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算计
碧凡低垂着头，却看到眼前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不安的晃动，心中一动，刚刚想好的话也咽进肚里，用一双楚楚可怜，似乎被逼入绝境的双眼随意的扫了过去。 若是有心看她出丑的人定是会在此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一心想在郡主面前露脸的碧瑶，在这一刻先开了口。 “啊，我知道了！”她这一惊一乍的看在大太太眼中，真是捶胸顿足，恨不得让周执事家的将她拖了出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还自以为是除了什么风头。 好不容易才把事情从头上抹开，她倒好，够着够着要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就她那点小聪明，平日里糊弄糊弄丫鬟，家丁可以，若是真的放在大台面上只怕是会贻笑大方。 “碧瑶，郡主还等着你三姐碧凡回话呢，你就别打岔了，快过来。”大太太捂着帕子，脸上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看着碧瑶，叫人觉不出她内心在想着什么。 碧凡看在眼里，只是冷笑，碧瑶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肯放过，若是这样轻易的就听了大太太的话，那这个人还是碧瑶么！ 看来自己还得加把劲，给碧瑶上点力才行。 碧凡手指缠绕，时不时的露出无助的眼神，紧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碧瑶看了更是觉得这个机会终于被自己逮住，若是错过了，看郡主对碧凡的那股亲热劲，肯定会忽视了自己的，那样的话，自己费尽所有心机才求得老爷同意求得那门亲事，恐怕也会打了水漂。 这样千载难逢机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让郡主知道碧凡只是个信口雌黄，脑袋里都是一堆稻草，也就会说几句讨巧的话，哄哄人开心，根本是上不了大场合的。 这样不仅是让自己在凝阳郡主跟前留下了好印象，还能彻底给那个妄想攀龙附凤，以为凝阳郡主来了，就可以改变她在陈府里的地位的碧凡来上致命一击，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碧瑶不顾大太太的眼神阻拦，强硬的挣扎掉了周执事家拉着自己的胳膊，由于使得劲过于大，长长的裙子差点绊了她一跤摔。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大太太看见碧瑶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的急于表现自己，已经先一步起身，正好扶住了碧瑶，让她没有摔个狗吃屎，以免丢更大的人，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微怒，饶是碧瑶再过于大胆，也不敢放肆了。 只是人是被大太太抓了回去，可嘴巴却也没有被堵上，就要张嘴说话，大太太眼疾手快，在碧瑶的胳膊上狠命的一掐，碧瑶吃痛，眼泪竟是已经在眼圈打转，大太太何时在众人面前这样对过她，不禁觉得委屈至极。 一旁的凝阳郡主见状也上前宽慰道：“陈夫人，我看碧瑶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就让她说一说，反正左右没事，也是图个热闹嘛！” 之前还是冷眼看着大太太的陈老爷这会儿听到凝阳郡主开口连忙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郡主说的是，碧瑶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大太太知道碧瑶的那点半肚子墨水，当然也料到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办法在阻拦，郡主都已经开了口，她还能再说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碧凡，都是她胡言论语什么六福，这下可好，让碧瑶犯了险，要是碧瑶有什么差错，她是绝对饶不了碧凡的。 “谢谢郡主。”碧瑶听见老爷这样说，胆子也大了几分，趁大太太愣神的时候缓缓开口：“都知道郡主是皇室血脉，金枝玉叶，好比天上的凤凰，如今凤凰降临在我们凡夫俗子之家，这可不就是我们陈府天大的福气么，所以我觉得三姐要说的这第六福嘛，自然应该是我们陈府之福才是，就是因为凝阳郡主的大驾光临，让陈府蓬荜生辉，这福气呀也就自然而然的来了，还有刚才碧瑶失手打落的瓷杯上面不正是凡鸟之中的鸟中之王——孔雀么，凡鸟终究是凡鸟，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见到真的凤凰来到，自然是无颜面对，这才会自己主动的隐藏起来。”碧瑶一番话说完，光想着听凝阳郡主的赏赐，却是没有注意到在场众人除了郡主仍然是一脸的平和，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脸惊讶。 碧瑶仍旧喜滋滋的说了一句：“碧瑶拙见，若有不周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陈老爷一直对着碧瑶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碧瑶却误以为是陈老爷对她的称赞，还要继续说下去。 大太太的身体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向后倒去。 “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周执事家的慌忙扶住大太太，也顾不得坐在正厅上的凝阳郡主，急切的拉着大太太已经颤抖异常的左手。 陈老爷这时候也坐不住，连忙回身对着凝阳郡主说道：“内子这是老毛病了，打扰了郡主听戏，实在是过意不起，让您见笑，还望郡主您能大人有大量，看在红宁的份上原谅碧瑶的满口胡言。” 碧瑶不知为何陈老爷要说自己满口乱言，但是看到碧青，碧落，都已经在大太太身边，碧凡因为在郡主身边，不好挣脱了郡主，只是脸上的关切表情却是溢于言表，自己若是迟迟不动倒是显得没有了孝心。 “母亲，你还好吧？”碧瑶先是过去扯开二小姐碧落，自己挤到大太太身边，不由分说的就握紧大太太的手，显得无比关心，好一副母女情深，殊不知她的这一套看在大小姐碧青眼中只是冷冷一笑，因为碧青知道，碧瑶的好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既然陈夫人身体不好，就应当好生休养的，切莫太过cao劳，至于刚才碧瑶的孩童之言，听过也就罢了，陈老爷平日里可要多加管教才是，需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老爷挥挥手，周执事家的还有另外一个婆子已经搀扶着大太太下去休息。 陈老爷留了大姨娘坐下来一起听戏，又递上来戏本，让郡主点一出，凝阳郡主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早就没有了兴致，这会儿也有些乏。 直到看着众人将大太太的身体搀扶出去，凝阳郡主拉着碧凡轻声的说道：“碧凡，咱们去看看老夫人吧！”竟然像是在征求碧凡的意见。 碧凡红着小脸嘟囔着嘴刚要说话，陈老爷再一次发挥见缝插针的说话本领：“老夫人就在后院，我这就派人去叫娘过来。” 凝阳郡主掩了面，表情瞬时间变的很难看：“老夫人是皇太后的meimei，说起来也是我的姑母，我这做小辈的来了都没有先去探望，怎么好意思让她老人家出来见我呢！” “是是，那我这就陪郡主过去。”陈老爷听了郡主的训斥也不觉得面上无光，反而觉得郡主是在有意拉进和陈府的关系。 “不用了，你去看看陈夫人的病情，这儿有碧凡陪着我就行，等会我们娘三就好好说说体己话。”凝阳郡主拒绝了陈老爷的提议，已经拉着碧凡出去， 陈老爷只好连忙跟碧凡交代：“碧凡去了老夫人那，可要招待好郡主，别怠慢了。” 碧凡点点头，感受着郡主手中的温暖，天上此时也飘起了鹅毛大雪，碧凡却觉得凝阳郡主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因为她这样单单要求自己同她去见老夫人，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出人意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