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楼头风月故,恐归期误,奈何人醒人渐倦,别愁离思、不知君何处
“唐主编,你好,我是蒋蔓,我今天把改完的书送给您看看行么?” 周二下午没课,我对照电子档和那本牛皮封面的我的书做了修改,重新装订了一本,后来我就后悔了,厚厚的一本,好贵。 李思说:“我们的大作家,不要犹豫了,你想要的现在就去争取,多少人捧着厚厚的稿子没有人要呢。” 我扎起头发,发丝在指间来回时,那么乖。我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些,特地挑了一件西装式大衣,黑色双肩包里装的书,纸,笔,U盘。钱包里检查过身份证,学生证和校卡后一并塞进包里。钥匙被我拿起时在桌面拉出一声告别:“蔓,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尽管是暗得发黄的天空,也没能把那副微笑的脸庞衬出别的颜色来,我望了一眼远处的教学楼,散发出的青春弥漫得到处都是,身边的校车停靠处一男一女纠缠不清,我加快了步伐。 唐胖子什么都没说,让我拿着合同继续写书。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如何和他讨论我的作品,不知道该不该问我的书何时发行。 “蒋小姐!”我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落下了什么在唐胖子的办公室,摸了摸口袋,手机在,钥匙也在。 “蒋小姐,请等一下,我想把这个给你。” 这人给了我一张照片,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用的什么颜色的领带配的这身深蓝色的西装。 一道光线像是设定好的从我头顶斜斜地射了过去,发丝停住的瞬间仿佛还能让我感受到那阵因为唐胖子开门时起的风,我的撇嘴让我想起来那天唐胖子与我幻想的巧合,还是让我禁不住笑了。 “蒋小姐,你的笑真美。” 我下意识收起笑容,望了望对面这个长相,细腻的,暂且称他为,男人。 “你是?” “蒋小姐,我就是个拍照的,那天来出版社商量我的一个朋友的封面时刚好看见了你,迷人的样子。” 当他用到迷人这个词时,一阵轻浮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比起雾霾,我还是比较愿意接受后者。我想走,但还是回了头,拉开背包,拿出我的本子,那本写了小说和出版社地址的本子。 “先生,麻烦姓名。” 他似乎饶有兴致一样打量了我一下,挑了一下自己的右眉。 “沈浩杰。” 还真是一场浩劫。 “电话和住址,谢谢。” 他抚了抚自己的鼻尖,一声轻笑之后听话的报出了一串数字和他那听来就很值钱的地理位置。 “先生,麻烦删除我的照片底片。” 隐约感觉到沈浩杰在我几米外的背后笑的花枝乱颤。 就像那年。 “蔓蔓,怎么了?哥哥错了,哥哥不是怕你累么,你来看哥哥,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哥哥手臂伸直向前,雨伞遮住我头顶那原本就阴暗可怜的丝丝光亮,水滴落时击打雨伞的声音实在让我烦躁,我有那么点愧疚,却不知道究竟为何生气,究竟为何希望哥哥那时不曾出现。那阵嬉笑越来越远,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已然不在我的目光中被搜索到。 “哥,你把衣服送回去吧,再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我拉了拉自己的袖口,轻拭哥哥的脸颊,冻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抚了抚我的头,像是在说没关系,然后一路小跑,拐进3米外的楼道里,看不见了。 深秋的校园总有着不一样的味道,没有浓郁的树荫,没有成片成片流动的绿色,却在那些惹眼的深红、浅红中隐约的一小片黄,总能让你的内心,一阵接着一阵的波澜。就像这细雨,刚刚还是那么密,现在竟也停住了,没再听见那把伞被刺痛的哀愁。 哥哥换了白色的衬衫,那是少女心的我给他挑的,总觉得穿白色衬衫走着,坐着,站着的男子干净阳光得厉害,灰色的针织外套也掩盖不住的耀眼。还有那副迷死人的笑容,他一直都用这三个字形容自己的面部表情。 “走吧,哥带你去吃饭。” 哥哥接过我手中还在滴水的伞,用力向身旁的草坪甩了甩,像是恩泽过万方似的满意的搂着我的肩膀,那双手还是那么温暖,就是有点瘦。 前方一个微胖的女生,带的帽子上一颗小绒球,正依偎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娇:“老公,你看宫锁珠帘了吗?昨天那个谁一定要说你比何晟铭长得帅,就是那个四阿哥,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个谁背着我偷情去了!”“老婆,你说你瞎猜什么呢,我本来就很帅啊,难道你不觉得吗?”那女生更是用力地勾住男朋友的手臂,娇柔的说了一句:“那倒也是。”哥哥像是听见了的样子,大声咳嗽了一声拉着我拐了一个弯。 “喂!秦深,你快来看!”一阵哄笑,越来越轻。 我松开哥哥的手,慌乱地找了找四周,被腻歪死的我似乎突然醒了一样,脑中的目标被锁定的那么明显,红色运动服的男生。 红色,我忘记这深秋,满眼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