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第二十五章 生存?爱情?婚姻?(5)
谢志平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一个PRADA的尼龙布手袋,我当时以为那是A货,就没在意,欢欢喜喜的收下了,心里还琢磨着,这袋子够大,以后能拎着去买点菜什么的,就对我妈说,以后要用购物袋了管我要。我妈说好嘞。 那天装了满满一袋子的资料票据回公司,我们头儿感慨,小汪最近中彩票了啊,借点钱给我花花。 我一头雾水,说,你从哪里看出我中彩票了? 我们头儿就说,PRADA都拎上了,还跟我装什么小吉普呐? 我就笑了,一脸憨厚的说,假的。 头儿说,不可能,我昨儿才去国贸看过,要是假的能仿成这样,你给我捎十个来,我全要了。 我立马答应,好咧,没问题。 于是我打电话给谢志平,问他这包在哪儿批的,都以假乱真了。他愣了愣,说,国贸。 我说,别开玩笑了,给我批十个,我们头儿要十个,你别说,这尼龙布包挺能装东西的,特受用。 他在电话里就跳起来了,说,姑奶奶,这可不是什么编织袋,十个就要六万多啊。 我说,你蒙谁呢,什么大牌的包用尼龙布做啊。 他就信誓旦旦的说真是在国贸买的,如果送仿的给我,他死一户口本。 那天我就和我们头儿去了国贸,一上台阶我就打了个趔趄,我们头儿赶紧的扶住我,我大义凛然的抽出手,说,别管我,我就腿有些软。 找到PRADA,再三比较了后,我就在凳子上默默的坐下了。六千二,六千二,六千二,王皓从没送过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活了二十八年也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老刁当时送我那一袋子用过的护肤品,我就已经受宠若惊了,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那些被昂贵礼物收买的女人们的心态----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表达,只能受精了。 我就死活要把这个包还给谢志平,谢志平说,你还给我,我拿一女式包来干嘛?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挎一女包走街上,变态啊? 我还是坚持还给他,我说要是让我老公知道了,一准认为我已经背叛他了。 他说,你一PRADA算什么,月月上次过生日,我还送给她LV呢。 我就求证了月月,月月说,老谢这人挺大方,他的的确确送我一LV,荔枝纹的。 我就悲催了,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月月就安慰我,万事总有开头。 我说,在得知价格后,突然有一种做二奶的感觉…… 月月继续安慰我,二奶我已经比你先做了,你充其量只能算三奶,老谢这人不心疼钱,人生宗旨就是有钱难买爷开心,你就安心收下吧。 我说,你这样一说,我还有一种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感觉,你就是王婆,我家那武大郎知道了保不齐多难过…… 我妈当然不知道这个包的价格,在这个包的价格已经深深烙印在我心里后的第三天,管我要这个包去参加老年协会的野餐。 我说,不给。 我妈努嘴,小气。 我爸说,给你妈吧,你这袋子看上去挺皮实的。 在他们的夹攻之下,我就急了,说,这包值六千二,你拿去野餐,有你这么餐的吗? 我妈说,六千二,韩元吧? 我说,人民币,国贸明码标价销售,PRADA的。 还是我爸狐疑了,问,谁送的? 我不敢说是最近认识的一男人,只好说,自己买的。 我妈就抽了拖鞋举起来,悲痛的说,养你二十八年白养了,撒个谎都劣质得能让人一眼看穿,你哪儿来的六千二,你兜里有几个钱我们会不清楚? 我说,我借的。 我妈就两只拖鞋都举手上了,痛心疾首的说,谁愿意借你六千二买个尼龙布包? 我只好把实情告诉给我爸。我爸说,还给人家吧,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说,怎么还,别人打死不要。 我妈就插嘴说,那你注意点,别和人家走太近了,话说回来,你和王皓什么时候和好啊,刘光天都要和史燕复婚了。 这最后一句,简直是平地惊雷。看来刘光天这小子的确是守不住空房,天生的不要脸,可怜了老刁还在新加坡苦苦的等候,等他刘光天什么时候豁然开朗,去报个英语培训班什么的。 我就给刘光天打电话求证,刘光天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约我明天下班后在星巴克见面,顺便把生日礼物补给我。第二天下了班,他递给我一个小盒子,我没拆,问是什么,他说,一瓶香水呗。 我说,你真抠门,前两天别人送我一PRADA的包。 刘光天大惊失色,我赶紧辩白说,我没有做对不起王皓的事。 他就笑了,说,也是,怎么会有人看上你。 我不想和他耍贫,就直接的问,听说你和史燕要复婚了? 他说,你听谁说的? 