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夫－6－
“这是什么味儿？” 洛小敏看着如雪，如雪刚扔完如风正要转身，身后传来了杜火月的声音。 洛小敏狠狠颤了颤，抖着脚转过身，看见三只鬼正站在五米之外盯着她。杜火月那晚她已见过，依旧是红色的衫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觉得今晚那衫子红的格外艳，像是涂了血似的。杜火月嘴角挂着一丝笑，眼角斜挑着，眼里也含着笑，那笑却也似涂了血，让她心脏一阵阵发寒。 杜天阳一身黑，如那画像上一般俊挺冷酷，眼睛与杜老爷如出一辙，只是目光更锐利，含着几分阴冷，似是一柄杀过无数人的利剑，带着浓重的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杜亮湖一身蓝，眉目明朗如夜空的明月，即使眉头皱着，嘴角紧紧抿着，却依旧是温和清朗的模样。 如雪‘嗖’窜到洛小敏身边，也不管什么主子下人的，紧紧扯住洛小敏的胳膊，结结巴巴的问洛小敏：“少，少奶奶，你，你看见啦？” 洛小敏僵着脸，点点头，在心中求天求地求佛祖求观音连阎王也求了一个遍，祈祷那狐臭混着童子尿有用。 如雪再次扫了眼对面三位已经死了的少爷们，抖着手擦了擦眼睛，又眨眨眼，发现三位少爷还在的时候，她的瞳孔就开始涣散了。 杜天阳朝如雪冷冷一瞥，如雪连惊叫都没有，‘啪’四仰八叉张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两位同盟军未战先晕，这让洛小敏暗叫不妙，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屋中间的瓶子上，希望那瓶子里的东西真能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即使杀不了，让他们无法靠近也是好的。 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三个鬼少爷，观察着他们的动作，见他们一直不动，她稍微镇定了一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如风这法子还是有用的。 她故作镇定的站直了身体，小公鸡似的面对着杜天阳他们。如果忽略她苍白的脸颤动的眼皮以及那不停抖动的小腿，只看她直挺的后背抻长的脖子，她确实是十分骄傲镇定。 杜天阳脸上无怒色，却是最让洛小敏害怕的。 杜天阳盯着洛小敏，说道：“我给你个改过的机会，马上把这瓶子扔出去。” 瓶子，扔出去，改过的机会，这是不是说明，这瓶子里的东西真有用？洛小敏的信心又上升了一些，摇摇头。 杜天阳眼神一冷，侧头对杜火月杜亮湖说：“你们回去。” 杜火月留给洛小敏一个惋惜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就消失在原地，杜亮湖看了眼杜天阳，又看了看洛小敏，皱着眉头也离开了。 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叫他们两鬼先走？洛小敏心中惴惴，浑身冰凉凉，不安的悄悄退后，后背顶在柱子上。 杜天阳说道：“我说最后一次，把瓶子扔出去。” 洛小敏抖了抖，生出几分求饶的意思，可转瞬间，她又坚定的摇了摇头，决定坚持到底，不向恶鬼屈服。 杜天阳凝视着洛小敏，眼睛乌沉沉，凝聚着让洛小敏恐惧的风暴。 洛小敏恐惧却不想屈服，她贪生怕死，她很惜自己这条小命，可这一刻，她更想争一口气，争一口让自己舒坦的气。 委委屈屈忍耐的活着，有朝一日翻身逃走，她一直这么想着，也一直让自己这么做着。可是，压抑的感情要爆发要喷薄的时候却是忍耐不住的，就像此刻，虽然依旧恐惧，依旧欠缺一些勇气，但是她的心脏却火热的跳动，鼓舞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求饶，坚持下去。 杜天阳没有说话，冷冽注视着洛小敏，眼神带着强大的压迫力。 洛小敏也回望着杜天阳，努力的瞪圆了眼睛，不想认输。 杜天阳眉头突然一蹙，抬手一甩袖子，大门‘呼啦’一声开了，狠狠砸向两边的墙壁，然后反弹回来，来回的发出巨响。 放在两人中间的瓶子平地而起，‘嗖’飞向门外，没入外面乌黑的夜空，只听得‘啪’的一声，瓶子砸在了墙上，碎裂了一地。 接着，如风和如雪两个大块头也平地而起，飘向半空，然后也狠狠砸到了外面。也不知两人是不是直接被砸晕了，只有砸地的两声闷响，并没有惊叫呼痛的声音。 窗户和门都被打开，风呼呼呼的朝屋里吹，让人有种置身风眼的感觉。蜡烛已经被吹熄了，屋里仅有暗晦的月光洒落在地面，所有东西像是蒙了黑尘，十分阴森。 洛小敏紧紧抱着胳膊，后背贴在墙柱上，眼神坚持却夹杂着恐惧。她的裙摆被风吹了起来，寒冷的风顺着缝隙朝身体里钻，像是冰冷的小蛇，恶意****着肌肤。 她打了个寒颤，把身体抱的更紧了些，身体冷的发抖，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从里冷到外。 她小看了杜天阳他们的能力，她高估了那些驱鬼的法子，折腾这么久，却不过是杜天阳眼里的小把戏而已。他随意的一扬手，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就掉落院外，碎裂无踪。 杜天阳站在风中，风却好似惧怕他似的绕过他，不敢吹向他。