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灵与魂

    关于爱情，关于生命，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可是，无论是谁，在自己最美的青春年华里都曾经灿烂地与另一人相遇过，尽管它与青春一样，美丽且短暂。然后，渐渐忘记，渐渐老去，可是，某天，这记忆的坟墓突然被打开时，你才会发现，原来有些人对你来说，就是永恒的，记忆也许会被掩埋，却不会被磨灭。

    脑海中的身影，就如电影般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你的眼前，却又如一闪而过的镜头始终让你看得不分明。

    她还是她，你却已不是自己，你已经垂垂老矣。

    她的模样让你无比想哭，可最后却又是笑了出来，模样可悲可笑。

    牧清风曾无数次思念过水儿，他脑海中的水儿，永远是清晰且模糊着，让他欢喜让他悲伤，就如他现在眼前的水儿。

    可现在他虽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没有悲伤，因为他现在无比清楚她的美丽。

    牧清风与水儿此时是纯意识的形态，或者说意识根本没有形态，但他知道是她，她也知道是他。

    两人毫不犹豫的交织在了一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交流，真正意义的上的结合，他们再也不分彼此，结合在了一起。

    两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根本没去思考，灵魂的结合让他们忘却了思考，忘却了一切。

    其实，两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也许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只从两人的共同经历上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例如，两人为什么同时能习得牧清风母亲沈彩霞留下的“聪慧”神通，为什么牧清风身上的力量会不受控制的向水儿身体而去，而水儿为什么又能反馈神秘力量给牧清风。

    也许，这些种种，在水儿没有再生成为婴儿时，能解释一二。能肯定的是，当初的水儿从婴儿时的牧清风悟到真正的生命奥妙后，借牧清风再生之时，肯定发生过什么什么，才让彼此有了共通之处，不然怎么解释两人身上怎么发生这等怪异之事。

    灵魂的有无尚无法证明，他们却已经开始了交流。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因为随着牧清风与水儿的灵魂结合的深入，他们已经清楚将两人带至这玄之又玄的灵魂结合的，不是别的什么因素，而是来自水儿身上的那股怪异力量，而那股怪异力量的产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来自“聪慧”神通。

    两人都因拥有“聪慧”神通，所以可以灵魂结合，就算是那个拥有通天彻地本领的再生前水儿恐怕也想不到，见了也必然是目瞪口呆的神情。

    其实，正常来讲就算两个人都拥有“聪慧”神通，也绝无可能能灵魂结合的，此时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情实在是难以解释，但若推断，难道是因为牧清风身体的狂乱力量涌入水儿的身体，从而激发了水儿的“聪慧”神通的反抗，从而涌入牧清风的体内，而牧清风恰恰也拥有着“聪慧”神通，又恰恰彼此契合。

    可这样说来，也未必太多巧合了，因为这中间错过哪怕是一步都不能造成这种结果，再者而言，谁又能承受得起牧清风的力量，又谁能让水儿那强大的灵魂力量侵入体内直达大脑意识而安然无恙？

    还有一点最不能让人明白的就是，两人是如何做到彼此的力量相互进入对方的身体乃至于灵魂的，莫非又跟牧清风的右眼有关？

    牧清风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右眼去，因为，他知道灵魂的结合是有益无害，灵魂结合让他的灵魂整个都颤抖了起来，却又有着从所未有的欢愉。

    灵魂的结合是无比永久的，却又只是一瞬。

    恍若时间停了个顿而已，两人的意识便回到了各自的身体，灵魂的结合让牧清风觉得自己的“聪慧”神通更进一层，他已经看到了水儿的那一境界，只差跨出那一步。

    而更直接的好处，就是牧清风发现自己的力量涌入水儿体内，经过一个循环后又返回自己的体内，但此力量已经不是彼力量，它已经被转换得不再狂暴，而是完全融合的力量涌回牧清风的体内，与牧清风的“聪慧”神通完全结合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牧清风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狂暴力量经过水儿的转换岂非都能变成牧清风的力量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牧清风体内的力量实在是太庞大了，那些力量涌入水儿体内的不过也只是九牛一毛，要是要通过这种方法来转换，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百年，恐怕在转换完之前，牧清风就一命呜呼爆体而亡了。