我说,你真是不利索,当初我问人家老刁是不是和你好上了,人老刁立马就承认了,你还拐弯抹角的想转移话题。 他只好承认,有那个想法。 我真是为老刁不值,刘光天这么一白眼狼,怎么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两只小肥羊了?而且小肥羊还是自动送入狼口。 他说,你那眼睛斜着算怎么回事,你以为我朝秦暮楚? 我说,不是,只是感叹女人争来争去,也不过是白玫瑰和红玫瑰的循环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只是我早就习惯了史燕,整整七年了,她跟了我已经七年了,她的什么刺我都消化光了。 我补了一句,扎在心里也不觉得疼了? 他说,她并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差,她对我很好,只是性子急,脾气坏,但心地还是很好的,我还记得刚和她恋爱的时候,半夜刷马路,在路上看到一个卖红薯的老头,她立马掏钱把剩的红薯全买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值得我为她奋斗。换成是你,你舍得这七年的回忆? 想起从前的事,我就笑了,说,是啊,你和她恋爱的时候,还来求我,能不能把我二姑的旧房子给她住一段时间,我去她住的地方,她正在泡方便面,旁边放着俩馒头,我见了就觉得这女孩不错,挺能吃苦。 他说,七年了,或许这真是七年之痒,你骂我没种也好,狼心狗肺也好,但我真的没力气再和刁媛媛去新加坡创造个七年出来了。史燕前段时间加了一个自助游的群,她说她出去走过几次,想通了很多,包括我们的事。我也很感激刁媛媛,她是个好女人,她帮我走过了那段对感情失望的时期,没有她,我或许也不会重新审视自己到底要什么,更不会有和史燕复婚的念头。我对不起刁媛媛,这是真心话。 老刁是个催化剂,她总能把身边的人带动得内心同她一样强大。刘光天最后总结,世界上没有哪一对夫妻是完全契合的,也没有永不倦怠的爱情,只是停停歇歇过后,最初的梦想被打磨光滑后,悲观的人看到的只是鹅卵石,乐观的人看到的却是宝石。 那我是悲观的人,还是乐观的人? 刘光天的宝石论让我想了很久,最后我发现我婚姻的症结就在心态上。如果这个心结不解开,甭管今后我老公是谁,就算是玉皇大帝,让我做王母娘娘照样也会大闹天宫。 于是我就破天荒的打了电话给王皓,他接起来喂的那一声,让我感觉突然想起一首歌,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问他,最近还好吗? 他说,还好。 我说,妈呢? 他说,就那样。 我说,要不我这个周末过来一趟吧? 他说,不用了。 真是兜头一盆透心凉,本来我还打算拉下脸和他和好的,但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那天和谢志平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到了王皓。我告诉谢志平,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等他回来了就离婚。 谢志平沉默了两秒,说,婚姻还是慎重些吧,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我说,老谢,我真的挺感激你的,要不是你,我一准会得抑郁症,可我还是觉得我做人挺失败的,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物体。 他说,男人是个矛盾体。 我问,此话怎解? 他说,同时拥有世界上最厚实和最尖利的东西。 我又问,说明白些。 他说,男人的脸皮就是世界上最坚硬厚实的盾,可男人的胡子能把脸皮给扎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爱老婆,也恨老婆,三聚氰胺喝了还有个发病过渡期,交杯酒一喝自由立马就没了。 当即我就觉得谢志平不该开公司,该开个培训班。 他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对我特好,打个比方,我讨厌臭豆腐,可她就好这口,但和我在一起后,她一块儿都没吃过,真为了我把自个儿所有的爱好都戒了,但最后我们还是分手了。 我说,那准是你的不对。 他说,谁也没不对,她总爱说,我为了你,把什么什么都戒了,你该对我好一点,多花些时间来陪陪我,别老是打游戏,别老是邋里邋遢,别老是不陪我逛街,别老是这个那个的。可这些坏习惯也是我性格的分支,你不能非要逼我生长成你想要的样儿啊,如果非要我按照她期待的那样生活,最后的结果只能和盆景猫一样,畸形,扭曲。 盆景猫我知道,就是在猫小时候,把它的骨头打断,然后塞进瓶子里,最后猫就长成了瓶子的形状。 我有些领悟了,若有所思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能太强求,有人对我说过,生活就像强jian,当你无法反抗的时候,只能享受。 