他周围是沉静的，衣衫伏贴的下垂着，他的脸和眼神也是沉静的，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什么，看不穿他是在愤怒，还是无动于衷。 洛小敏希望杜天阳无动于衷，她的心脏紧紧缩着，有些绝望，想恳求却又想倨傲，想屈膝却又想挺直脊梁。 待风将屋里那股子难闻的味全部吹散，杜天阳挥手，门和窗全部关合。他的脚动了动，先迈了左脚，然后是右脚，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洛小敏。 这些脚步，像是踩在洛小敏的心脏上，让她的心越缩越紧越缩越紧，直至成了一个疙瘩。 杜天阳走到她面前，抬起右手，洛小敏快速的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保护自己。 杜天阳冷声吩咐：“把手拿下来。” 洛小敏坚持的抱着头，后背慢慢蹭着柱子下滑，直至滑落到地上，蜷缩成一小团。 杜天阳冷冷盯着洛小敏圈成的球，盯了很久，盯到洛小敏克制不住的颤抖着，他才微微蹲了身，用不可抗拒的力量抬起洛小敏的脸，伸手将洛小敏脸上包着的锦帕扯了下来，挥手扔到了一边地上。 屋里太过黑沉，洛小敏的脸也是黑乎乎一小团，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光，像是子夜的寒星。杜天阳看着洛小敏的眼睛，冰凉的手指在洛小敏的下巴上捏了捏，随后松手起了身。 蜡烛重新被点燃，室内一片明亮，杜天阳站在烛火旁，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着，舞动着。。。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走进我们杜府。”杜天阳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喜怒。他提醒着洛小敏，这一切都是洛小敏自己造成的，没有人逼她，所以她现在也没必要做这种好似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洛小敏蜷缩在柱子那里，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杜天阳又说：“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以后的路就不是你能选的，你该明白。” 洛小敏的脑袋微微动了动，慢慢将脸抬了起来，仰头看向杜天阳。她的小模样很是可怜，眼神里夹杂着害怕，却不屈不挠的，似是一定要争个说法似的。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杜天阳轻轻拍了下桌子，对洛小敏说：“今天这种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不会饶了你。”杜天阳的声音很平静，却比愤声怒吼更加可怕。 洛小敏扶着身后的柱子站了起来，微垂着睫毛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猛然抬起头，对杜天阳说：“我是自己进的杜府，那我也要自己走出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像是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暗黑的天际，那光璀璨夺目。 杜天阳的心弦被洛小敏眼中的光烧灼的轻轻一跳，心头涌上股莫名的滋味，从未感受过的，似甜似酸又似苦的奇妙滋味。 “你想反抗。”杜天阳用了肯定的语气，声音放的很轻。 洛小敏紧紧握着拳头，身体紧绷着，声音有些发颤，“你说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走了进来，那我同样也能选择走出去。” 杜天阳说道：“不可能。” 洛小敏紧紧抿着嘴，瞪着杜天阳，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的坚持。 杜天阳并没有为难洛小敏，甚至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剩下洛小敏在屋里呆呆站着，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都荤突突的。 如风和如雪还在外头躺着，外面天寒地冻，站着尚且冷的难受，更别说躺在冰冷的地上。洛小敏猛然间想起了如风和如雪，赶紧从屋里冲了出去，跑到如风和如雪的旁边。她蹲地上试了试两人的鼻息，两人鼻息很平缓，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如风的脸颊，如风完全没有反应，她使劲拍了拍，如风还是没有反应。她掐住如风的鼻子，如风张嘴喘气；她掐住如风的鼻子，捂住如风的嘴，如风连挣扎都没有，任由她这么捂着。 她狠狠的揍了如风脸颊一拳，如风依旧没有反应。她站起身，朝着如风身上踩了两脚，如风死猪般躺着，她整个人踩到如风肚子上，如风依旧安稳躺着。 洛小敏将这些在如雪身上也试验了一遍，如雪像如风一样，两人都跟死猪似的。 这晕的实在太深沉了，洛小敏无奈而又郁闷的站在两人身边，想着该怎么将两人弄到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