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人驾到
【温馨告之：小说纯属虚构，与历史无关哦。】 大清乾隆二年夏天，文武大考在即，夏都承德很热闹。 热闹的沸点来自南营子大街一座高大气派的擂台，擂主乃是当今大清朝镇国公、兵部尚书索伦的大公子索天赐。明眼人一看便知，索天赐在此设擂正是为势在必得的武状元扫清潜在劲敌。权势熏天自然不差钱，因此这擂台便也霸气十足格外气派，擂台四周的冷杉栏杆被青翠的松枝和鲜艳的花朵装扮得生机勃勃五彩斑斓，两边大柱子上悬着一副巨幅对联： 上联：拳打南山猛虎打得大老虎窜稀跑肚 下联：脚踢北海恶龙踢得老龙王嗝屁朝梁 横批：天下无敌 擂台上，刀剑映日，寒气森森；二三十个虎狼恶汉两厢站立，杀气腾腾；南侧案后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正冷眼看着台上两个汉子恶斗…… 台下观者如云，人声鼎沸……人群外面，一群江湖艺人也耍得正欢，攀高杆的、耍把式的、耍猴的、算命的、舞刀弄棍的……卖吃卖喝的各类地方小吃摊摆成了长蛇阵……占卜算卦的、测字相面的、拉洋片的……卖鼻烟壶的英国人；还有带着狮子、老虎、大洋马的俄国马戏团；骑在大象背上扎着头巾的印度人；卖地毯的波斯人，卖奶酪的土尔其人……南腔北调的声音高声吆喝着，此起彼伏；锣鼓劲催，唢呐昂扬……好一派大清鼎盛时期第二政治中心繁荣兴旺的景象！ 一位年方二八的川妹子在卖“担担面”，由于她美艳绝伦，光芒四射，在众多的小吃摊中，她的担担面摊显得很抢眼。但因这会儿人们都在关注擂台上的打斗，所以摊上吃“担担面”的人只有一个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风流倜傥的大帅哥。 大帅哥吃得满头大汗，显得甚是开心，举起手中的碗：“再来一碗！” “要的。”川妹子一口清脆的四川乡音，干净利落地又盛了一碗担担面，双手递给大帅哥。 大帅哥望着四川美人，大为赞叹：“面好！人好！年纪好！正是青春年少时哟！”却忘了接面。 川妹子笑得灿若桃花：“客官说啥子哟！”将面放到大帅哥面前。 大帅哥打趣道：“我说，妹子长得倾国倾城，卖担担面真可惜了哟！” 川妹子笑得更是春光明媚：“你晓得啥？千里迢迢，万水千山，来到承德，有大事儿要做哩！” 大帅哥学着她的川音：“有啥子大事嘛？” 川妹子瞟了大帅哥一眼：“不告诉你。” “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你哩。” “我们要做的事儿，大着去啦！” “越大的事儿我越能帮忙。” “你帮不了。” “哼，这世上，还没有朕……真帮不了的事儿！” 川妹子也哼了一声：“那好，我问你——我要请乾隆皇上吃担担面——你能请他出来个哟？” “这个……” “帮不了吧？哈哈哈……莫得吹的牛皮响响！” 大帅哥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挠挠头皮，继续吃面…… 两个骑马挎剑的少女勒马停在摊前——两个少女长得一模一样，一个穿绿，一个穿红；一对双胞胎，一对绝色佳人。 红衣少女用小马鞭指着那面摊儿，对绿衣少女说：“姐，侬饿哩。” 端的是吴侬软语，之音。 大帅哥一抬头，顿时呆住了，低声叹道：“世上竟有如此佳人儿，难道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 绿衣少女低声问：“老板jiejie，侬是什么面？” 川妹子声如黄鹂：“地道的四川担担面哟。” 红衣少女嘟着小嘴儿问：“可好吃啵？” 川妹子摊主用勺子一指：“好吃得很哟！你瞧这位爷吃得……不晓得北喽！” 大帅哥脸一红，连连点头：“比朕……真的，比皇上宫里的御膳还好吃！” 先前那个说饿的红衣少女忍俊不禁，噗哧一声对大帅哥一笑倾城。 大帅哥顿时看得痴了，脸上显出压抑不住地激动与兴奋，心里有一个亢奋的声音在不停地说：就是你！就是你！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你让我等的好苦！我已经等了你一万年了！