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17节 辞职！
从记者招待会开始的一段时间起，罗杰就一直没有说话，甚至在回到休息室之后，乔治向赵晟怒吼的时候他也一直没有出声。 等房间中恢复了宁静，赵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同事：“罗杰，你怎么样？” 罗杰缓缓的抬起头：“我没事，杰米，我没事。” 赵晟看他的脸色不是很正常，向他走近了一步：“你确定？” 谁知道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把罗杰吓得什么似得：“啊！”的尖叫一声之后，身体使劲的向后躲去，在一动之下，他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的地方，又停住了身子：“我……，我没事。” 赵晟也给他吓一跳：“你……怎么了？” 罗杰又重新坐好，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燃，一双眼睛透过烟雾凝视着他：“杰米，我很为难。我知道你是一个工作中的好帮手，但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感觉到有一点恐惧！你知道吗？在你在记者招待会上对着那个记者大吼的时候，我真的恐惧了。” “恐惧？为什么？因为我的话对英国人的不敬，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不敬？呵呵……”罗杰苦笑起来：“杰米，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惹了多么大的麻烦，是吗？你不知道你的这一番话有可能使你永远地丧失你现在的工作吗？还是你不知道你的话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困扰？乔治先生说得没有错。你一直都没有考虑过别人地感受，你只是知道你自己，只要你自己的心情舒畅了，就不会顾及别人。他真的说得没有错。你是一个怪胎！” 赵晟困惑的摇摇头：“只因为这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我说过的话就让你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来了？呵呵，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是一个怪胎，这并不能改变我的生存方式！是的，我也许是一个只会想到自己地人，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借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使自己心情舒畅的人！” “杰米，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的部下中有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不论在任何场合，第一时间只会出风头，只会考虑自己怎么成为别人的焦点地人！” 赵晟楞了一下：“你是说，让我辞职？” “也许，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个更清闲，更优裕。更不会容易有抛头露面机会地工作。” “哈！”赵晟大叫一声：“那么。我是不是得感谢你？感谢你在逼我辞职之后还在为我考虑的好心？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好心？你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辞职？会……？”他突然转过了身，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又猛的转了回来：“罗杰，你认为我会辞职？你认为我会辞去现在的工作？” “难道不可以吗？杰米，我请你不要忘记，反恐局不是你一个人的！” “说得对，说得对极了！反恐局不是我一个人的，但是你也不要忘记，反恐局也不是你一个人地！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由你……”说到这里。他的话头突然止住了。 罗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了，杰米？为什么不继续了？还是你已经认识到，我有这样的权利？我有把你从反恐局踢出去的权利？” 赵晟有点发傻：“你，真地要把我赶出去？哦不，罗杰。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你最好地帮手。我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我在纽约爆炸案发生之后地不到24小时之内就解决了这个案子。这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做到的！罗杰，你不能把我赶出去。” “很遗憾，杰米，如果你不能就这件事取得一个圆满的结果的话，恐怕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是说，如果你继续你这样疯狂的言行，继续拒绝向查尔斯王子道歉的话！” “你是说，我必须在保有我现在的工作和向查尔斯道歉之间做选择？” “我不愿意这样直接，但是，杰米，事情就是这样。而且，杰米，你必须向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能在任何公众场合做出任何过激的言论。” “…………”赵晟呆呆的坐了下来。 罗杰等了一会儿：“杰米，我想我能够给你思考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赵晟突然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罗杰，你还记得我到纽约来的时候，曾经在肯尼局长的办公室里和你说过的话吗？” 罗杰一愣：“你是说……？” “是的，我曾经说过，我绝对不妥协。” “也就是说……” “是的。”赵晟长身而起：“我拒绝你的提议，我明天会把我的辞职信放到你的房间。” 罗杰一下子就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晟对查尔斯的恨意竟然会这样深！他竟然连现在的工作也愿意舍弃却就是不肯向他道歉？ 说实话，罗杰的本意绝对不是要逼他辞职，只不过想借这样的一个机会提点他一下，让他以后说话不要这样冲动。正如赵晟自己所说，他在工作中绝对是个好帮手，不是说没有他就不行，但是如果仅仅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放走了他，这怎么说也是一个损失。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自己如果出言挽留的话，只怕日后真的要被他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就在他微微一楞神的功夫下，赵晟已经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站在明亮的走廊上，赵晟对走廊两头特勤处人员看过来地目光视而不见。