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报信
第一百六十九章:报信 白色的笔锋落在泛黄的布帛上,霎时金光灿灿,字里行间有光华流转。 “千雪,你一定要死,你一定要死!”倾心喃喃有词,眼里似乎除却让千雪死这一个念头,再容不下其他。便捏着神笔不断在天书的空白处写到:“千雪下凡,凡人见之,称其为祸世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祸世妖女人神共诛之!” “天族命神将灭千雪之元神,诛千雪之rou身!” “从此万劫不复,烟消云散,世间再无千雪!” 随着她的奋笔疾书,慢慢地,那些金光灿灿的字像是烙进布帛间一样,无声的气息自天书四散开来,巨大的光折得整个寝房亮如白昼。 “呵呵,千雪,我写不了你的天命,改不了天君的天命,我总能改那些凡人和神仙的天命吧!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哈哈哈!”倾心发丝飞舞,仰天狂笑,如刀削的脸庞狰狞不堪。 似是终于注意到天书的异样,她忽然止住笑,还想在天书中写点什么,苍蓝的书面忽而猛地合上,方才散发出的光亮忽而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纷纷泄进紧闭的天书之中。 与此同时,那些还未消失殆尽的光亮竟燃起点点苍蓝火焰,将苍蓝的天书包围在中。“怎么会……”倾心猛地低头,只见自己手中紧握的神笔也燃起苍蓝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火焰苍蓝,似火却又不似火。 她握着神笔,竟感觉不到一点灼热。 “怎么会这样?”倾心左手捏了个水诀,水自细长的指尖流入天书之上,可苍蓝的火焰却丝毫不受影响。 “怎么会这样?”指尖源源不断的水柱忽而止住。倾心不可置信地丢了手中神笔,慌乱地翻天书,可看似平平无奇的簿子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不信!” 源源不断的法术自指尖传出。 良久,天书终于被翻开一角。正当她松了口气时,簿子上苍蓝的火焰倏忽灭了,原本被翻开的一页天书亦猛地覆上。 无声无形的法术在书页重新闭合的刹那震开,竟震得倾心猛地向后落去,震得门窗纷纷颤了一颤,珠帘应声断落满地。 颗颗圆润的珍珠徐徐滚至倾心淡蓝的云靴旁。 倾心起身,却又趔趄着坐倒下来。“怎么会这样……”喉间腥气上涌,猩红的鲜血喷洒而出,点点鲜血染得浅紫的衣襟殷红一片。 “殿下,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婢女的关切的声音。 飞天髻上的靛蓝鎏金步摇晃了几晃。 络桑咬牙摇头,有气无力地与门外道:“我没事。” “可是、可是小婢方才分明感觉殿下寝殿内有巨大的法术震动,所以小婢担心殿下会不会是——” “闭嘴!”倾心勉强扶着桌脚站起,运气稍加调理后,厉声呵斥道:“本殿下说了没事便没事!若将此事泄露半分,整个落心殿的婢女谁也别想活!” 倘若让谁知道天书和神笔皆在她手,且被她乱写一通,届时即便勉强逃得了一个死罪,活罪定是避免不了的。 “小婢领命。” 倾心不再理会门外动静,一步一步挪至天书处,喃喃道:“这天书怎会如此,天书横竖都已被我改了,此事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说着伸出手来,却在将要触及到苍蓝的书皮时,又猛地缩回袖中。 “我竟没料到不过小小一本书,竟有如此大的法力,竟能将我震出内伤,不论如何,此书不能再留!”思及此,她眼一闭,双手捏出如血的火焰来。 兰指双双一指,指尖火焰便如游蛇般窜进苍蓝的书页。 火星子舔得天书和神笔子啦作响。 “哈哈哈,毁了天书,便再也没谁知我改了天书!”阴测测的笑在灵秀的脸上荡开。 如血的火焰吞噬着天书和神笔。 良久,倾心的笑容僵住。 因她看见那天书任由火势乱烧,可不论火焰多么地猛烈,天书和神笔仍原封不动地静躺在地上。 “怎么会?”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一双细短的目,不由得加大了指尖火焰。 可直到火焰慢慢在地毯上流淌开来,那天书和神笔仍纹丝不动。倾心回神,忙收了火焰,重新捏出水柱将蔓延的火势浇灭。 “既然不怕水火,总有你怕的东西!”倾心凝神,手掌抬至空中,覆手翻手间,一截寒气凛凛的三角斩子不断旋转在掌心之上。 “你是司命的神器,而寒冥斩是我的法器,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的寒冥斩厉害!”倾心沉眼,双手一挥,寒冥斩瞬时如脱缰的野兽一般,围着地上的天书和神笔削出几道气刃,眨眼间又回到瘦长无骨的掌心之上。 