面具、一身皮，不惜卖身求之，即便那种面具看似极其华丽，也不是出自于己神，标准的不自信啊！”此时林翊倒是非常想见识一下张鹏辉心中的女神。 张鹏辉觉得林翊骂人的词不带脏字，却十分刻骨，追忆了一会才说话——“一开始看他的素装颜，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书香门第，直到她毕业时，才知他还是商贾世家啊！” “土豪是金钱的累积，贵族家的金钱是其内心表现的外在实现，对吧！” 两人相谈甚和，在喝光白酒，后又喝了一些啤酒，最后酩酊大醉。柳雨霁只得让两个服务员，留下陪他们去宾馆住标间，自己去买了解酒药给他们送去，自己才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