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条老实的狗
而卜幺鸣，见这二愣子要耍狠，就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从同伙儿口中听闻过他的分筋术，那些人都是闻此色变。只有他，不屑一顾。见状，他就提前做好准备，将内气散在身体各处，以防不测。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易二愣的分筋术。 待这分筋术施展开来，卜幺鸣便感觉被无以计数的蚂蚁吞噬，还是一点点的吞噬，那种锥心刺骨的疼，那种生不如死的痒，让他只有一个感觉，一头撞在南墙上，撞死拉倒！ 然而，他不能死，他还有个老娘，虽然不是八十岁，但也是花甲之年，身体孱弱，需要他伺候，需要他养老送终。 其实，卜幺鸣本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做个小买卖，与老娘过的也是有滋有味。只待攒够了钱，他便可娶一房媳妇，生一窝崽儿，让老娘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可是，这一切在他老娘一场大病后改变。她老娘现在每年吃药都要耗费很多银子。无奈，他便由别人牵线搭桥，认识了牛管家，从此为他卖命。 由于卜幺鸣人高马大，还是个练家子，更重要的是，敢拼敢杀，很快就在众杀手中脱颖而出，成为牛管家的嫡系。 牛管家看重卜幺鸣，也知晓他需要钱，就每次提前将报酬付于他。 如此一来，卜幺鸣便是感激不尽，更加忠心耿耿，更加惟命是从。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能为老娘养老送终的前提上，而现在，如果他不如实招供，这一前提就化为泡影了。权衡利弊，卜幺鸣就一再恳求易风，承诺将所知全部招出，否则，随意处置。 易风的目的并非要他命，虽然他叫“不要命”。但他再不要命，在易风看来，也是烂命一条，远远没有他所要的信息重要，于是，就放他一马。 待卜幺鸣喘息片刻，休息的差不多了，易风就厉目威视，阴声问：“你到底去山东干嘛？” 这次，卜幺鸣老老实实，也不掺加丁点儿水分，和盘托出—— 牛管家获悉消息，说惊雷坞三个捕快去山东寻找郑山峰的老婆和孩子，就匆匆寻到我家，让我带人尾随而去。 牛管家一再叮嘱我，说是除非见到郑夫人，否则任何时候不要露出马脚。 于是，我便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带人化妆潜行，不动声色，一直候到那三个捕快将郑夫人逼到一个小镇北边的乱坟岗。 当郑夫人说她真有一份名单时，我们便再也忍耐不住，就突然袭击。 可没想到，那三个捕快中，一个女孩儿，对了，就是那古玩店老板娘的女儿，风大小姐，太彪了，数次击溃我们的攻击，导致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无奈，我就派人迅疾回京师搬救兵。 之后，我们就在南郊将他们三个团团围困，拼尽全力阻挡他们回京。牛管家说了，不惜任何代价，将风大小姐及那两个捕快毙杀在郊外。 可是，那风大小姐不但凶悍，还狡诈，将我们引诱到一处破庙前，却让那两个捕快带着郑夫人潜逃。 幸好我及时识破了她的诡计，然后我亲自带人追击，并将郑夫人抢夺到手。 再之后，我就是听说了，听另一拨围攻风大小姐的杀手说，那丫头以一人之力竟然残杀了我们三十多人。不过，因为她没有援手，最终被我们的人毙杀…… “这就是我去山东的经过。唉——”卜幺鸣叙毕后，深深叹口气，不知为何叹气。 他所言与鲁子期的几无差别，因此，易风便不再纠缠此事，而是追问郑夫人的藏身之处，“郑夫人呢？” “我回到京师将她交给牛管家后就回家了。并不知她的所在。”卜幺鸣苦笑，“说白了，我就是条狗，主子让咬人就咬人，让狂叫就狂叫，一旦咬完人，狂叫了，就被一脚踢开。呵呵，幸好，我这条狗还有用途，就没被烹食。” 这话，易风信，很信，像卜幺鸣此类人，只是低级杀手，就是炮灰，随时都会被主子抛到前台当替死鬼。 “牛管家是‘隐形者’的人吗？”见他坦诚交代，易风就一步一步来，先从牛管家着手，再套出万大力的身份。 “是。他曾经对我说过，他是属于一个神秘组织，叫‘隐形者’。”卜幺鸣并不隐瞒，“他还说，待时机合适了，就将我引荐加入‘隐形者’。还说什么加入‘隐形者’后，就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当官。” “你的意思是，你还不是‘隐形者’杀手？” “不是。” 嗯！易风先若有所思应一声，然后再问：“那万大力是‘隐形者’吗？” “不是。”卜幺鸣回答的很爽快，“牛管家说过，他所作所为是瞒着万大力。他还说，万大力就是个饭桶草包，他只是利用万大力的光环做事而已。有万大力这棵大树，他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杀人、放火、劫掠财产。” 万大力不是“隐形者”？易风嘟囔了一句，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不过，对于这个答案，他持怀疑态度，也许，牛管家是在刻意隐瞒万大力身份，毕竟，卜幺鸣只是个低级杀手，接触不到核心内幕。 于是，他就暂且抛开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认识刘大眼吗？” “认识啊！不就是‘鸿门宴’酒楼的老板吗？”卜幺鸣随口就言，“真没想到，他那鲜嫩的小娘子竟是谋杀郑山峰的凶手。我早就看出来了，郑山峰就不是好鸟。” 易风笑笑，明白这家伙的确就是个低级杀手，也可以说是外围杀手。因为他连孙二娘的身份都不知。当然，鬼雾吞心案的“破获”，官府对外声称的，就是孙二娘雇凶复仇。并未提什么神秘组织，什么杀人灭口。 此时，易风知晓从他口中掏不出什么重要的秘密了，能顺藤摸瓜，寻出郑夫人就不错了。于是，他就让卜幺鸣带自己去寻牛管家。 卜幺鸣很配合，当即引领他向北市而去。 牛管家的住宅在北城门附近，是一处豪华的大宅。也难怪，他主子万大力那么奢华，那么会享受，他这狗腿子也不能“拉低”主子的档次不是？ 二人奔到牛宅后，已是五更天。牛宅的大门敞开，两个家丁正在打扫门前的卫生。 易风也不搭话，带着卜幺鸣就长驱直入。 “哎哎哎，梦游吧你？”见状，一个胖家丁一边呵斥他，一边上前拦阻。 易风睥睨他一眼，抬脚将其踹飞一丈开外，然后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