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表露心意
第九十章:表露心意 “我若是不装,怎知道你到底作何居心?” 锁在咽喉上的力道仍不减。 千雪艰难地摇了摇头:“师父,我没有,我给你吃的是在混元仙境偷来的仙丹,是绝对不会害了你的。”暗地里结了道仙气护着,才不止于被捏得生疼。 “那你来这四方阁的目的是什么?”渭箐甩开触在面具上的,箍在千雪咽喉上的那只不由得更用力了些,捏得那一层护体的仙气就要散掉。 然怕归怕,到了眼前这个时刻,千雪不得不竖起指将咽喉间的那只逼得松了点:“我早就说过了,我来这四方阁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我的师父,因为我由我师父养育长大,我的身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渭箐本就天生有股神力,加之千雪未尽全力,好容易逼得松了些的,又生生地箍了回来。 “你这理由未免太过荒唐!” “我对天起誓,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千雪一面做着挣扎,一面解释:“怎地你们神仙都差不多,先前东海要听我解释,我方解释完,便将我拘了。我向你解释了,你怎地又不信,若是不信的话,又何必问我?” “你——”渭箐还想用力,忽而脑海有光一闪,转而一阵恍惚,竟有种力不从心之感。箍在咽喉上的终不由得一松。 千雪趁退了一步,便得了自由。潜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好在并未伤到分毫。以为渭箐终放下了疑虑,便将身躯挺得笔直道:“师父,你要相信我。” 顷刻间,渭箐好似正受着煎熬一般,额间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他伸出来,却只是有气无力,阴沉地盯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孩半晌,哑声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千雪见伸到面前的有些抖,当即明了渭箐此时似乎有些不对劲。彼时他面色苍白,双眼迷离,像丢了魂儿。千雪忙顺着伸出来的那只将他扶起,甚是关切道:“师父,你怎么了?”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我只是给你吃了两粒仙丹罢了。”千雪见状,顿时慌了脚。 “嗯……”渭箐忽然闷哼了声,埋首抬首时,有一股火焰自漆黑的眼底慢慢升起,渐渐地,那火焰愈渐烧得猛,只稍时,连得瞳仁都被烧得通红。 千雪扶着渭箐,那眸子的火焰好似会蔓延一般,竟连带得整个胳膊都如火焰般地热,千雪忍不住诧异:“好烫……” 她以为,这两粒仙丹若是不能让渭箐记起点什么来,最不济也能强身健体。然强身是强身,只是眼前的渭箐一直咬着下唇,身子忍不住地发抖,千雪同他说什么,他全然都听不见,全然记不起自己是谁一般。 “师父,你——” “热……” 千雪话未说完,臂却被一拉,身子一个倾斜,便撞进一片如火焰般的炽热里。“我好热……”渭箐的下巴抵上千雪额头,温热的气息不断呼在她的头顶上。 “师父!”她不住地挣扎,却被他箍得更紧。头顶上温热的呼吸一阵游离后,缓缓落到了她颈脖间。 彼时渭箐身上还盖着一半的被子,许是嫌这被褥碍事,渭箐一个翻身,便扯了被子,阵阵喘息,只听得分外响亮的‘子啦‘一声,方才还完好无损的被子,便成了纷飞的白花,纷纷扬扬地落了千雪满身。 “师父!!!”纵使是再不济,以前在这阁楼上偷窥的那些,让她明了渭箐此时的动作是何意思。当即竖了层仙气将自己裹着,还未来得及脱身,便又是‘子啦‘一声。 千雪下意识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 再看得仔细一些,便能发现那白花花的,乃是渭箐的胸膛。没曾想,渭箐生了副还算斯得脸,胸膛却有力得很,透着矫健的肌肤,隐隐能感受到那颗强劲有力的心。 彼时已过了二更,整个后院都静得出奇,只偶尔几声虫鸣分外入耳。渭箐不断地喘着气,胸膛不断地高低起伏。“非礼勿视。”千雪反应过来,念叨了声,便变出个被子将他盖着。 谁知竟趁着她施法的空隙,渭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唔……”千雪吃痛,没忍住地闷哼了声,却让渭箐眼眸的火焰烧得更旺。一张遮不住风华的脸眼看就贴了上来。千雪终下定决心,用了八分力捏了诀出来。 幔帐之下有白光有一闪,渭箐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师父,你放心,我只是将你打晕了,你不是有事的。”待到千雪起身,重新替他掖好了被角。正欲趁着他昏迷将那面具取下,千雪冷不防觉得背后有道寒光。 