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八方成名结善缘
“是......”我突然想起淑娴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于是改口说:“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土爷攻得更紧,每每我都能化解。几十百招后,我见他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故意迈出破绽,我这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土爷几个踉跄后急退几步,喘着粗气说:“不错,你的功夫的确不错!我老了!”我不想伤他的心,安慰说:“您宝刀未老!刚才是让着我!”土爷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对于眼前这个年近花白的老头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深深对他鞠下一躬,转身走了。淑娴早在门外等候,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 离开这个久居的院子,我还是有些不舍。 到彭家住的地方不算远也不算近,有一日一夜的行程。一路上战火纷飞,逃命的人是绵绵不绝。我都几次差点中了炮弹,逃命都搞不赢。好不容易赶到彭家,整个村子被烧得一塌糊涂。阿花还活着,老远见着我直腰尾巴。我心下一热,向它招了招手,叫道:“花花......” 阿花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跟前又是亲吻又是挠爪子的,似是惜别的故人。这狗儿如此认亲,比之有些人好多了。人说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突然,我心下一阵冰凉,彭家的房子塌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到周围叫了几声:“彭玉......彭玉......” “我......我......!”隐隐约约听到彭玉的应答声。阿花在废渣中一阵乱闻,跑到墙角汪汪直叫。我心下念道:“不好!他们遭埋了!” 果然,一只带着金镯子的手露在外面。这是彭玉!我急忙将废渣刨开,他们一家人正坐在饭桌前吃饭。彭玉已是奄奄一息,不过性命却无大碍,彭叔叔跟伯母已然先去。 战争就是这么无情,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怎么样。草草将伯父伯母安葬后,这才背着彭玉到附近的一座牛棚休息。她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爹妈呢?”我不敢告诉她实情,只有撒谎说:“都……都办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彭玉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能够独自下地行走了。她再三问我有关她父母的事情,我一再推脱说:“还没回来!” 又过了十多天,官兵又一次席卷村子,我们不得不再度逃离。彭玉急了,直说:“我爹妈到底怎么了?” “他们……他们……不会回来了!”我只有这样告诉她。军阀混战,死人一点都不稀奇,这怪不得谁,时局动荡乃历史所趋。彭玉扑在我怀里失声痛哭,良久才说:“那我们怎么办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彭家的房子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土爷那里倒是可以去,可带着彭玉不行,再加上有淑娴在,更是去不得。 彭玉眼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自是不能,想了想还是把她安定下来再说。彭家附近有个比较偏僻村子,我花了二十个大洋买了一套老旧房子。 一开始,房主人还不干,经我们软磨硬泡最后才同意。住的地方有了,彭玉哭泣说:“得顺哥哥,以后只能靠着你了!”我不敢跟她提及有关淑娴的事,只得连声答应说:“没事,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能让你挨饿!”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十分惨淡,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加上跟附近的人不太熟,大年三十都只吃了碗乔面。(乔面:俗称乔子,一种农作物,如小麦,面粉可食用。)我则以这几年中遇到的一些怪事说给她听,只当是取乐。没想彭玉越听越起劲儿,缠着我没完没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彭玉的情绪也稳定。我有些想念淑娴,于是对彭玉撒谎说:“我出去办点事,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彭玉答应道:“可不能走的太久,我……我……有人还等着你啊!”她故意把弄了一下金镯子,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我十分矛盾,只有先拖拖再说。 当天,我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诺大个院子非常冷清,我叫了几声:“福管家?