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宴无好宴
“陈玲珑,好久不见了,上次在崇州爷还去找过你呢,你怎么突然就跑了?也不说一声最新章节!”水流景见到玲珑,很惊喜,随即不满地抱怨。 “七殿下,上次是因为临时有事,就没来得及说。”玲珑讪讪笑道。 孙沛柔一看见玲珑,立马挖了她一眼:“你一个平民,怎么跑到这怀璧园来了?” “平民?她是平民吗?难怪我不认得。”芙阳公主哼道。 “我带她来的,你们有意见吗?”玉美人站在玲珑身旁,冷眼一扫,让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全部噤声。 “听说宁安郡主去了东边,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威风凛凛。”云梦甜甜甜地笑道,这话说得仿佛像很敬佩对方,但其实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这语气根本就是嘲讽。 玉美人嘴角一勾,云梦甜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匪气朝她压来,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的脸白了一白。 “小玉,你们来晚了,快坐下吧。”水流苏温和地打圆场。 “是啊,是啊,都坐吧!陈玲珑,坐!今儿是爷的生辰,跟爷多喝两杯!”水流景没心没肺地笑道。 像这种私底下的聚会,男女分席的规矩并不怎么严格,何况在座的诸人大多数都是亲戚关系。 早有下人添了几把椅子,水流烈直接扶着其中一把椅子,冲玲珑和气地笑道: “陈姑娘,坐这儿吧。” 玲珑讪讪地屈了屈膝:“有劳三殿下!” 果然,她的这个位子左边正是水流烈的位子。她心里很是纳闷。这三皇子跟她只见过一面,干吗对她突然这么热情?貌似她没那么倾国倾城吧? 眼波流转,很自然地与对面的水流觞对望一眼。水流觞扫了水流烈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怎么。七哥,你也认识她?”芙阳公主指着玲珑,好奇地问。 “不止我。老七、老云、老花都认得,似乎三哥也认得。”水流景大咧咧地说。 水流烈笑眯眯的:“五弟也认得。陈姑娘,看来你认识的人不少啊。” 玲珑干笑了笑:“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怎么,三哥和陈姑娘很熟吗?也是有过几面之缘?”忽然,微冷的声音从水流觞那儿传来。 “不是,只是上次见过一次。”玲珑认真地回答。 “是么?”水流觞意味深长地笑道,“才第二次见面。怎么三哥却表现得好像是相熟已久啊。” 水流烈不紧不慢地笑答:“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对陈姑娘却一见如故……” “再见陌路了吗?”玲珑接过他的话头,干笑,“三皇子你真幽默TXT下载。” 这个水流烈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冷得直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被笑面蛇盯上的感觉可不好。 她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啼笑皆非。水流烈却无所谓地笑道: “陈姑娘真是有趣,我还从来没碰到过你这么有趣的姑娘。” 此话一出,水流觞等人心头一凛,玲珑浅笑道: “三皇子过奖了。哎,七皇子,今天是你生辰,我没什么好礼物能送给你,你想不想要酒?”还是转移话题吧。 在崇州她就知道,七皇子一个好酒。一个好色,虽然很二,不过这人倒不坏,挺有意思的。 其实你看他表现的像个草包,但是一个死了生母、还能安全地生存在皇宫、还能跟各个兄弟搞好关系,过个生日就有一把兄弟过来给他庆生的草包。他还能是草包吗? 果然,一听到“酒”这个字,他就两眼放光,一拍桌子: “就等你这句话!爷要三年的花雕!瑞晟酒行的三年花雕居然半天之内就全部卖空了,爷派人下午去,已经没有了!老花更不够意思,我找他要,他居然说他没有!” “我本来就没有,连我自己都没捞着!”花倾城又开始拉起算盘打,“明明我也是半个东家,却连一坛酒都没捞着,这笔买卖不划算啊!不划算!” 芙阳公主狠挖了他一眼,像是娘在看没出息的儿子。 “陈玲珑,三年花雕还有没有?”水流景急切地问。 “我那儿还有最后两坛,全送你吧,另外给你再加五坛新出窖的,你拿回去自己埋个几年吧。” “行!你住哪儿,爷派人去取!” “你派人去禾田郡的玲珑酒坊就行。”话音刚落,玲珑只觉得一道似有若无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放眼望去,又是一个美人儿! 其实在女子当中,要说“美丽动人”这个标准,只要皮肤白皙、脸型不错、五官漂亮、打扮精细,都可以称之“美丽”,这里头除了孙沛柔,其他女子都符合这个标准。但若要“动人”,那就要看气质了,比如云梦甜的大方纯美、西凤谣的开朗洒脱、芙阳公主的泼辣外向。 可真正够得上“倾城动人”的,玲珑只见过两个:一个是糅合了温婉与煞气的玉美人,一个就是眼前这位: 她的皮肤有一种吸血鬼似的白,白的吓人,似乎略略发青,但是长相非常漂亮。