可地上的天书和神笔仍纹丝不动。 “罢了!”见这神笔和天书水火不入,连寒冥斩都不能动它分毫之后,倾心收了寒冥斩,捂着胸口咳了一咳后,得意道:“你不要以为我动不了你便对你束手无策吗?呵呵,你未免太小看我!” 思及此,倾心拾起天书与神笔,一个闪身,来到落心殿之外。接着寻了个隐秘的地方,用了九牛二虎的法术,将天书和神笔扔出了万里之外:“这样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天书曾到我倾心之手。” 彼时月已斜下树梢,空中繁星虽淡,夜也算得明亮。 万籁俱静之中,只见神笔和天书双双飞至明月之下,尔后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划出道优美而巨大的弧线。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树林间鸟兽被惊得纷纷振翅逃脱。 漆黑丛林中,有人睡得正熟,不妨有重物自空中砸下,正中他脸。 惨叫过后,他睡醒惺忪地拿下脸上重物,哼唧两声,又重新睡去。 不料刚要睡着,迷糊之际,又有个不大不小的东西正中他脸。 “啊——!”以为是谁故意拿他玩笑,便顺手拿了脸上东西,猛地爬起来,警惕地对着周遭怒吼道:“到底是谁!是君子就出来与我一决高下,别作些偷偷摸摸的事!” 说着单手一挥,捏出道光在指尖。“给我出来!”可四周除了森森的树林子,便只剩下偶尔几声的虫鸣,再无其他。 “真是奇怪,既然没人,那这东西——”说着借着指尖光亮,下意识地抬起手中捏着之物,凑近一看,竟是只笔身漆黑如墨、笔尖洁白如雪的笔。 他低头沉思:“这笔似乎有点眼熟……可是到底哪里眼熟我又记不起来……”思忖间,余光冷不防瞟过脚下草地,却发现脚边不知何时躺着本苍蓝的簿子,在幽暗的光晕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泽。 “这方圆百里都无人,怎会平白无故地掉下本簿子来。”他迟疑地拾起不厚不薄的簿子。 将神笔交由另一只手,想将它打开,却丝毫无果。 “真是本怪书……”他叉腰呢喃,一气之下将书和笔扔出许远,接着倒地便睡。不料这一次却怎么也睡不着,横竖觉得那笔和簿子眼熟。 想来想去,实在无心睡眠,又只好将那怪笔和怪书捡了回来:“罢了,既然你我遇到也是缘分,我暂且先收留你们看看,不过你们可要老实点,不许再打扰我睡觉了啊!” 翌日。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烈日当头挂在上空。按理说此时凡间已值深秋,日华不应如此浓烈,奈何凡间已两年有余滴雨未落,使得天地间枯黄一片。 即便是深冬的日华,也炽得如夏日一般。 那条贯穿泗水、渭水、苍逐的渭水河已浅了一半。因着此河常年被妖所占,所以百姓饿死的饿死,渴死的渴死,除却奄奄一息的人,剩下便与人打仗的打仗,与妖作战的作战。 天下大乱。 千雪到四方阁之时,阁楼内仍歌舞升平,一派热闹与祥和,与外面的乱世显得格格不入。似是知她没有恶意,众妖也就置她不顾了。 天地间虽枯黄一片,四方阁外的海棠花仍开得灼灼。 枝繁叶茂,花团锦簇。 秋风一过,乱颤的花枝结成股股的浪翻滚而来,白粉的花瓣漫天飞舞。 “师父!”千雪在亭子寻了一圈又一圈,却丝毫不见渭箐的身影。 “师父!” 她一面走,一面呼喊:“师父你快出来,我有要事与你说!师父,你快出来啊!” 奈何无论她怎样找,怎样呼喊,都无济于事。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回到阁楼内,问那帮甚逍遥的妖:“你们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 尽管她声音不小,但仍被歌舞阵阵所淹没。 四周的妖皆是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你们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 “我要见我师父,我有要紧的事与他说!” “你们到底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几次询问无果后,千雪气结,只好抬手捏出个伽印,震得台上台下的帷幔纷飞,桌椅猛晃。似是意识到了挑衅,那些扭来扭去的妖终于停了下来。 纷纷目露凶光地将她盯着。 一步一步朝她围过来。 “你们不要误会!”看着如此多的妖朝她围过来,心里虽虚,但如此关头,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喝道:“我找我师父有要事,若你们谁知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