我的美人儿，我爱你…… 两个少女下马，坐在大帅哥对面。 绿衣少女低声道：“老板jiejie，侬一人来一碗啵。” 川妹子一边为两个少女盛面，一边数落大帅哥：“您这位爷说话可真是太没谱儿了！人家皇上吃得那都是什么？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哎呀！咱这小面摊摊咋能跟人家皇上的御膳房相比——你可真敢拿这萤火虫比月亮，小泥鳅比老龙王哟……” 大帅哥呵呵一笑：“你不信？等哪天我领你去吃一回你就知道了。你以为那鱼翅燕窝、熊掌鸭掌的就是什么好东西啦？天天让你吃你试试——看你还说好吃不好吃？” 川妹子如同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看大帅哥，伸手在大帅哥额上轻抚一下：“不发烧呀……怎么越说越没边儿了呢？” “噢，赶情你是怀疑我在这儿吹牛哪？” “爷，您这吹得是牛呢还是大象小女子可不敢乱说。不过，说要领我们去皇上的御膳房开一回洋晕，我寻思着有资格说这话儿的只有当今圣上万岁爷吧？可我看您哪……虽说承德这地面是天子脚下，也听说咱这万岁爷他就好那一口儿爱弄个啥子微服私访什么的……可我怎么看爷您也不像咱那微服私访的乾隆爷！” 大帅哥打趣道：“你咋就看我不像呢？” 川妹子指着大帅哥撇着小嘴儿：“人家皇上，那是真龙天子，头上长着犄角，身上披着鳞片——都是金鳞哪！抠下一片来，够你过一辈子的！你这位爷，不是瞧不起你，别看你穿得溜光水滑，浑身还冒着香水味儿……嘿嘿，你还是不像万岁爷，倒像个花心大萝卜！” 大帅哥一怔，随即一笑，学着川妹子口音：“老板好眼力哟！” 只听一声大喝，又一条好汉被从擂台上踢了下来，立刻引起一片尖叫声、叫好声、口哨声，彩声如雷…… 川妹子望着擂台，摇摇头：“没那金刚钻儿，就别揽那瓷器活儿。功夫不到家，上去显摆啥？让人家像踢死狗似的踢下来，丢那人、现那眼做啥子嘛！” 大帅哥还没搭腔，旁边那穿红衣的少女却显得很兴奋：“打擂？好玩！很好玩！” 大帅哥趁机搭讪道：“怎么？你也想上去玩玩？” 红衣少女望了望绿衣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侬真想去，可jiejie不让啵。” 川妹子摊主好心劝道：“小meimei，看你姐儿俩敢一人一马一口剑出来闯荡，想必也有两下子。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少去捋那虎须！这是镇国公索伦索老爵爷的大公子索天赐索小爵爷摆的擂。没看见吗？上去的那个不是又被踢下来啦？今天已经踢下来四个——算起来，这几天功夫已经踢下去二十多个喽！” 红衣少女好奇地问：“小爵爷？他摆擂做啥？” “做啥？今年万岁爷文武一齐大考。小爵爷在这儿设擂比武，把那真有本事的先摆平了，到时武考一开场，那武状元还不就稳稳当当地归了人家小爵爷！” 大帅哥怒道：“他怎么能这样干！？” 川妹子撇了撇嘴儿：“有啥子新鲜嘛！哼，就是皇上知道了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帅哥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川妹子也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不一定——你又不是皇上！” “我……”大帅哥被川妹子抢白的有口难言，只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摇着扇子，若无其事地踱出面摊。 川妹子摊主叫道：“喂！这位爷，您还没给钱哪！” 大帅哥一愣，半晌才纳过闷儿来，撒呓怔似地嘟囔着：“噢，对对！我还没给你钱……这里又不是御膳房，吃东西当然要给钱！” 红衣少女看着大帅哥，哧地一声巧笑嫣然。 川妹子摊主张着小手，等着大帅哥掏钱出来…… 马市街是个热闹的地方，人喊马嘶，牛吼驴鸣…… 小太监吉祥等人脑门子冒着汗，在人群牛马群中寻找着什么…… 一个小太监擦着脸上的汗珠儿问：”吉祥，你找错地儿了吧？