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钟端郡王
就在九九、小凤等一行人在江郎山帮助小月料理石头的丧事时，刘延之和章氏万念俱焚、且心有不甘地回到了清湖镇，二十年以后去京城享福的美梦彻底破灭了，把病危的儿子托付给陌生人医治的妙计也没有得逞，就连出卖儿子的200两银子，事实上也没有赚到……总之，一切的自作聪明的算计、一切的损人利己的谋划，最终都由自己来买单，没有贪到任何便宜！ 京城的夏日是燥热的，生活在拥挤城市里的小户人家，傍晚纷纷将餐桌搬到了小院子里，阖家一起享用晚餐和那么一丝丝凉风，其实晚餐吃什么并不重要，是否丰盛也没有关系，人们共同享用的是家的温馨、合家团聚的满足。 但是，陈俊杰的家里，有风凉的餐厅，由丰盛的晚餐，有团聚的家人……却因为“根根”而显得惊慌、忙乱、纠结、苦恼、无奈…… 根根在餐桌上吃了几口，突然发作起来，端起饭碗砸向桌子中间，于是飞舞的饭粒、碎碗瓷片、被砸飞的菜、溅起的汤汁……把一切美好、安宁、温馨和满足都搅黄了！ 陈老夫人惊叫着站了起来，马氏和几个妾侍赶紧帮忙收拾，仆人也迅速上前把根根拉开，擦手、抹衣服。唯有陈俊杰，坐在餐桌边没有一动也没动，双眉紧皱，看着根根被拉走。 陈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都一年了，药也吃了不少了，怎么一点起色也没有？反而病得更厉害了。” 马氏一边擦着自己身上被溅上的汤汁，一边安慰婆婆：“厉害了吗？好像和刚来的时候差不多吧！这种病，有时候说好就一下子好了……” 陈俊杰咬牙切齿，狠狠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真让人受不了！好不容易好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小的……” 马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噙满了泪水：“根根是你的儿子呀！你怎么能？……” 陈俊杰：“我的儿子？我有说过要把他找回来吗？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是我的儿子！你爹是从哪里把他找来的？我怎么感觉他象是你的儿子？！……” 陈老夫人打断自己的儿子：“是我要把我的孙子找回来的！孙儿的病咱们大家都没有想到，既然是病就得医治！儿媳妇不是也治好了吗？……对了，儿媳妇是在哪家药铺看病配药的？” 马氏转过脸看着自己的陪房丫头，现在的侍妾想了想说：“小姐是在那家六味堂药铺看好的。这一年来根根小少爷也是在那里看的！但是，我记得几年前我陪小姐去开药，有个小伙计在小姐脚边砸坏了一只坛子，还烧了什么符纸化水给小姐喝，后来小姐就一天天好起来了，不知道是吓醒的还是……” 陈老夫人对儿子说：“你看吧，说不定他们真有什么偏方、奥妙，儿子，你明天再带着根根去看看吧，问问看，还有没有坛子。” …… 陈俊杰焦急的望着“六味堂”的掌柜，等着他的回忆。 掌柜翻着眼白：“六年以前？！我想想，说实在的，我们是药铺，不会那些仙师法术。……而且，六年前的那个小伙计已经不再这里做了......不过，你说的摔坛子，我倒是有点印象，是刑部的一个大官，派人送来的坛子和符纸，关照我们做的……” 陈俊杰疑惑：“刑部的大官？！是不是吏部的？我与刑部的官员没有什么交集……” 掌柜：“一定是刑部，好像还是个郎中！” ……陈俊杰回家以后终于翻出了那张名帖－－－－刑部、宋秉权！很多年以前，陈俊杰被这张名帖叫到茶馆，与九九相见，甚至看到了九九怀里的婴儿…… 宋秉权现在已经是刑部宋侍郎了，升官晋品，府邸也整修一新，陈俊杰恭恭敬敬地前去拜谒。 “下官吏部陈俊杰，前来拜见！不知侍郎大人还记得下官否？”陈俊杰俯身行礼。 “陈署正？啊，不！是主事大人了吧？当然记得，是吏部马侍郎的乘龙快婿！怎么会忘记呢？”宋秉权不无讥讽道。 陈俊杰并不在意，他没有起身站起，反而拜倒在地：“下官感谢侍郎大人的相救之恩！” 宋秉权：“哼！我何曾救过你？当年我只是想帮过你！而你执迷不悟，不肯于结发之妻浙江刘氏破镜重圆，也不肯认自己的儿子，我也没有办法……” 陈俊杰问：“宋大人可曾派人往六味堂药铺送过坛子什么的？” 宋秉权想了起来：“嗯！那的确实有的，为了医治贵夫人的疯病。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心肠，也没有这么好的本领！是钟郡王派我做的，钟郡王那时候还是滢贝勒。” 陈俊杰惊讶：“钟郡王竟施恩于下官？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 宋秉权冷冷道：“哼！钟郡王哪里会有这份闲心？你应该感谢被你休掉的前妻－－－刘沁之！你也应该知道，刘小姐从小在山里修行，颇有一些法术，她念及你们夫妻旧情，央求滢贝勒帮忙医治你的继任夫人……马氏……” “是九九？！我……”陈俊杰瘫坐在地上，不知是愧疚还是感动，或许只是意外和震惊，一时竟呆呆说不出话来。 宋秉权只以为陈俊杰是后悔，便说：“你起来坐吧。像她这样心善又专情的好女子，世上不多见！想当初在茶馆里，你执意不肯认火娃，真是！……” “火娃？”陈俊杰诧异：“我的儿子不是叫根根吗？” 宋秉权：“什么根根？你后来打听过他们母子？” 陈俊杰便把自己和夫人多年不育、陈老夫人思孙心切、去年马侍郎派人去浙江江山寻找、带回傻儿根根……来龙去脉详细汇报了一遍。并且说：“我这就去江山，我就知道我陈俊杰的儿子不会是个傻子！我要找回真正的自己的儿子－－－火娃！” 宋秉权虽不知道根根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已后悔自己多嘴，吱吱唔唔替九九隐瞒：“孩子小时候看不出心智是否健全，周岁以后才见端倪，或许是后来改了名字吧……” …… 宋秉权急急地来到郡王府的书房。 “钟郡王可还记得那个叫陈俊杰的吏部署正？”宋秉权问钟郡王载滢。 载滢相比六年以前已微微发福，微微续了胡须，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此时，他正在书房里忙碌，见宋侍郎近来，用手中的毛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坐！ 载滢3年以前加了郡王衔以后，载滢在朝中商议国事、为政务忙碌的时间更多了，常常心烦意乱，渐渐地把九九淡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陈俊杰？！ 宋秉权继续道：“就是刘小姐的前夫。” 载滢心不在焉：“哪个刘小姐？” 宋秉权张大了嘴，惊讶万分：“您竟然已经忘了？陈夫人，九九，刘沁之，火娃的mama……” 载滢手中的笔“啪哒“落在了地上，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