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待救援
整个世界很安静，明明阳光充足却感觉不到温度，地上的积雪冻结成冰没有消融的痕迹，皮肤感觉得到空气的流动却听不到任何声响。电话不通，电视上也只有雪花，孤独、冷漠、寂静，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恐惧、惊慌、不安。全部的心神注意着四周的变化，害怕从哪个角落冲出一群怪物，血腥、嗜血裹挟着从地狱带来的阴寒和悲伤。 天空洁净碧蓝，偶有絮状的云静静飘过，安静而祥和，透着可爱，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空了，放眼望去，可以望到好远好远。期待着的直升机没有再出现过，承诺的救援没有来，没有人出面解释原因，是有了更好的救援方案还是他们已经被放弃？ 人们焦虑不安，在房间里踱步。腿抬得极高，落下却悄无声息，安静的氛围感染了每个人，连幼儿都不敢啼哭。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离黑暗更近了，倒数的仿佛不是时间而是生命，听，有声音了，好像细语，也像牙齿撞击的声音。近了吗？好像更近了。 李家母子搬了东西来到江家，那个住了多年的房子一旦没有了温暖也就是个水泥堆砌的壳子而已。就着开水，四人吃了饼干，果酱的香甜变成了最为讽刺的玩笑，酥软的饼干也拉扯着脖子仿佛要拽下块rou和着血液进入胃中，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小刚是四人中吃得最好的了，咽下最后一块饼干还觉得不够，可是不能再吃了，剩下的干粮也只够他们四个坚持一个星期，如果没有救援他们不是被怪物吃了就是饿死。 “以前都不知道这个牌子的饼干真么好吃。” “还要吗？”江玥把手中的饼干递给小刚，说道：“早知道中午就不和mama把家里的存货都吃掉了，留着点鸡蛋下碗面也好的。” 小刚将饼干推走，摇摇头说：“谁也没有想过他们不来啊。呵呵，我们还好，有饼干可以吃。也许别人只能喝谁填肚子呢！” “呵呵，说的也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像更暗了。 “小刚把台灯开了。”天色不好，窗帘拉着，屋子里显得更加阴暗。不敢让房间太亮，怕怪物能够透过窗帘看到他们。 外面的天空有了巨大的变化，从西边缓缓飘来了乌黑的云，带着压迫的浓重，已经将半个城市笼罩。天上出现了强烈的对比，一半碧蓝依旧，一半却暗沉如夜，而且这份黑暗正在逐渐吞噬着明亮。 杨芝兰给浴缸放满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有些烫刚好放松身体。女儿从早晨开始就很不安，下午的时候更是抖得厉害，希望泡个澡能让她放松下心情。 “玥玥水放好了，可以洗了。” “妈一起吧，和你说说话。”江玥拿着睡衣走过来。 “自己洗吧，晚上我们聊天。mama还要收拾下，好让你李阿姨和小刚晚上睡觉。” “哦，那好吧！等会我放好水，mama你也泡个澡吧！” “不用了，mama随便洗洗就好了。”煮水需要煤气，可还是煤气不多了。 拒绝了女儿的提议，杨芝兰出去了。 躺在浴缸里，让温暖的水包裹全身，赶走了全身的寒冷，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舒适，它们享受着温暖带给它们的安全感，可是身体放松的江玥心里并没有那么惬意。 张大了双眼看着太阳灯，感受着它发出的温暖，手也无意识的微微晃动，让禁止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放空自己对思维的控制，脑中浮现的是明亮却惨白的太阳，没有风声却刮得很烈的风，干瘪的怪物和李叔叔被绑在椅子上的样子。 光亮是有力度的，皮肤能够感觉到，可是，今天的太阳是那么好，却一点都没有温暖的感觉，冷冷的亮像节能灯惨白惨白。还有早晨，那些怪物僵硬机械的移动，干枯不怕伤痛的rou体，嗜血饥饿的神情，真像是电影特效。但是李叔叔也变成了怪物，那个严肃唠叨、看着她长大的李叔叔死了吧？mama说或许有希望可以救活他，可是没有了呼吸的rou体还呢个、承载灵魂吗？mama是安慰李阿姨和小刚的吧。 爸爸你又在那哪里？每当需要的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和mama真的很无助，你说会来接我们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怕死，一家人死在一起也好。 会有救援吗？他们中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来国家在干什么，整个城市的沦陷难道一点都不值得关注，还是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危机？那还会有谁能拯救我们？ 从墙的另一面好像有声音传来，抓挠什么的声音，可仔细听又消失不见了。江玥突然感觉有点冷，由内而外的冷，连胃也有些抽搐。 “妈，妈。”哆嗦着的江玥喊着mama，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怎么了？”江mama听到女儿的声音叫喊声走了进来，看到的是缩在浴缸里的女儿，整张脸泛着青白。 “玥玥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江mama蹲在浴缸旁边问着女儿：“是水凉了吗？”