这驴贩子马贩子来的地儿——皇上他上这儿来干什么呀？” 吉祥把食指按在唇上“嘘”了一声：“我告诉你们啊——你们不知道，可我常跟皇上出来，所以只有我知道——咱们这位万岁爷吧，他还就爱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儿来。他说，要试试他那伯乐眼！” 众太监一愣：“伯乐眼？” 吉祥摇头晃脑地说：“对啦！皇上说，伯乐的眼睛才厉害哪——在一大群马里，他一眼就能看出哪匹是千里马。皇上说，当皇上的，也得有一双伯乐眼，才能在人群里看出哪个人是千里人！” 众太监听得一头雾水：“千里人？！” “嘿嘿。不懂了吧？你们哪——嫩哪！跟我长学问去吧！我告诉你们，这千里马能日行千里——你们不至于弱智到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众太监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这个知道。这个知道。” 吉祥斜睨着眼睛拿腔拿调地说：“这千里人呢，当然就不用日行千里啦，可是得特别有才能、有本事……当然，没准儿还长得歪瓜裂枣——像刘罗锅似的。喂，你们不至于不知道刘罗锅是谁吧？” “嗨！你说的不就是刘墉刘大人刘中堂吗？那是咱大清朝大大的忠臣呀！” “可吉公公你怎么能说刘大人是歪瓜裂枣呀？” “我敢说刘大人是歪瓜裂枣吗？”吉祥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们啊，这可是皇上说的——他就跟我一个人说过。你们可得保密哟。要不，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啦！” “我们不说。你快说吧！” “皇上说，你看那刘墉，驮着个罗锅子，长得歪瓜裂枣似的——他就是朕用伯乐眼相中的一个千里人。” 众太监大吃一惊：“啊？” 吉祥得意地：“这回你们都明白了吧？” 众太监纷纷装糊涂：“不明白。” 吉祥顿觉很扫兴，没好气地说：“不明白就算了。你们呀，当太监的脑袋，明白多了也累得慌。不过有件事儿，你们可得给我记住！记牢喽——这是规矩！” 众太监异口同声：“啥规矩？” 吉祥一本正经地：“你们一定要记住：只要他一出避暑山庄，只要他没穿龙袍，就不能再叫他皇上——他不喜欢！他说，在山庄里皇上长皇上短的，一天叫那么多次，一天还喊那么多次万岁万万岁，都快把他烦死了！所以出来就是为了放松放松，谁再喊他皇上呀、万岁爷呀什么的，就是倒他的胃口，他就跟谁急！轻了呢，罚款！重了呢，就得挨板子！” “那……管他叫什么呀？” “叫老乾。” “啊！？老——老乾——？！” 吉祥对此效果颇为满意，略微拿捏了一小会儿才说：“嗯……也可以叫他‘帮主’。” 众太监又是吃惊地：“帮——帮主——？！” 吉祥更加得意：“对，龙帮主！还可以叫他钱掌柜的、黄庄主、龙老板，或者……叫他‘头儿’……” 众太监更是大吃一惊：“头……头——儿？！” 吉祥哈哈大笑：“还有更邪门的哪……” 众太监几乎要崩溃了似地：“什……什么？” 吉祥的眼珠儿叽哩咕噜地转了几圈儿，才一字一顿地说：“‘哭-丧-着-脸-的-骑-士’！” “啊？！”众太监那叫一个晕！ 吉祥继续卖着关子：“哼……还多着哪！不过……你们只要记住别叫他皇上就行！谁要是叫得有创意，还有赏哪……好啦，现在快去找他吧！” 担担面摊这儿，大帅哥这掏那掏，左掏右掏，上掏下掏……掏了半天，脸上渐显尴尬之色：“这个……老板娘……这还真是一时忘了带钱出来。这样吧，我明儿还会来你这儿吃面，明儿一起给——你看如何？” 川妹子媚眼儿朝天一翻：“不——行！” 大帅哥英雄气短地好言商量着：“哎，不就是一碗面钱吗……” 川妹子竖起两根俏指：“两碗！” 大帅哥哭笑不得：“好好，两碗两碗，十碗都成！明儿中午我一准儿来你这吃面，一块儿算，行不行？” 川妹子俏嘴儿微微一撇，似笑非笑：“这要是换了别人，吃碗面嘛，还真不算个啥子——谁还不能有个一时为难着窄呢？这吃了嘛也就吃了，没钱嘛也就算了……唯独您这位爷——不行！” “它怎么偏偏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呢？” 