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去而留
又一夜。 火红的轮盘，缓缓露出点点光芒，将云海映成火焰之海。天地元气被火色包裹，显得十分活跃，穿梭云海中，掀起一阵阵海浪。 海浪时高时低，仿佛岩层下的岩浆，不时在巨大气泡爆裂下翻滚。 林若寒在漫长的夜里，一直在冥想，从冥想中走出来已经是天光微现，于是就来到云海前观日出。 眼前的景象，给他一种热血的感觉。 昨日，虽在柳莺的计划下，引来天雷才险险击杀血衣长老。但是，期间的战斗确实真真切切发生了。 安华镇那次，他没有真正参与对战元婴级别的战斗，所以并没有真正感觉到元婴期的恐怖力量。 此次，即便只是短暂的交手，也能在其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今，之地开启在即，即使他想拖延时间，毕竟天道在看着，开启的时间一定不会拖延太久。 那道天雷还在眼前，天道的力量在显示他意志的不可违背，也许是知晓他的计划，特意显现警告他。 念及至此，冷汗由背脊渗出。 转念，他又想到，既然人界和神界都已经得知之地的奥秘，魔界必定同样清楚。拖延时间，肯定会被魔界中人发现，并不遗余力地找自己的麻烦。 此刻，他明白，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魔族，而更可怕的危险是天道。 一股不甘心的气息由心而发，他大喊：“我不想被人摆布！这是为何我要留在这里的原因!即便，地球的一切可能已经走到了最坏的境地，但在没有绝对力量和把握前，我都不会起一丝回去的念想！如今，你却将我，将这里也逼入绝境，到底是为何？” 云海，无言。 太阳，无语。 天空，无声。 谁都没有办法给他答案，因为答案是个大天机，能知道这一天机的，只有一人。那人在无尽空间深处，冷眼旁观，偶尔指尖滑落于世间，安排着他的意志。 他看着双手，紧握成拳。 又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微弱。 又一次，事事都在催促他更加强大！ 又一次，无论怎么努力，即便昨夜对法则有了新的体会，得到的提升依旧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着急，或者说是焦急！ 他有太多事情要去做，却发现无能为力！ 颤抖的手，急促的呼吸，狂乱的心跳。 神已乱！ 火红轮盘完全从云海中升起，火红变成无尽的光明。 一丝清明，落入林若寒眉心。 顿时，他从痴妄中惊醒！ 他已经大汗淋漓，清醒瞬间更是有些惶恐——心魔之种已深入心神！ 许久。 “又着了魔！看来还是弱了些！”自言自语间，心神已经稳定下来，神情也正常了。 心念间，作诗一首： 飞鸟流云间，痴儿念旧年。 若为自由束，仗剑破苍天！ 由心而外，豪气生，此刻当动而非静。因此他起身，不再停留，去往玄机阁。此去，是要去苏河。只有一日时间了，他还要准备一些礼物，免得失礼。 虽已经准备了一些，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亲手制作一件或者说一整套特别的礼物。 玄机阁长老早在苏萱离去那日，接到了掌教的命令，一切事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林若寒站上空间法阵了。 这一日，玄机阁长老终于等到了正主，却没想到那人不着急着走，而是借了玄机阁顶层一用。 由于林若寒身份特殊，还有掌教照拂，玄机阁长老还是答应了。 玄机阁顶层，没有其他事物，只有来自墨家机关城的玄妙机构，对于制作法器以及道具是十分好的辅助工具。也正是如此，林若寒才着急过来，利用难得的机会，获得了使用这里机构的时间。 林若寒进入玄机阁顶层，眼前什么玄妙都没有见到，只是一个方盒静静放置在房间的正中。 那方盒古朴无华，看上去像是一个装笼事物的收纳盒，没有任何高妙之处。 但，略微动用神识抚过，方盒却有强烈的反馈，一股轻柔的意念顺着林若寒的神识，来到他的神府间。 灵物有魂，此魂乃精、气、神聚集而生，灵智极高！ “这里什么时候允许让如此年轻的人使用了？”空灵的声音在林若寒的神府中响起。 林若寒先是一惊，发现自己无碍，对方也并无恶意时，才回答：“算是小子利用的特权吧！” “三清宫何时低头于特权了？”显然，此物在此处已经有些岁月了，“自万年前，那代掌教于机关城将我取来，此处就没有多少人能够进来，便是玄机阁首席长老，也需要事先询问我！” 