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帝的误解
选定的十个人，已经通知了内务府。第二天便把按了凤印的册封懿旨送了过去，一并还有我送给每位常在的几样首饰。大部分都是嫣华帮我挑选的，除了陆湘灵，是我特意选的一对粉红的珍珠耳坠和一只玫瑰红的玛瑙手镯。没有比她更适合粉红的人了，如果可以，我还想看看她穿洋装的样子，绝对和洋娃娃一样可爱。 不过这个心愿明显不可能达成，内务府下面的那几个裁缝这会儿正上上下下给我量尺寸，该赶制单薄的春衫了，对于我的特殊要求却总是陪笑答应，死也不改。 她们不怕热，我还怕呢。死守着皇后的正装要求，我没重死也会热死。电视上的古装明明一件比一件清凉的，为什么这里的衣服就这么复杂呢？ “一尺八。” 我正怨念着，突然听到一个数字，一个宫女手中的软尺刚好从我腰部划向臀部。 “你说的一尺八，是本宫的腰围？”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 “是、是，娘娘。”她被我吓了一跳。 我才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刚来的时候量过，明明只有一尺六的，怎么转眼就便一尺八了？这也，太快了点吧。难道因为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能胖成这样？ “再量一下吧，本宫记得，上次是一尺六。”我故作镇定地说，然后在她来量的时候，稍稍，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的，吸了口气屏住。 “娘娘，这样量出来的尺寸，以后会不合身的。”这个宫女年纪不算太大，倒是经验十足，软尺套在腰上就是不肯量。 没办法，我只好松了这口气，静心等她量出来，还是一尺八。 看到我脸色阴沉地望着那把软尺，裁衣的嬷嬷善解人意地道：“娘娘前些日子受过伤在床上养了几日，自然会稍微丰腴一些，过几日就会瘦下来。不如奴婢给您做成一尺七的腰身，您看如何？” 我这才脸色稍霁，点了点头，继续量别的尺寸。 减肥……减肥……减肥！被我遗忘了这么多天的词汇，终于又出现了。果然，世界上没有吃不胖的身体，只有停不下的嘴巴。 当晚，我就只吃了半碗小米粥和一点水煮的蔬菜，还是在日落以前。 结果到了晚上，翻了几本小说，上chuang睡觉的时候，却饿得睡不着觉了。不能吃，死也不能吃，一旦吃了东西，不止刚才的饿白挨了，而且晚上吃的东西全部转化成脂肪的。不吃不吃不吃！ 实在受不了，挂上帘子在里面做运动。仰卧起坐开始，一二三四……古代的这个木质结构拼搭的床也太不结实了，我运动它跟着我运动，还要给我吱呀吱呀地乱响。还好我早已经让宫女们都下去睡觉了，就让我一个人折腾着吧。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声低吼，吓得我差点没抽筋。仔细一听，这不是皇帝的声音么。 我掀开帘子就骂过去：“你个白痴叫那么大声干吗，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啊？” 皇帝不理会我，一脸怒气地走过来两只手同时把床帘往两边一拉，然后在我床上看来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干什么，寻宝呢？”我看好戏似地看着他，大致明白了他的误解。 他还是不说话，而是对我床上的一叠被子产生了兴趣，伸手过去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我说，你不觉得这样的被子要藏个人，连小孩都不可能吧？” “你……刚才在干什么？”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反正不是你脑子里想的事。你一个皇帝，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就算你自己思想要龌龊，也不要把我也想得那么龌龊啊。用你那小人之心来，度我这君子之事，你这种人啊，我怎么放心把湘灵那么可爱的女孩介绍给你！” 皇帝本来一脸陪笑地在那里接受教育，听到最后一句突然间没了笑脸。“你说要介绍女孩给我？” “是啊，答应给你选的嘛，就在今年让你挑选的那十个秀女里面，叫陆湘灵，超级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啊。” 我真的像个媒婆一样地介绍起陆湘灵来，说得是绝天绝地仅此一个，然后又和他妈一样地嘱咐起他不要粗暴啦不要随便乱冤枉人家啦不要太过保护她也不能不保护她啦等等。说得我口干舌燥，也算锻炼脸部肌rou了。 终于等我说完，皇帝看着我，十分真挚地说：“你对这事倒还真是尽心。” 忽略其中的讽刺成分，我大手一挥勾住他的肩膀说：“朋友嘛，这点小事还是要帮的。”然后不顾他的挣扎揽住他的脖子过来说：“我想，我那点小事，你也快办好了吧？” “上次说的那个作者，已经找到了，不过他说他也是小时候听长辈讲过的故事，故事中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我也派人在他家乡附近询问了，也许还会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其他的，现在还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吗，辛苦你了。”我放开皇帝，刚才还在挣扎的他现在也不动了。 从床头又摸出几本给他：“这几回去藏书阁我特别问了印书购书的时间，应该比较新的，你再帮我查查看吧。” “好。”皇帝把那几本书塞进怀里，看看我，有些迟疑地说：“悦悦，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只管是与不是，没有如果。”我马上打断他要说下去的话，不想听。然后把话题引开，“对了，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最近几天你不是事挺多的吗，好像苏家那边状况不断的，我都隐约听到风声了。” “是啊，最近是很忙，今天稍得空了点，倒一下子睡不着了，想过来和你说说话，能轻松些。”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和歉意，皇帝一下子显出疲态来。 “可怜的孩子，都有点神经衰弱了。现在应该好点了吧，看你站着都能睡着，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养足精神才能处理事情。”我同情地说。 皇帝也不客气，马上躺到我的床上，点头道：“我的确累了，先在你这睡一觉吧。” 看他头一粘枕头就能睡着的模样我也实在不忍心把他拖下床，就由他先睡着吧。还好我的床大，反正也不是没有同床过。我缩里面，中间隔着一排枕头，他非常有分寸的一次也没越线过。今天懒得去拿枕头了，看他累成那样，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还有个问题。”我以为已经睡着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睡觉！”我一转身，懒得理他。 这一晚上我睡得并不踏实，早上皇帝离开我虽然迷迷糊糊的，但也有感觉，尤其是那个我甚至分不清是梦是现实的，他印在我额头上的一个吻。 他吻的是他的皇后，是苏清昼。这是我思考之后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