贵大哥?”还是没人答应,我有些慌了,将所有房门敲了个遍,居然一个人没有。我心下暗暗升起一道凉意,可能出事了! 待我回到厢房时,桌上留了两个字“江苏”!他们应该去了哪里,我怕迟则生变,于是赶紧起身前往江苏。 半个月后,我到了江苏,这里的人说话不太好懂,人生地不熟的,我几乎陷入绝境。很快,战争也波及到了这里。我使出千方百计,寻遍了城里所有的古玩店和琉璃厂,他们都没听过土爷跟什么江南梅花手。 我很失落,自己安慰自己:“这都是命,或许本就不该与他们相识!”然而,淑娴的影子却在我心中根深蒂固。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就这样,我回到了咸阳。彭玉一见我就抱怨说:“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这一去就是差不多两个月。”我只是笑了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没有任何收入,只有坐吃山空,身上的子子(钱财)已经不多了。过了没多久,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曾一度打算卖掉金镯子,彭玉死活不准,说这是老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想想也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村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人动了歪念,四处挖掘古坟,大白天都明目张胆的干。 这个世道啊,人憋慌了,管他什么缺德不缺德,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一家兴起,另一家效仿。一时之间,盗贼猖獗,黄土堆上能看见的古墓被掏了个精光。剩下的都是看不见的了。为此,他们倒还真度过了一段时间的难关。 我也有些受不了了,这几年来已然挖了不少坟包,缺德事早干了不少。不过眼下生活都为难,也管不了那么多。打定主意后在城里转了几天,终于瞄准了一家古玩店。那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进出的人太多。因为我知道,他们的货多,渠道广,说不定还可打听到淑娴的消息。我一进门,毫不避讳地说:“掌柜的,我卖墓,你买不买?”周围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盯来。 “噢,还有这等生意,稀奇,稀奇,真是稀奇!你倒说说,怎么个卖法?”老板对我充满了好奇。我说:“我不挖墓,只提供古墓的位置!”老板还在犹豫,旁边立马来了一人,接口说:“兄弟,你要真有这般本事,我一个墓冢付你五十个大洋!”他朝身后一人招了招说:“拿来!” 一人踱踱从帆布口袋里摸了一袋大洋递给他。我瞧这人瘦精瘦精的,眼睛都落了框,而且脸色泛黑,于是便说:“你中毒了,回家用糯米敷住伤口,三天后在此等我!”这人面色急变,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别废话!”我离开了店面,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我利用阴阳录中的“定水一宗”很快寻得两处古墓。 第三天上午,那瘦高个子果然在此等候,一见我二话没说便递给我两百个大洋。我一看这么多,于是便说:“我只有两处!” “爷台,这多的一百乃是麻子的一番心意,还望不要嫌弃!”我才知道,他叫麻子。 他带着几名弟兄,连夜连晚将古坟掏空,还留了一件白玉刀刻给我。有了这么多大洋,生活一年半载肯定不是问题。 没过几天,麻子又找到了我,让我再帮忙探寻几处。我一开始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彭玉在旁边帮腔说:“都是为了生活,帮帮他们吧!”我又以八十一个卖了两处。 第二天下午,我刚练功回来,家门口聚集了大帮人,麻子也在其中,众人一见我纷纷叫道:“大师,大师!” “哎呀呀,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号?”我是倍感震惊。麻子带头说:“你的这门儿技术,我等是可望不可及!如若你不嫌弃,以后就救救我们这帮兄弟吧!”人啊,年少轻狂,谁都敌不了名利,钱财这几关。见这么多人对我恭恭敬敬的,一时间,浑身血脉暴涨,很爽快地答应。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是履履得手,在盗墓行中混得可是风生水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地活儿的人都说我是神人,送了一个“鬼盗”的绰号给我。 麻子发财了,有人却送命了,死的很蹊跷,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我的回答很简单:“冤孽!” 这天傍晚,麻子又找到我,他身后跟着一蒙面人,我刚一出门,这人便劈头盖脸地向我连看几刀。哟!胆儿还不小了,居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见他招式狠毒,却又十分熟悉。斗了一阵,这人立马抽刀跳开,笑道:“老弟,别来无恙啊!” “四哥!怎么是你?”我有些诧异。蒙面人撕下面巾,我顿时呆了,还真是黄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