林若寒很早就听闻玄机阁顶层的特殊，现在看来此处的特殊超过他想象。难怪刚刚他说要入顶层，那长老的脸色很是难看，又有些讥讽。虽，讥讽之意只是一闪而过，但也被他看在眼里，现在才知道那丝讥讽是源于何处了！心中那丝不快，顿时消了。 “只因此物！”林若寒拿出来之地的令鉴，淡然而言。 “此次已经是第几次了？之地，应该归于正位了！”方盒一阵变幻，浮现出一个身影，那道意识从林若寒神府飘然而出，“你是最后的天命之人了么？那就有资格使用这里了！” 林若寒并不惊讶方盒的状态和见识，毕竟已经在此地万年，算是祖宗级别的了。他本想问一些问题，却发现那道模糊的人影消失了！ 不再多言，将脑海中关于命运、之地、境界……一系列杂念或抛开、或压制、或遗忘。脑海中，有的只有自己想要制作的事物，以至于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他都毫无察觉。 方盒变形成他需要的工具，那是各种机床，各种熔炉，各种符笔和刻刀。 那模糊的身影浮动，在那些没有见过的机构间闪动，满脸好奇，心念：此子何处习得如此精巧，又不同于墨家机关的机构？天命已经显现多次，难道这次有什么不同？ 在他看来，之地归于正位，不过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与以往并不会有所不同。但是，他自林若寒神府中看到了很多奇异之物，那是他无尽岁月中都未看到过的！甚至看到了某种未见过，甚至是未开拓的大道！ 此时，林若寒已经忙碌开来，将他在黑龙峡谷和秀冬城得来的一些材料，都摆放出来，每一样东西之上都漂浮着一个蜉蝣或是趴着一个爬虫，它们的作用就是将零件图纸显现在材料上。 准备工作做完，检查很多遍，才安心开始制作。 各种机构在他厚实的神识下，同时运作起来。材料不停从各种熔炉中炼化而出，再飞至不同的机构中，并在机构中迅速加工成需要的模样。 有了上次的经验，此次制作很是顺手，又有理想的机构加工，制作精良度和速度都提升了很多。 很快，娴熟的物件已经制作完成，数量上也是达到了预期。见时间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而已，离自己规定的时间还有很久，他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一张张新的图纸浮现在空中，在他脑中分门别类，拆分组合。很快，他将需要的材料和材料需要做的零件图纸也整理好了。 新的制作开始了。 由于此次要制作的是没有做过的东西，他显得异常小心和认真，几乎每一道步骤都要思索良久，完全有把握了，才下手。 时光匆匆，特别是对于认真专注的人，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在智脑的提示下，他才有些不舍地尽快完成手中事物。 看着未能尽善尽美的事物，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已经足够用了！ 他对着缓缓变回原来模样的方盒，恭敬地作揖：“多谢！” “客气。”虚影再现，飘忽不定，“你的机巧之术很是奇异，乃某平生未见，不知是传于何处？” “传于我的家乡，遥远的天地外。”林若寒很是自然地说，并未避讳，因为他的话只是透露了有限的信息。 “都说界无边境，看来是真的，你应该是来自遥远的大陆，只是偶尔才有人机缘巧合来此，你是大气运之人，方才有了如今的责任。”虚影再闪，来到林若寒身边，“望今后，某能够帮到你什么！某已经知会玄机阁，今后你可随意进入这里，某的能力随意使用。” 林若寒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得来这么好的礼物。要知道，这方盒中制作出了无数神兵，使用此物制作任何事物，都是事半功倍。它甚至可以自行制作，于此制作过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只要林若寒做一个完美的范品，方盒就能够制作出同样完美的物件。 这时，他才想到这方盒的名字——大巧天工！ 再三感谢后，林若寒终于踏上了空间法阵，前往了苏河。此时，已经是夜晚，明日便是苏萱生辰。 时间刚刚好！ 礼物刚刚好！ 心情刚刚好！ 夜云流转，月明星稀，风景也是刚刚好！ 流光划过天际，他已在苏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