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九十六章 战争可怕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九十六章战争可怕 赵婠摇头。。。真没想到过了数年,定王府的人对自己还有如此之大的怨气。现在想一想,她幼时干的事情也没对定王府造成多大的伤害啊,在北燕还救了京安公主——北燕被称作西昙夫人的这位,回了家自然再不会沿用那称呼。嬴暄至于这么恶毒地骂人么? 由嬴暄的态度,赵婠猜测自己若要与定王达成什么协议只怕会很艰难。既然如此,应对策略也许要有变化。 所以说,祸从口出。嬴暄并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口无遮拦,断送了定王府最后一线生机。他此时还得意嚣张得很。 王府幕僚曾分析,赵婠此来,问责的来意很少,倒是有可能与定王府笑脸相向。她想必要争取定王对翌德王嬴昭的支持,到时候若真要谈及此事,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捞到不少好处。因而嬴暄对赵婠的到来并没有多少忌惮。 赵婠挽住缰绳的一只手松开,往地上虚虚一抓,立时一把沙石被吸在手中。就势轻摆衣袖,那把沙石被一股柔柔轻轻的晚风裹挟着凌空飞舞,快到嬴暄身边才蓦然加快了速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啸。 嬴暄眼前一‘花’,立马捂住脸惨嚎出声,疼得站也站不稳,在地上直打滚。他身旁‘侍’立有武道强者,惊愕地看着他扯着喉咙叫喊。 飞豹骑头领见嬴暄受伤,误以为对面飞虎骑暗算。方才在心里骂骂就算了,此时世子出了事,回头他们不好‘交’待。飞豹骑头领怒吼一声,指挥着骑兵们再度冲向飞虎骑。 钱圯乍听嬴暄撕心裂肺的惨叫,也吓了一大跳。此时见飞豹骑不要命地冲过来,喝令自家骑兵迎上前去‘交’战,并断然下命令,再不留情面,下死手 赵婠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两支骑兵又战在一处,兵刃‘交’接刺拉拉火‘花’四溅,箭矢嗖嗖破空带起一溜血光。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手,她不介意多消耗一些。至于飞虎骑,再心疼也顾不得了,毕竟现在还不是自己的东西。 凌远志见飞虎飞豹又打成一团,而方才嬴暄的突然受伤,显而易见是赵婠的杰作。他在心里嘀咕,‘女’人果然小心眼。自己可得注意着,千万别让她对凌家产生误会。 飞虎骑的全力以赴让第二场‘交’战惨烈得多,两支骑兵对撞了两次,飞虎骑凭借重兵器及更强壮的体型生生破开了飞豹骑的阵势。同时也有几十骑丧失了战斗力,占据了所有骑兵的近三分之一,损失惨重。 但飞豹骑优势已尽去,劣势立显。他们人多,却很快被飞虎骑的凶悍不畏死给拉近了差距,伤亡加重。 然而,不管死伤多少,这两支骑兵都没有任何一人求饶或者逃跑。他们或是咆哮,或是沉默地一次又一次举起兵器,咬牙死战。 赵婠忽然有些不忍。这些都是真正的战士,理应为国征战,成就不世英名,却在如此凄清的夜晚,为了那些死物抛洒热血及生命。 赵婠扭头,对越境轻声道:“制住嬴暄。” 越境悄无声息地翻x下马,一闪身就没入黑暗之中。刺客,黑暗行者,夜晚才是他们的白天。 此时,嬴暄已经不再哀叫出声,嘴里被塞了块绢帕,防止他咬着了自己的舌头。护卫强行掰开他捂住脸的双手,定睛一看,吓得不轻。 嬴暄脸上满是坑洼,每个坑洼中都有数粒微小的沙粒,从坑洼里流出几十上百道细细的血流,但那沙粒就是不曾被冲刷出来。他的脸就像被暴雨摧残中的沙土地。 人说血流如瀑,嬴暄脸上情状就是最好的注解。怎一个惨字了得哟,这样的伤势绝不是此时能救治的,必须立即回城请最好的医师。护卫头目急得不行。 嬴暄唔唔直哼叽,双手被护卫们压住动弹不得。护卫马上又发现,他嘴里的绢帕被染得通红,将绢帕取出来,嬴暄“嗷嗷”痛叫,随之吐出数枚和着血的大牙。 护卫们无可奈何,见被‘激’起了血‘性’狠狞的飞豹骑竟然‘欲’与飞虎骑同归于尽,不禁跺脚。 护卫头目叫道:“别打了,速速护送世子回城”手中忽然一轻,这头目扭头一看,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的嬴暄竟然不知了去向,只听数声呜咽。旁边几名护卫目瞪口呆,木然站立,尽数被人点了‘xue’道。 护卫头目顿感后脖颈凉嗖嗖,仿佛有鬼怪在冲自己吹气。否则,还能是什么高手在不惊动自己这个九品强者的情况下,点了人‘xue’道并劫走了世子? 飞虎骑同样伤亡甚多,钱圯亦是心疼不已。只是,瞧见飞豹骑已然不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趁胜追击的机会。