一张鹅蛋脸,精致的五官犹如被刀雕刻过,显得迷人又深邃。即使她的脸上化着华丽的妆,可仍挡不住带给人的那种凉入骨髓的感觉。不是寒入骨髓,而是凉入骨髓。她并不是那种冰山冷美人,而是仿佛雪地里的清泉,清凉却刺骨。 她穿着紫色凤穿牡丹金线五福收边通袖袄,下面一条素绫裙,头挽牡丹髻。戴着金钱玉步摇,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好似高不可攀的女神。 见玲珑看过来,她并不尴尬地将眼神移开。仿佛不屑一顾。 玲珑低声问玉美人:“她是?” “镇国公嫡长女墨蝶舞。” 玲珑心下了然,原来这位就是墨羽的meimei。 云梦甜忽然提议,为了活跃气氛。大家一起行酒令。可玲珑奇怪,她说这话时为毛要盯着自己看?让她毛骨悚然! “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总共凑成一句话,酒底要事关这席面上的人或物。” 玲珑一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红楼梦》里。还来不及说话,水流景先说话了: “你们这是捉弄我吧?爷最烦的就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我也是。太复杂了,你们自己玩吧,我弃权。”玲珑随声附和。 “不能玩,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孙沛柔冷笑。 “我也不想坐这儿。是三皇子非不让我走。那个,三殿下,我看我还是回去吧,我下午还有事呢。”玲珑淡淡说完,起身要走。她跟他们又不熟,何必跟他们胡混。 水流烈忙笑道:“陈姑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不过就是个酒令,你要是说不上来,我帮你。” “那些文绉绉的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咱们来划拳!”水流景嘟噜着嘴。道。 “我看干脆击鼓传花,传到谁就表演一个节目,唱个曲弹个琴,实在不行,讲个笑话也行。”云翎玉忽然说。 “陈玲珑,讲笑话你总会吧?”孙沛柔嘲笑道。 “冷笑话行吗?”玲珑淡淡问。 “什么是冷笑话?” “大灰狼对小绵羊说:‘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了?” 云翎玉不解地摇头,玲珑淡定地回答: “结果大灰狼把小绵羊吃了。” 众人只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愣了足有一分钟。忽然,一阵爆笑从水流景那儿响起,只见他满脸通红,哈哈大笑: “哈哈!太逗了!你这个笑话简直太逗了!我的肚子都笑疼了!哈哈!” 玲珑无语地看着他,这货果然奇葩! 西风瑾忽然说:“那我找人击鼓传花。”仔细看,他素来平静的眼眸里居然也含了点笑意。 折了一枝桂花,有丫鬟在旁边击鼓,大家开始传来传去。先是到了孙沛柔,她站起来唱了个曲儿,还算动听。之后轮到云梦甜,跳了一支飞仙舞,一边跳,时不时还含情脉脉地瞅了水流觞一眼。 接着轮到墨蝶舞,只见她二话没说,上去写了一幅字就下来了。那副字拿给大家看时,玲珑只觉得苍劲有力、凛冽扑面,一点也不似出自女子之手,难道这女神也是女王属性? 云梦甜更是暗自咬牙,看着墨蝶舞的字备受称赞,她浑身不舒服。墨蝶舞却跟没事人似的,安之若素。 之后又轮到西风瑾,他走到一张铺着纸张笔墨和颜料的大案后头,开始作画。孙沛柔带着云梦甜首先过去瞻仰,西凤谣也拉着玲珑、玉美人过去看。西风瑾的画工相当了得,一副《青山老松图》完成的犹如行云流水。 云梦甜显然是个文人,爱不释手地道: “西公子真是画艺精湛!不论工笔、写意都达到了生动、传神的巅峰,清新脱俗,真是极品!” 她的一语引来众人围观,芙阳公主故作腼腆地笑问: “西公子,这幅画芙阳好喜欢,能不能送给芙阳?” “你打算拿回去卖钱吗?”花倾城嘲讽。 芙阳一脚踩下去,花倾城早已躲开。芙阳低喝道: “钱钱钱!你就认识钱!” “总比你只知道装腔作势要好。”花倾城冷笑。 “你……”芙阳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抽他。 这头,玲珑旁观那幅画,却皱皱眉头。别人没注意,西风瑾却注意了,笑问: “怎么,陈姑娘,在下的画有问题?” “哼,她又不会画画,她懂什么!”孙沛柔冷笑。 “会看和会画并无太大关系,陈姑娘不妨说说看。”西凤谣微笑。 玲珑被这样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不懂画,就是觉得西公子,你画的这山明明是挺拔隽秀的,可隐在云雾之中,却给人一种飘忽不定、迷蒙飘渺的感觉。就像是存在于幻境之中,有着一种孤傲和苍凉,好像被什么给遗弃了,怪可怜的。”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这的确是西风瑾的画给她的感觉。不光这幅,包括在书房的那几幅,他的山水画无疑都有一个共同点,青山被一种飘渺的环境半掩着。 她没注意,当她说完这番话时,西风瑾的眼眸和心脏同时缩了一下,吃惊地望向她。 可水流觞看见了,顿时,玲珑只觉得一阵镭射光在她身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