手伸进了水里，还是烫的，很舒服。 “没什么，我只是喊喊你。”江玥垂下了头，她知道这时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呵呵，才一会儿就像mama了。”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每当女儿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的时候总会低着脑袋，一副乖乖的样子，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虚。 “mama和我说会儿话吧！” “好啊。” 江玥和mama说着话，渐渐的放松了情绪，也能感觉到水的温暖，那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就像是幻听，赶走了就没有了，可脑中却能清晰的想起声音的每个细节。 “呀！”放着水的江玥轻叫道。 水停了，伴随着的是灯灭了，黑暗中只有了她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玥玥。”江mama拿着蜡烛走了进来，照亮了浴室，也让江玥看清了在镜子中的自己，红得鲜艳，白得惨烈，对比强烈，她头一次憎恨起自己的长相。江玥连忙调开自己的视线，可是余光仍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看着自己，带着细微的嘲讽和厌憎。 “玥玥mama喊你呢！”杨芝兰并不知道女儿的想法，拿起挂着的毛巾擦拭着女儿齐腰的长发。 “哦！”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停电了，不能给你吹干头发。” “没什么。”不明白她是回答自己精神很好，还是不介意吹不干头发。 “对了mama，谁也停了。” “什么？这可怎么办！”屋漏便逢连夜雨，电来了不到一天停了，连水也没有了。 “我放水了，在浴缸里。”原本是让你泡澡的，现在只能贡献出来给大家一起用了。 “不止这个，水停时间长了，我们喝什么呀？”煤气省着点用，烧几壶水还是可以的。 “不是有矿泉水吗？”江玥有种直觉，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就是不知道是有人救了他们还是怪物吃了他们。 “加上你李阿姨带来的，也只有三箱，唉，当初应该多买些的。” 李阿姨买东西的时候虽说是按着江mama开的单子买的，可是她也只是包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买的，所以东西很齐全但是却不多，况且半个月消耗下来也没有多少了。 “妈不要紧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省着点就好了。” “希望吧！”也只能寄希望会有军队的救援。 外面李家母子也说着话，无外乎小刚安慰着mama会有人来救他们的，让她不用担心，微弱的烛光下李阿姨显得特别的脆弱，依靠着儿子的肩膀，才能找到生存的希望。 接连的变故把开朗的李阿姨变得憔悴不堪，也使孩子气的李小刚成长，单薄的肩膀撑起了mama的天空。 他们睡的时候七点半都没有，可是为了省蜡烛，只能躺在床上，毕竟蜡烛也是有限的，而电却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 躺在冰冷的床上，谁都睡不着，思绪纷乱，因此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有风声了，猎猎作响，夹杂着雨点拍打在玻璃上。 城市中的幸存者在恐惧与惊慌中躲藏着，偶有大胆的透过窗帘的细缝往外看，可外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黑沉沉的压着城市，没有闪电也没有雷声，只有呼呼的大风夹着豆大的雨点。 也许是风声太大，没有人听到类似吼叫的声音，大概怪物也是怕下雨的。 早晨起来的时候，江玥发现天气很好，和昨天一样碧空白云，阳光明亮透着惨白的诡异，仿佛夜晚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过。 真是很美好的一切，是不是怪物不会再出现了。劫后余生的人们大胆的猜疑，可是没有确定真正的安全，他们是不会从安全的家中出来的，除非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太阳真么好有什么用，昨天下的雨都冻住了。”江玥旁边的小刚指着地上的冰块说道。 江玥也注意到了，可是有些别的事吸引了她更多的目光。 “小刚你看前面四楼窗子旁边是不是有人。” “哪里？” “就是正对着我们的这里，窗户上还有福字的那边。” “没有吧？你别吓我。” “真的，你看。就在福字的旁边，那里有个人影。”江玥很肯定，她视力很好，不会看错的。 “看错了吧，人家拉着窗帘呢，怎么会看到里面的人。”会有人和他们一样看外面的情况，可他可以确定那些人也会像他们一样躲在窗帘后面的。 “你仔细看看，人家只有一半窗帘是放下的，没有放下的那边真的有个人。” “瞎说社么……”小刚不敢说江玥是胡说了，因为那个人影动了一下，整张脸对着他们，而那张脸他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