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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之死

      我方起床,妙陶打了洗脸水神色匆匆的进来。

      “你怎么了妙陶?”

      “主人,主人府里出事了。姽婳、姽婳美人死了。”妙陶放下脸盆,惊惶不定地跑到我床前说道,空了的双手在胸前抖个不停。

      我一个激灵立马翻下了床。“什么?你说什么?”

      “姽婳美人死了,今早侍候她的侍人小奎发现的,死在了浴桶里。说是、说是昨晚姽婳美人想要沐浴,原本小奎是在外面候着姽婳美人的,没想到后来打了个盹儿便睡了过去,今早醒来进屋一瞧就发现姽婳美人死在了浴桶里。”

      “怎么会这么突然?”这可真是措手不及,姽婳死了,真的有人想要害死她?

      “是啊,听说死状极其可怖,我都没敢去看。可是主人,你说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死了啊?”

      “穆苏知道了吗?有没有派人去调查她的死因?”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公子已经过去了正在处理这件事,不过妙陶没打听到她的死因。”

      妙陶带我去了事发地点,屋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仆人,还有几个胆大的美人,菅白也在,不过看样子被吓惨了,脸都白了,有玉奴扶着正要往回走。里面点有个瑟瑟哭泣着的女孩,正是姽婳身边的侍人小奎,正哆嗦着埋着头不时瞧眼屋内。身旁站着不苟一言的穆苏和一脸严肃的宿寒,大约是一听见消息便赶过来了。

      只见穆苏在宿寒耳旁说了句什么,宿寒领了命便匆匆离开了,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青音。想来是这么不方便的时候,才将她给赦放出来协助调查。

      “雪婴,你怎么来了?”青音经过我身旁问了句。

      人群中的穆苏闻声回过头来,我跟在青音身后默默走了过去。

      现在屋里出了一具尸体一个人也没有,穆苏立即让青音去了房中查探现场,转头看向我。

      “穆苏,她······”我指了指房内。

      “死因尚不明确,不过怀疑是溺水身亡,可能是他杀。具体情况得等宿寒请来凌轩看后,再做断定。”

      “那会不会是,之前下毒的那个人做的?”

      “我会调查清楚,你别担心先回去吧,有消息了告诉你。”说罢便进屋了。

      我踌躇着往回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妙陶立马上来扶住我。抬眼见一名男仆神色有些慌张地说着“抱歉”,看着有些面熟,好像是上次鸿雁的事与姽婳一道的那人。我方想叫住他,谁料他说完便快步走远了。

      又过了几日,阴雨连绵的天气终渐好转,秋高气爽,然而天气却也一天天寒冷了起来。姽婳的死成了定局,也彻底成了一个谜。调查结果证实姽婳确实是溺死的,但却不是他杀,是自杀死的。这样的结果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

      我拿了个布条结的球在院子里抛来抛去撺掇宝宝一起玩,活活将他当成了一条犬。

      “宝宝,去!找回来娘亲请你吃骨头。”宝宝飞快的奔了出去。

      “主人,你怎么还当上那狼崽子的娘亲了啊?”

      “那什么,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没娘的狼崽像只狗,那样它会被小伙伴歧视的。”

      “主人,那它还有爹么?”

      我傻楞了,这问题还真没考虑过。“会有的,会有的,不成,你来它爹得了?我会让它好好孝顺你的。”

      妙陶翻了个白眼,瘪嘴道:“主人是要让它分骨头给我吃吗?我才不要这儿子呢。”

      “不玩了不玩了。”我把布球丢在一边儿,拍了拍手道。

      妙陶看出端倪,便问:“怎么了主人,还在为姽婳美人的事烦忧吗?”