川妹子撇着小嘴儿上下打量着大帅哥：“你瞧你，穿得溜光水滑，吃得油头粉面，这脖子上吧还插着一把香扇扇……一看你就是个好吃懒作、游手好闲的家伙！要光是这一点儿倒也还罢了，吃了也就吃了，算了也就算了……可你张口鱼翅燕窝，闭口熊掌鸭掌，还要领我去御膳房撮上一顿！我呀，哼，可不想搭你这交情，御膳房嘛咱就免了——您哪，痛痛快快地把面钱给我拿来，一文钱一碗，你一共吃了两碗——哎，乾隆通宝，两个大铜板，一个都不能少！” 大帅哥尴尬之极：“这……这个……” “甭这个那个的，快拿钱来！” 红衣少女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在一旁看得有滋有味。 绿衣少女不动声色，悄悄吃面。 大帅哥想了想，将脖子上插着的扇子拔下来：“这样吧，我将这把扇子顶你那两碗担担面——行不行？” 川妹子杏眼一瞪：“不——行！” 大帅哥委屈道：“这还不行？！跟你说，我这扇子，最少值得五百两银子！” “啧啧啧，我看你这个人真是吹死牛不上税！五百两银子？你唬弄鬼去吧！我跟你说，我才不稀罕你那五百两银子，我只要我这两文钱！” 大帅哥陪着笑脸近乎央求着：“你好好看看这扇子！这上面的画——是唐伯虎画的《观杏图》……” 川妹子“噗哧”一声笑了：“你快拉倒吧你！那破扇子——都是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虫公子哥儿的摆设，跟你这人一样——样子货！中看不中用！哪如咱这大蒲扇，又实在，又顶用，这扇起来才赶劲儿呢！” 说着拿起大蒲扇，啪啪扇起来，另一只手儿仍是摊在大帅哥面前：“拿钱！不拿钱甭想走！” 大帅哥苦笑着摇了摇头：“唉，天生的苦命人。我这把扇子，够你一辈子吃不完、喝不尽……唉，你没这福气哟！” 大帅哥将扇子插回脖后，想了想，很不情愿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 “好吧。我这帽子顶你这两碗面钱总行了吧？就这颗珠子，能买下这半个承德！” “你不吹牛会死呀”川妹子不可理喻地瞪着大帅哥，“你没钱，说两句软话儿不就行了嘛！做啥子非要一会儿吹你那破扇子值五百两银子，一会儿又是你这破帽子值半座城！我这个人哟——天生不喜欢赚便宜！你那帽子就是值整个儿承德，我也不要！我就要我这二文钱——拿来！” 大帅哥一脸的无奈，一时还真没办法…… 旁边几个耍把式的、耍猴的、卖糖人的……一听见这边的吵吵声，纷纷围了过来。 “咋着？想白吃是咋的？” “瞧着挺像个人儿的，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瞧人家妹子漂亮？欺负人家妹子呀？” “不给钱？揍他个仙人板板！” …… 说着，几个人就往前凑合…… 此时两个美少女已经吃完面。红衣少女看着大帅哥的窘相，做了个鬼脸儿，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碎银“啪”地扔在桌上：“他吃的面我请了——这块银子够了吗？” 川妹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够了，够了，还有找头……” “不用找了。真是的，你们这么多人好意思吗？” 川妹子脸一红：“不是……其实……” 两个美少女已经上马。 大帅哥一拱手儿：“谢谢你！小meimei！你……你去哪里？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女瞧着大帅哥，又忍不住“噗哧”一笑。 姐妹俩马鞭轻轻一挥，扬长而去，转眼消失在人群里。 大帅哥望着两个美少女的背影，一时怅然若失…… 吉祥与众太监们出现在南营子大街上。 一个小太监指着擂台方向：“那边好多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 吉祥道：“走，过去看看。没准儿老乾就在那儿凑热闹哪！” 众人一齐向擂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