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枝头风吹露,彻爱恨苦,奈何红尘处。
“思思,我回来了。” 路边买的炒栗子,还烫着,我用来暖了一路的手。 “思思,起来了,别睡了,我给你带了板栗。” 还在被窝里蠕动的李思听见“板栗”二字时从被窝里跳起,头发像被炸过一样,眼睛的亮度似乎被什么软件调整过,一下子就亮了,一脸的吃货样,嘴里含着一缕发丝还要向我卖萌。她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和我说:“你看我是不是萌萌哒?”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四季没有停止过它应有的变化,夏天还是那么热,冬天还是那么冷,学校还是正常的安排着课程,没有多出一个暑假,也没有多出一个寒假,自恋的李思还是那么爱吃,没有少吃一点,也没有,少吃一点。 书架上的书突然多了起来,有些看不过来,厚厚的税务学,霸占了案台上两本张爱玲的位置。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爱情在动静之间:缘分在聚散之间。如果说爱情是源源不断的小溪,缘分则是偶尔投到溪水中荡起阵阵涟漪的石子。如果说爱情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缘分则是偶尔光顾的浪迹四方的旅人,有缘人自会发现,无缘者任他寻千百度也会错过。 金色的大地染黄了远方的天际,跨越了人世浮华,许下亘古不变的承诺。我不能失去你,即便要我失去世界。 李思剥栗子的声音实在是没有她看电视的声音来的大,我有些受干扰,写不出东西来。干脆放了手里的笔,转了过去。不小心看见李思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里,抱着板栗的袋子,嘴里嚼着,手里捏着。我无意的,扶额,无奈,却笑了。 “思思,你能淑女一点吗?我真是受不了,怎么会和你分在一个寝室呢?” 这厮竟竖起兰花指捋了捋头发,一声娇羞,仿佛吓到天空的云神,一阵明亮。 “咦~怎么这么说,人家可是女神~” 我在李思的声音中渐渐睡去,也在她的声音中突然醒来。画面,没有定格。 “耶!周五了!好开心啊!” 李思每次到周五时都会起的特别早,也不知是为什么,我管她这叫临近周末综合症。兴许是昨天的板栗吃的太开心,李思这才想起来问我出版社的事。 “蔓,昨天签约了吗?怎么说?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书?” 我瞥了一眼李思,拉开窗帘,扔了一个抱枕给她,翻了身背了过去,没有说话,作为她重食轻友的小小惩戒。 看了看手机锁屏,我小声的告诉那个微笑。 “我签约了,可是出版社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出书,我害怕自己像众多签约作者一样石沉大海,爬不上能够到你的位置。我害怕自己甚至不能和爸妈讨论我脑子里的故事。我害怕曾经那张誓言字条还被爸妈收藏着。我更害怕,他们还记得。” “蔓,自己在那儿嘀咕什么呢?快告诉我啊,怎么样了嘛?” 我关了手机屏,拉起被子,一头蒙了进去。可我还是能清楚地听见李思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又蹑手蹑脚的爬到我的床上,再蹑手蹑脚的准备掀开我的被子,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刚好被子的两边都被我压着,李思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锤了锤我的被子。 “喂!蒋蔓!你又这样,就不能让我得逞一次吗?!室友这么多年了都没让我调戏过,你小心我霸王硬上弓了!” 说完她就连同被子一起抱着我,透不过气来。 一阵疯闹被电话打断了。 “喂,蒋小姐吗?我是沈浩杰啊,你还记得我吗?” 李思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衣衫不整地坐在我的抱枕上一个劲的问着谁啊谁啊。我真的,是真的好想把她踹下床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宿管阿姨查房时对着我俩一阵吃惊,一阵脸红,然后转头关门时的样子。 大学的日子就是这样,每个刚踏进大学校门时的人或许还记得高中时代老师说:“等你们上了大学就不要学习了,都是玩,没什么课要上的。”后来发现他们都只是在骗你,其实能够腾出待在寝室睡觉的时间都觉得特别幸福,宿管阿姨总能在你终于没有课可以睡懒觉的时候破门而入检查你是不是叠好了被子。 “哇塞,蔓,你简直比女神还要女神,这照片拍的也太有感觉了吧!” 我就知道照片给她看之后会得到一阵浮夸。可如果不拿出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介绍来电的人。 “喂。” “好好好,我错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说正题。” “蔓,照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相当于被软禁了么?他们剥夺了你的自由,还不给你好处?” “蔓,合同呢?拿出来再看看,看看是不是有漏洞什么的,不能让他们这么横行霸道!” “蔓……” 李思一直在想,也一直在说。这都是那浩杰带来的浩劫。 “蒋小姐,希望你不要挂电话,听我把话说完。我昨天……” 沈浩杰理了理袖子,像大部分人的习惯一样,他把手插进自己的裤袋,回了出版社。他拍了一组写真,出版社打算给他出一本写真集,唐胖子带他去了编辑部,想商量着封面用哪张。编辑部的每个人都在忙,忙着看稿子,改稿子,画图,修图,收信,回信。没有人说话,也张不开嘴,大部分人的嘴上都叼着一支或是两支笔。沈浩杰坐在一张办公桌上,翻着手里的照片,也没有人去指责他,唐胖子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唐主编!”那个唐胖子随叫随到的小张还未进门就打破了编辑部的沉静。“怎么了?”唐胖子下意识的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在自己的腹前比划着。“唐主编,蒋蔓小姐的那本书我们要出吗?刚刚财务说了,除非书能畅销,否则大量出版会影响经济运转。”唐胖子拍了拍沈浩杰的肩,示意他继续选封面,而自己正要与小张换个地方说话。沈浩杰出了编辑部不知给谁打了电话。 之后,就在隔了一夜的刚刚便给我打了这样一通电话。 “出版社签下你是因为你的书确实写的不错,他们怕如果不签下你你会找别的出版社投稿,从而失去你这个潜力股,但是出版社不敢出版你的书,因为你不出名,你没有名声,出版社单方面很难掌握你的书发行后能卖出去多少,所以蒋小姐,你的书目前一定出不了,你若是想投去别的出版社或许也有一定的难度。蒋小姐……” “我们希望你成为我们的签约作家,之后我们便会立即发行此书,并且有把握帮你推广出去……所以蒋小姐,你的书目前一定出不了,你若是想投去别的出版社或许也有一定的难度……” 唐胖子的话反复重叠着,混乱一片,我听不清后面他说了什么,也不想再听。 只是锁屏上的微笑渐渐模糊,看不见,也触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