事关小南丘‘玉’矿的归属,损失的这些飞虎骑只要有钱,日后还能补充回来,值 飞豹骑已然只剩数十人,结成战阵合力抗击人数虽不如自己,却更强悍的飞虎骑。嬴暄不见了踪影,护卫头目解了其余护卫的‘xue’道,高声与钱圯‘交’涉。但钱圯不理会对方护卫头目寻找嬴暄的要求,仍然喝令飞虎骑进攻。 赵婠眉一皱,身体腾空而起,凌家诸人只见人影一闪,紫螭骢上便空空‘荡’‘荡’。钱圯还兀自鼓动同样消耗了极多‘精’气神的飞虎骑加紧攻势,只听有人声音柔婉地说:“大公子,请罢手。” 钱圯僵硬着身体看过去,却见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帷帽、裹了披风的人,听方才说话,应是个‘女’子。而他的护卫们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似从天而降的神秘人。 钱圯咽了口唾沫,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赵婠不答,说道:“若是被定王知道你不顾世子安危,一意吞下飞豹骑,只怕镇西国公府以后再无宁日。住手罢,飞虎飞豹皆是好男儿,何苦如此轻贱‘性’命?” 这‘女’子声音不急不缓,听似温和,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情知这‘女’子能在众护卫环伺中欺近自己身旁,只怕有一万种方法能置自己于死地,只好咬牙下令飞虎骑退开。 飞虎飞豹两骑又不是真正的生死仇敌,彼此之间还算得上熟识。方才在战斗中全力以赴不能留手,如今见飞豹骑被‘逼’至绝路,己方也只剩余了二十几人,双方皆损失惨重。如今胜负已分,何必再赶尽杀绝? 只是飞虎骑军规森严,纵然心里发苦,钱圯未下令撤退,他们就不敢擅自行事,以免事后挨了军法。听见钱圯号令,飞虎骑残余众骑士也是长出一口气,整齐划一地策马后退,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飞豹骑,等着他们表态。 赵婠见状,轻声笑笑,道了一声:“好孩子。”越过钱圯,缓缓地往战场走去。 听得她柔腻声音,钱圯心中一‘荡’,心想说话这般好听,这‘女’子想必是个美人。他柔声道:“这位姑娘,前面污浊,姑娘还是避开的好。” 枯败秋草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失去了主人的马儿静静地站在尸体旁边,长长的眼睫扇动,滴溜溜滚下泪来。伤重不能站起身的骑士****着,希望袍泽能拉自己一把。 赵婠第一次感觉到战场凄惨。她不敢想象,若是几千上万的兵士也如同此时草丛里这些年轻的生命一般同时逝去,该是何等样惨烈的景况。 她忽然想起,去年她回京时,令人在彦王府放下的那把大火,据说烧死了好几百人。而此时真正死亡的骑士不超过百名,她看着这样的惨状,‘胸’腹间憋闷难受。她也终于知道,为何越乐不让自己去彦王府亲手复仇。 写在纸上的数字不是真正的生命。哪怕她曾经亲眼见过兽狂时惨不忍睹的残肢碎尸,此时的她心中仍然极度不适。这不一样,她对自己说,战争更可怕。 赵婠并不回头,冷冷道:“他们为你们的野心贪‘欲’而死,何来污浊?究竟是谁更污浊?”她的声音传出很远,响在每一位骑士心头。 各种复杂目光注视下,赵婠行走在伤亡者当中。她取出‘药’瓶,给每一位伤者递上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轻声对他们说:“嚼碎了咽下去,虽然不能让断了的胳膊‘腿’儿再长出新的来,起码稳住伤势。” 血流如注的伤者,她给他们点上‘xue’道,扶他们站起身来,倚靠在战马上。她的手温热,寒冷的初冬之夜,让疲惫悲伤的骑士们感觉到了暖意。 凌远志见状,招呼凌家诸人一齐下了马,也上前帮着救治伤者,不管是飞豹骑还是飞虎骑。 嬴暄的护卫头目跺跺脚,刚要喝令正在默默收敛袍泽尸体、救助伤者的飞豹骑,目光瞟见方才被凌家众骑挡住的三匹马。其中一匹空着没坐人,另外两匹当中有一匹马上分明是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被横放在马鞍上。 护卫头目怒吼:“世子在凌家手里” 飞豹骑众人闻言循声而望,护卫头目打马直奔越境和包子,却见面前人影忽闪,急速奔跑的马匹连声长嘶,被一只手顶在额头上,一步又一步后退。 那戴着帷帽的‘女’子方才还与伤者轻言细语,这时却恍如鬼魅一般飘浮在半空中。此情此景,令众人皆失声。这是什么武道修为啊,这是 钱圯神‘色’数变,望向忙碌不停的凌远志,眼神‘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