      “妙陶,我想不通,想不通她怎么会自杀,此前她还找我闹,指控我陷害她,你说她怎么转念就寻死了?我觉得有问题。”

      “算了算了,不想了。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想想怎么给我家宝宝找个爹爹呢,是吧?”说着冲替我忧心忡忡的妙陶眨了眨眼。

      话说我这随口一说,还真有人来乱认亲的。

      墙头忽然飘来一声甚为轻柔的声音,“小雪雪这么快便想当娘了吗?那么我便委屈一点当了那小狼崽的爹爹,如何?”

      放眼满目艳红,仿佛刹那间烈烈夏日又重新回归一般。

      宝宝叼了布球回到我脚边,冲着墙头便是一阵狼嚎,像是在发表不满一样。

      我痴痴盯着墙头侧躺着的那抹艳红,明艳鲜红的宽大广袖衫下,着一件滚了火红曼珠沙华绣边的白底衣衫。“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拭了拭唇角,直怕哈喇子挂了上去。

      那人长发披半束,较女人还要柔美三分的雪白脸旁在艳红的长袍下稍显苍白,薄唇轻呡微漾起绝美弧度。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说得大约便是她吧?可惜了那微敞的衣袍间雪白的肌肤平坦光滑,原来是个男子!我微微悻悻,打量着他绝美的笑容,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男子也真的、真的好美!

      只见他侧卧在墙头,右肘支墙,手里拈着一株开着白花的草,花茎绕腕,别有一番韵味。左手把玩着胸前的头发,一派邪魅的笑道:“是吗?听说小雪雪失忆了,如今看来至少······还记得我呀,看来我这个爹爹可是当定了!”说罢长笑。

      一旁慢了半拍的妙陶忽然炸起了嗓子,直冲到人面前大嚷道:“你……你是谁?怎么会进的穆府的?”

      男子轻睨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妙陶,掩口轻笑:“小雪雪,你替我告诉她我是谁。”

      被惊然高声从浮想翩翩之中拉回现实,我摇摇头,有些不解,“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他不惊不恼,反倒调笑的说:“看来真是脑子被水淹坏掉了,不过没关系,不记得了便重新认识吧。这次可要记牢哦!”扬手轻挥,宽大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不等他自我介绍,妙陶忽凑向我耳边轻声提醒道:“主人,你别搭理他,妙陶从未见过他与主人有过交涉。正经人家之子怎会翻墙而来,而且穿着还这般······主人,妙陶叫人来赶走他。”

      我按了按她的手,倒想听听他会怎么说,我一定见过他,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了。

      我不加酝酿上前两步说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他俯视着我,骤然笑出声来,“呵呵呵,这是凡间新出搭讪的招儿吗?”掩唇又是一阵轻笑,直看得我心神荡了几荡。

      “谁搭讪谁啊!你这好不知礼的登徒子,来人啊!来人啊,抓······”妙陶话未说完便忽然一阵晕眩倒在了地上。

      但见那人不耐烦地随手一扬,神色依旧,语气却徒然寒下几分,“女孩子话太多可不招人喜。”

      男子有些恼神,轻抚额头作怅然样,随即又是一声轻笑,慵懒不改。“这样安静多了。”

      “你,你把妙陶怎样了?”我回神,扑到妙陶身前叫她她也毫无知觉。

      “放心,只是让她小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自会醒过来的。”他懒懒答道,连眼皮也不曾掀一下,专心把玩着手中的物什。

      我死死瞪着他,暗暗想着不若他躲在墙上我够不着,一定也把他敲晕了试试。脑子飞快打了一转,目光转回到他身上,见他手上拿着的花,白花而黑实,闪闪有光泽,叶犹如山葡萄,似乎似曾相识。

      在哪儿见过?回忆起此前妙陶兜给我的一堆来自穆苏的奇闻异书中,依稀记得提过此花。

      那不是,只生于令丘山上的白花草!

      传闻远方有山名令丘,周山有种人脸四目的鸟,形似枭而名颙,盘旋于空,所到之处大旱不止,终无活物。山上终年烈火不息,烟火缭绕,更无草木,只此白花草,生于令丘之南的深谷中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