径直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刚刚抽了几口，就看见安东尼-奥迪先生在几个打扮装束像是他的助手的人员的陪同下，大步向自己地方向走来。 看见他站在门口吸烟。安东尼楞了一下：“杰米，你……怎么在这里？” “那么您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哦，我是说，杰米，你不应该和罗杰在一起的吗？嗯，刚才记者招待会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正准备通知国务卿约见英国大使，尽可能的把这件事用非外交途径解决。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乔治和他的助手正在起草一份声明，要求你在电视上公开向大家承认……” “承认什么？承认我自己是个疯子？还是因为我办案耗尽了脑力，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安东尼楞了一下：“啊，这倒是一个很能说得通的理由！” 赵晟笑了：“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安东尼先生，嗯，我能不能和您单独谈几句？” 安东尼向左右看看。微微一摆手。把其他地人赶到了一边：“有什么事吗？” “是的，奥迪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不是因为您在始终如一的为解决因为我而引起的问题而忙碌，也不是因为您支持反恐局的工作……” “反恐局本来就是我向总统先生提议成立的吗。”安定门笑眯眯的说道。 “是地，”赵晟点点头：“但是，我要感激您地原因却不是这些，而是因为您能够预见到恐怖主义有可能对美国发起的进攻。并且先一步成立了反恐局，最后的结果您也看见了。” “杰米，你倒底想和我说什么？” “奥迪先生，我想和您说的是，我希望您能够帮反恐局一个忙。嗯。您知道。反恐局现在负责行动部门的是理查-马辛克，他是一个很勇敢的战士。但是他最近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就是关于他的曾经的上级肯-麦克唐纳上校含冤入狱的事情。” “你是说，让我把他救出来？” “如果不行地话，我希望您也能答应我，尽可能的把这个案子的卷宗拿来，我相信，凭您的判断，应该是可以找出这里面的问题地。” “麦克唐纳地事情我曾经听说过，但是，杰米，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虽然是政府高级官员，但是对于军队的内部，我怕我还是不能……” “不，奥迪先生，我不是要求您答应什么，只不过，一个曾经英勇地战士被诬陷，甚至海军部长汤马斯先生也为这件事辞职了。您不认为这是很残忍的吗？” “呃……”安东尼打了个顿：“那好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但是，杰米，这件事你自己怎么……” “我辞职了。” “什么？”安东尼大叫一声。他的几个助手吓了一跳，看样子就要过来，又被他挥退了：“杰米，你辞职了？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向查尔斯王子道歉。所以，我只能为我的言行付出代价。” 安东尼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你不愿意向查尔斯王子殿下道歉？但是，为什么？他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让你对他有这样大的成见？” 赵晟笑了：“这可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我相信，等有一天，我可能会把这个故事讲给很多人听的，但是，却不是现在。现在，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吧。” “可是……”安东尼挠挠头：“乔治先生准备的发言稿呢？” “奥迪先生，任何人对这件事的解劝对我来说都是无效的！如果查尔斯认为有需要通过外交途径或者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的话，我会随时奉陪！”他突然冷笑了几声：“如果说在这件事上我有什么话可以忠告您的话，……”赵晟左右看看，见没有人靠近，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奥迪先生，我可以告诉您的是，这件事绝对没有您和乔治先生。或者总统先生想象中地那么严重。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总统先生，这件事情的后续时间绝对超不过三天！” 看着安东尼满脸的疑惑，赵晟自信地点点头。又冲他挤挤眼：“相信我吧！” 在赵晟离开白宫的时候，他被刚刚离开记者招待会的某些不死心的记者拦住了，本来他是可以坐车离开的，但是他选择了停下汽车，并且摇下车窗，在面对记者的镜头时，他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不管查尔斯王子殿下准备用怎么样的方式解决这一次地“邀请门”事件，他都愿意奉陪到底。但是如果要求他道歉——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他都只有一句话的回答，那就是，不可能！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赵晟的预料之中，甚至没有等到三天，在外界为查尔斯王子准备采取怎样的方式解决“邀请门”事件而猜疑地时候，王子殿下夫妇在事发后地第二天突然取消了原定的到纽约和巴尔的摩参观的计划，坐专机匆匆离开了美国。这件事和赵晟说得一样。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只持续了三天时间。让所有准备看热闹的人大呼遗憾。也让所有想看波贝克警官会受到什么处理的人失望了。当查尔斯夫妇匆匆离开美国的时候，赵晟乘坐的飞机正飞翔在美国的中部上空。 时间倒回一天前。赵晟离开华盛顿，既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坐汽车，而是搭乘火车直接回到了纽约。 等他回到第4分局大楼，走进反恐局地办公室，娜塔莎和莫里斯等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理查和他的则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甚是可笑。保罗无意间一抬头：“啊！”地大叫一声吧办公室中地几个人都给惊呆了。众人同时回过头来。见到满脸风尘之色的赵晟，一时间都愣住了。 赵晟微微一笑：“怎么，不愿意接待远道回来地同事吗？” “杰米？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华盛顿和罗杰在一起的吗？” “是啊，本来应该是的，但是。呵呵。”