    但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行，因为经过水儿转换的力量融合后便融入到牧清风的聪慧神通中，随着“聪慧”神通的壮大，也渐渐压制住其他力量的爆发，只要牧清风不去动用体内的力量，倒是暂时没有了生命之忧了，劣处就是，如果水儿转换的力量使牧清风的“聪慧”神通过了那个点，“聪慧”神通反而会率先狂暴起来，那么牧清风体内的其余力量定是会抵抗的，最终结果也还是爆体而亡，牧清风此时只能祈祷在“聪慧”神通过了那个点前力量能停止输送进水儿体内，因为两人此时虽然意识回到各自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

    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力量在修复着彼此的身体创伤，牧清风其实身体经过力量的修复，此时已经安然无恙了，毕竟他那铜皮铁骨让他的身体受到的伤害有限，现在的力量更多是在修复水儿的创伤，牧清风猜想，应该水儿的身体修复好了，这力量就会停止输送，现在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

    而此时，两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这密室中没人会来打扰他们，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牧清风已生出欣喜之心了，再花上不多的时间，水儿的伤势便会痊愈了，而自己的“聪慧”神通却未过那个临界点。

    牧清风此时只是纳闷，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只治疗了水儿的伤势，而没给水儿增强什么力量，这让一心为水儿好的他，难免有些遗憾，却完全不想想自己，就算最后他身体内的力量平衡了也只是暂时的平衡，不要说自己动用力量而导致体内力量失去平衡，也许外来的一丝力量涌入他的体内，都有可能打破平衡，打破平衡只需要一根毫无分量的羽毛。

    牧清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关爱的人能好好的，他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这世间有两种人，一种只为自己而活，另一种为别人活着，前者只想着自己，后者却总是为他人着想，牧清风很明显是后者。

    可无论是那种人，在老天在命运前都是被一视同仁的，世间之事不如意的十有八九，更何况老话也说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看来，牧清风能捡回一条命就已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老天已不想再多给牧清风时间了，牧清风已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了。

    此时，两人都不能动弹，突然有人到来，自然是急得一颗心都吊在嗓子眼了，牧清风突然觉得体内力量絮乱了起来，看向水儿，见她正用焦急的眼神看着，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忙故作镇定的示意水儿莫慌乱，水儿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牧清风处理，那絮乱的力量这才重新平缓了，不然分分钟都有可能弄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牧清风还来不及思考出对策，便听得有人说道：“三妹，这里看来暂时安全，你要挺住。”

    然后便是一阵咳嗽声，听这声音，牧清风自然分辨得出这是那个黑衣少年，也就是幻影使七杀的声音，不由心中担忧无比，庆幸的是，牧清风从这咳嗽声中听出，幻影使七杀必定是身受重伤，而暗夜使黑瞳，牧清风早清楚她已全然无战斗力了。

    果然，又听得暗夜使黑瞳无比虚弱的说道：“我们是暂时安全了，却不知大哥怎么样了。”

    幻影使七杀忙说道：“等我休息疗伤一会，我便出去支援大哥，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那青年，战斗力竟那么强悍，完全不在我们之下，可我又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号，现下大哥本就受伤，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对手。”

    又听得暗夜使黑瞳悲道：“都怪我又任性又自大，不然等你们来了再动手，我们三人使用主人传授的合击之法，定能轻松拿下那小子，不想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怪我！都怪我！二哥你打我骂我吧！”

    “二哥怎么会去怪你，二哥就算为你去死都是愿意的，三妹，这么多年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说完，暗夜使黑瞳陷入了沉默并没有答话，幻影使七杀也没有说话，只有缓慢的脚步声传进牧清风的耳中，沉闷异常，直到过了许久脚步声才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暗夜使黑瞳说道：“二哥，以后你莫要再说这种话来让我伤心好吗？你知道的，我早决定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主人，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幻影使七杀没有答话，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无声的沉闷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也许只有幻影使七杀知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牧清风只是觉得人类有时真的很悲哀，却并不知道也不能体会幻影使七杀的悲伤。牧清风清楚知道的是，脚步声停止之时，他们便会来到自己所在的这间密室之中。

    牧清风丝毫没有办法，因为他根本不能动弹，更没有能力去阻挡时间的流逝，将世界定格。

    所以，脚步声已停止，牧清风无比清楚他们就在自己的身后，带着他看不见的表情与心思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