偏转过头时,只见新修好的门窗之上,赫然立着个人影。 也不知立了多久。 千雪心莫名一沉,方疑惑地起身。门窗上的人影好似发现了一般,竟疾步走了。 追出去时,只看见半截影子消失在拐角处。 此时月华已向西斜了几斜,整个四方阁几乎都灭了烛火,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便只剩假山上的青苔滴滴答答地滴着露。 都这个时辰了,到底是何人还有心思还听墙根? 然她心里以为的这个偷听偷窥的人,却不是别人。 而是络桑。 一路兜兜转转走了不少路,络桑才默不作声地停在那处四角亭子之下。 月华之下,络桑背而立,挺拔的身影被淡淡的光晕拉得很长。 依着络桑天生的警觉,应该早就发现了她吧。只是他却这样望着远山浓墨之间,默不作声。 他未开口,她自然不知道寻个什么样的理由开口。便呆呆仰头望了半晌,望到一轮如玉盘的明月之下,大片大片的垂丝海棠犹如隐在墨里。 便灵光一闪,打着哈哈道:“你还真是好兴致,大晚上不睡觉地来这赏花。” 隐隐看到络桑背影僵了一僵。 千雪吃了个闭门羹,以为络桑心情不好,却不知络桑心情为什么不好。便向前一步,跨到他身旁,细声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络桑怔了半晌,终晃了一晃,压着声音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当真不知?”眼神却是一直望着远处的。 他这话里的意思,还当真是她做错了什么? 千雪前前后后地思索了阵,横竖没想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开罪了他。只是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该是刚从混元仙境回来才对,一回来便是这副模样,定是混元仙境那里受了什么气。 “莫不是,你还了仙丹,那混元老君依旧不依不饶?” “……” 络桑又默了。 依着他以往的性子,若是心情不好便会拆个门,纵使再不济,也不至于这样少话。看来今晚,他委实受的不是一般的气。 千雪便哈哈一笑道:“你是一方上神,若是那混元老君非为难你,你改日带些狐将去便是了。”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啊?”千雪被他冷不防地一问,当即语塞了。 他偏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将她望着,暗红色的眸子没在朦胧的光里。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见她没有回答,他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千雪这才回过神来,诚然他是在问她,她也并没有听错。只是他们之间始终有太多隔阂,她即使猜到几分,也不敢妄自往那方面想。 千雪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试探性地道:“方才我在师父房里,你都看到了?” “是。”络桑干净明了地答。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你回答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络桑盯着她,一字一句。 千雪避过那锋利的眼神,望向月光下的花海,淡然道:“那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话出口时,才发觉声音是抖的。 诚然这句话,在她心里已问了很多遍,她知道于他来说,倾心才是算得上相当。所以即便是这话在她心里憋得快要淡忘了,也没出得了口。 “你在我心里是何地位?”络桑怒带笑,甚是苦楚道:“你当真不知?” “那我在你心里,是何地位?”她抬首,对上他神情复杂的眼。 “雪儿,我……”他忽而声音一软:“我喜欢你……”一向桀骜不顺的他,终归还是认输了。 他这冷不防的一句喜欢,落到千雪心里,好似一头软绵的猛兽,将她的心门撞了一撞。 千雪呆在原地,一时慌了脚,有种身在云雾里的感觉。忽而好像就明了说书先生常说的天雷勾地火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然这猛兽在心门外撞了一会儿,终停了下来。千雪睫毛颤了颤,抵着他的呼吸道:“那于你来说,倾心又算什么?” “她是我的友人。” “友人?”方飘起来的心,又倏忽地沉了下去,“我很久之前便提过,你和倾心有婚约一事,你也没同我解释,后来几次番都如此向着她,你要我如何信你所说的喜欢?” 络桑嘴角一僵:“你不信?” “那时我那样解释,你不也不信我,只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