他苦笑了一下：“你们知道，发生了很多事——在这段时间中。哼，我就自己先回来了。娜塔莎小姐？” “是的？”娜塔莎走了过来：“杰米，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是的，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说着，赵晟掏出自己的钥匙和信息卡递给了她：“这是我的钥匙和进出门的信息卡，哦，还有……”他又拿出自己的停车卡也一并递了过去：“还有这个。” 娜塔莎有点呆呆的接过这些东西：“杰米，这是……，我是说，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给我？” “很简单，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间办公室来了。嗯？还不明白？我辞职了。向罗杰辞职了。” “辞职？”娜塔莎大叫一声：“为什么？是不是政府那边有什么人给你什么压力了？这就是他们放弃追究你……的责任的代价？” “是啊！就像乔治三世必须把在弗吉尼亚的殖民地詹姆斯敦给了美国一样！”看众人一片沉默，他又呵呵一笑：“好吧，我是在开玩笑，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赵晟见这一次的笑话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只得讪讪的摸摸鼻子：“理查，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呃……当然可以。” 两个人走进赵晟的办公室，一进门理查就急了：“杰米，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是开玩笑的吗？” “很遗憾的是，不是。”赵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理查，请坐。”“是这样的。理查，我和，嗯。罗杰发生了一点点问题，我们两个人很平和的交谈了一次，对某些问题我们有很多异议！而且，这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几乎是不可调和地！理查。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把我辞职的真相告诉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告诉娜塔莎和莫里斯。” “这是为什么？杰米，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你。” “我知道的，理查，我知道。好吧，我们说说下面地话题。嗯。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安东尼先生，他也向我表示，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会想办法把上校的案件卷宗调出来，如果这里面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存在着问题的话，他会插手处理。理查，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后一步了。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理查激动地站了起来：“杰米。你是说……？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呵呵。离解决还有很远，我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件事交给安东尼先生，你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比我的能量要大一点。” “呵呵呵呵。”理查轻轻的笑了起来。 赵晟也笑了：“好吧，我……应该说我答应别人的事情都是能够做到的，至于这一次，虽然还不是很圆满，但是我相信。日后会有一个圆满地结果地。好吧，我在反恐局的工作就到这里了，我得……”他的眼睛在办公室转了一圈：“……走了。” 理查无言的跟着他走到门外，保罗，汉克。交登。娜塔莎，莫里斯等人正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准备给他送行。赵晟站在众人面前：“你们能相信吗？在我出生之前，我的mama曾经找过一个吉普赛人给我算命。这个人说，我这一生注定是只能有一个人的。所有的朋友，亲人，爱人，最后都会离我而去。最后剩下的只会是我一个人。当我第一次听见这个人地话时，我吓哭了！呵呵，而后来的事情似乎完全证明了她曾经的预言，我的一生虽然交过很多的朋友，但是注定都不能长久地……相处。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是，娜塔莎，莫里斯，理查，保罗，汉克，交登……” 他地眼睛在众人的脸上划过，声音也逐渐低沉了下去：“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我到哪里，只要我想起有这样一些人，我曾经和他们一起把自己全部地精力投入到一件事中去，我们曾经一起为了一个目标而奉献出我们所有的勇气和责任！我就觉得，虽然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但是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感激和热情！” “杰米……”娜塔莎左右看看，见周围的几个男人似乎不好意思过来，她只得作为第一个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们会想念你的。” “是啊，我们都会想念你带给我们所有的幽默和开心的时刻呢。”有了娜塔莎的带头，其他的人纷纷走过来给了他一个离别的拥抱。 赵晟终于走出了警局大门，三月的纽约似乎已经出现了春天的暖意，枝头的树芽含苞待放，远远的望去，好像有绿色在闪动。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彼得逊大街和西56街街 很快的，汽车到达的目的地，赵晟结过车费走出汽车，大步走向了街口的NBC电视台的拍摄影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本来门口的守卫是认识他的，但是这一次，还是有门卫从守卫室走出来：“波贝克先生？” “是的。肖恩，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您说一声，我个人非常感激和佩服您的勇气。呃，当然，这不是什么官方的声明。” 赵晟楞了一下：“你们NBC电视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像你这样幽默的吗？呵呵，” “呵呵，呵呵。”叫肖恩的警卫也笑了起来：“啊，波贝克先生，我不耽误您了。请进吧。” 注1：乔治三世是英国历史上的君主，他对北美殖民地采取强硬态度，最终导致美国革命。赵晟说这样的话是在自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