他说,我没经历过婚姻,所以也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答案,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照应,不要想把对方变成自己的附属品,不要用你的付出来索取相应的回报,感情不是买卖,不是冷冰冰的等价交换。为什么法律判定离婚的条件是感情破裂,就是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计较得多,感情就淡了。不管是恋人,还是亲人,都要给对方一个空间,毕竟人活一辈子,不可能只为你一个人。 我说,可我最难过的,是他对公司里的人隐婚。 谢志平说,他对别人否认过已婚的身份? 我说,这个倒没有。 他说,那不结了,你说的这根本够不上隐婚,他又不是刻意否认,顶多算得上和同事缺少交流。 谢志平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也让我有了和王皓重新开始的信心。从这天起,我决定叫谢志平为恩公,是他把我从自闭的生活中拉出来,又给了我重新面对生活的信心。他和刁媛媛一样,能让人觉得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诅咒的。 老刁说过,我最瞧不起那些和尚,你再怎么看破红尘心如止水,也是个不敢直面生活的废物。 谢志平说,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当你觉得一辈子很长的时候,其实那只是几十年的事,假如我能活到八十岁,也只是看十七八次世界杯的事儿。 我突然觉得,要是老刁和谢志平能凑成一对,那就算皆大欢喜了。 周末,我就去了石家庄,一进病房,王皓就看见我了。说实话,看见他,我心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那些疼都来自我们吵架后没有愈合的伤口。 他见了我,上前来接过我的包,说,你怎么来了? 王皓他妈已经是气若游丝了,瘦得脸上一层皮包着骨头,说话我也听不见,只能王皓俯下身来仔细听,然后转达给我。 他说,妈说她很想你。 我知道他妈说了一长串,绝对不止就这么几个字。 后来他爸回来了,手里提着饭菜,一见我就说,闺女,你不用来,这里有我和王皓,你工作挺忙的,就别为这事儿cao心了。 我就笑着说,我活不忙。 他说,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着考试,复习重要。 我有些奇怪,琢磨着最近没考试啊,闲得要死,此话从何而出? 王皓背对着他爸,对我挤眉弄眼的说,你不是要忙着考注册会计师吗?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小子准是怕他妈知道我们分居,就撒谎说我在准备考试。还注册会计师呢,这谎撒得简直太抬举我了,我还在中级会计职称上苦苦挣扎,一转眼就成了考注册的人了。 王皓他爸说,王皓这孩子,让他回去找工作他也不肯,还把还房贷的任务都交给你,一个女人,又要挣钱又要考试的,唉,都怪我们把他宠坏了。 我只能跟着王皓一起撒谎,哪能呢,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来照顾妈,心里一直都觉得对不住。 晚上王皓带我去找住的地方时,我说,别麻烦了,去你们住的地方吧。 他犹豫着说,那地方挺简陋的。 我说,再简陋总有床吧? 看到出租房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是个套二,但两间卧室用木板隔成四间房,客厅也隔成两间房,王皓和他爸就住客厅里,进去后,空间狭小得连转身都困难。 他说,看,我就说你不习惯,我和我爸轮换着去医院,平时我就在这里做些设计。 那天晚上,我还是留下了,到了睡觉时间,木板的隔音效果跟没隔似的,隔壁那呼噜声简直要人命。 这是我们两个月后第一次睡在一块儿,由于实在睡不着,我只能捅捅他说,王皓,我睡不着。 他转过脸,说,我也睡不着。 我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他啊了一声,带着疑惑的声音问我,为什么要重新开始?我们又没走到终点。 在黑暗中,我就摸索着他的胸膛,然后深深的把头埋进去了。他就开始解我衣服,我推推他说,当心隔壁听见。 他说,你听听,隔壁那呼噜声跟放鞭炮似的,我强jian了你都没人知道。 我就笑了。那熟悉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他的唇是烫的,身体是烫的,就连呼吸,也是灼热的。 突然,我想起了马越恒,就说,我告诉你个事儿,我和马越恒真没什么,他就是个王八蛋,我把他手机删了,QQ也拉黑了……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都知道,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能让人忘记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