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业务员（一）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

    阿内已经记不清进过多少人才市场了。

    但每次的收获都是大同小异——专业对口的工作总是拒他于门外，理由无不是因为他太过内向；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强颜欢笑。

    但骨子里的内敛已写在脸上。

    反而是那些招聘业务员的企业却看中了他。

    因为业务员一般是没有底薪的，为公司创造了利润再分成。

    对于公司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也就不会对求职者要求过高。

    第二天，还真有一家咨询公司打电话给他，要他去复试业务员的职位。

    这虽然不是他的初衷，但形势所逼，不得不硬着头皮一试。

    第一次得到复试的机会，对于他来说，是件意义重大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上最早的那班公交车，前往市区。

    坐在飞驰地公交车上，吹着清凉的晨风，多日来沉闷的心终于暂时放飞。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阿内喊了一声：“司机，请停车。”

    司机没有回应，阿内再重复一次，司机仍然没有停车。

    他急了，眼神开始变得慌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挪向驾驶室。

    “司机，请停车。”

    这一次，车终于停了，阿内红着脸下了车。

    他都不敢再回头看。

    因为车上的人早已为他的窘态偷偷窃笑。

    阿内已不止一次在喊停车时喉咙“卡壳”。

    他似乎不习惯在人多的时候大声喊叫。

    步行了几百米，阿内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厦前。

    可以说，他是第一次进入如此奢华的大厦。

    但是，他所面试的这份工作，却并非像这栋大厦这般光鲜。

    只是一份最普通的业务员工作。

    底薪给得很模糊，似乎只有几百块的样子；包食宿。

    但好歹也是他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意义非比寻常。

    为了能面试上，他又戴上了一贯常用的“人格面具”——微笑、快语，加上一些更方便别人了解他的肢体语言。

    他甚至连自己都难以想像：欢笑着给别人讲述他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希望对方能够接纳。

    没想到，经过略带别扭的面试，他还真被那家公司聘用了。

    走出大厦，阿内终于感受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虽说业务员的工作并非他的初衷，但至少比六神无主地四处奔波要好。

    坐车回到自己的住处，阿内收拾好所有行李，准备明天搬进公司宿舍。

    第二天，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朝气进入公司的。

    就像一棵枯草，久旱逢甘雨。

    但又不完全是这种感觉。

    因为业务员的工作，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份有分量的工作。

    但单从形式上看——他终于告别失业了。

    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公司的宿舍很简陋，一位似乎是管后勤的职员小张把他领到一栋陈旧的、充满油烟气味的居民楼里。

    把他安顿在一间集体宿舍里。

    短暂的整理后，小张又把他带回公司，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安排。

    东莞的节奏就是如此：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忙碌，生活和休闲的气息几乎已被工作大潮所淹没。

    这是阿内所排斥的。

    但又是无法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