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 怀孕有喜
却什么都看不明白,只能悠悠叹一口气,心中暗道,大概这就是命吧。 皇甫瑞谦此生的情爱,注定要折在小姐手中。 碧云却不这样想,认真的盯着霜子的眼睛,不理会她尴尬的笑容,一字一句:“我说到做到!” 霜子一愣,低下头,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与皇甫瑞谦,究竟有没有未来?这些事情要是败露,皇甫北楚定然会要了她的命,到时候,她又能活过几时? 虽然步步为营,却也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亦或者,每走一步,霜子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一声不吭,碧云提的这个要求,霜子很想大声答应她,却又没有办法答应,满腹的心酸与苦涩,慢慢的从鼻尖,往心里走。 碧云冷眼瞧着她,叫上玉莹要走。玉莹有些担忧的看着霜子,小姐不是从前那个小姐,却又似乎还是原来那个。 犹犹豫豫间,终究还是走了,霜子突然大踏步回楚王府,唱起歌儿来。只是低着头头发搭拉的地方,无语泪双流。 沈雪如的示好,和霜子暂时的隐忍,以及老夫人的偏帮,让楚王府相安无事,处处一派和谐场面。 霜子也乐得停止争斗,暗中布置为傅余相国伸冤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玉莹去相国府,却并未说动傅余鹏。 银屏已经大腹便便,傅余鹏看着玉莹,思考了良久,才说道:“我现在有一份正当职业,妻子也要生孩子了,难得安稳。爹爹与娘亲已然作古,我的孩子,我也不想他以后涉足官场,就这样,已经很好。” 玉莹带话给霜子时。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经过这样的一番灾难,留给傅余鹏的,不是努力报仇雪恨的志气,而是想要过平淡日子的愿望。 官场勾心斗角的生活,他怕了? 霜子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怎么也不能理解傅余鹏的立场。贪生怕死,畏畏缩缩,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爹爹冤枉致死,死的不清不楚。娘亲含恨而终。死不瞑目。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偷偷享用着属于他自己那个角落的安逸? 我呸。 霜子几乎恨得一天都没有吃饭。 晚上皇甫北楚过来时,霜子仍旧是窝在床上。一言不发,双眼迷茫的瞪着墙上。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皇甫北楚算计她,却又处处对她好,她不明白,可这是为了太子之位,为了他的利益。 哥哥被爹爹的案子连累的几乎残废,若不是碰上银屏,此生只怕就在赌坊里渡过了,现在大好机会。为何不能珍惜? 霜子百思不得其解。 轻轻握住霜子的手,皇甫北楚对担忧的清水说道:“拿粥过来。” 清水依言顺从的将粥端过来,小心放在皇甫北楚手中。粥已经热过,又慢慢凉了,现在是温热的。 皇甫北楚舀一勺。慢慢递到霜子嘴边:“一直以来,你都是乖顺的,从未让本王担忧过。” 霜子苦涩的笑笑。为了复仇,她一直很乖,明知道爹爹惨死,急的吐血,却也要笑脸迎人。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口中千万宠爱,背地里却不知道捅了自己多少刀,却也是笑着听话。明知道沈雪如,用各种手段诬陷自己,却也是口口声声称呼着jiejie。明知道老夫人暗中下药毒害自己,却也是孝顺非常。 因为她有信念,她总是坚信,强撑着笑过这一场,她就能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将上一世所有的伤痛和悲恸,都以最简单,最痛快的方式释放出来。 可傅余鹏说,他不想报仇了。 那这一年多,她的努力,她的部署,她的各种筹谋,算是什么? 像是积蓄了全部力量的拳头,打在了一团厚厚的棉花上。 无处用力的感觉。 失落加迷茫的情绪,困扰着她。 却仍旧是顺从的张嘴,接了皇甫北楚难得的亲手喂的粥。 几乎是难以下咽,霜子不声不响的吃了,又就他的手,直吃了大半碗,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皇甫北楚有些不耐烦,好歹耐着性子,又安慰了几句,问清水是什么事情。 清水不知道如何提及,只含糊着说道:“昨儿个去完老夫人那里,回来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今日也是这般光景”。 皇甫北楚疑惑道:“母妃最近很是喜欢你,不至于为难你吧。” 霜子摇摇头,慢慢说道:“王爷还是别问了。”却越想越委屈。 一个平素冷漠高傲的王爷,都能因为他的失落过来嘘寒问暖,为何,身为亲哥哥的傅余鹏,却不懂她的心。 也不懂要为傅余家,报仇雪恨的心?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从腹部冲出来,霜子突然从床上下来,站起身飞快的朝外面跑去,对着痰盂剧烈呕吐起来,方才吃下去的半碗粥,又原封不动的尽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接着干呕,将胃里的酸水都倒尽了,这些好了些。 清水见实在失礼,怕霜子此举惹皇甫北楚厌弃,急忙挡在跟前说道:“霜姨娘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吃得太急了。” 皇甫北楚疑惑的看了她半响,才说道:“叫厨房再做些粥来,老这么吃了就吐,可是不行。” 霜子颤抖着起身,用手绢擦擦嘴说道:“王爷回去吧,妾身大好了,等一下吃了东西,再去给王爷请安。” 皇甫北楚也不想呆在这有呕吐物,酸臭的房间里,点着头沉声道:“不用了,本王晚上再来看你。” 霜子赶紧送出去了。 方才的呕吐感,作为怀过两次孩子的女人,她太熟悉不过了,若不是怀孕,怎么会吐得这样厉害。 算算日子,她的葵水,也差不多迟了半个月还没来。 急切切的坐在床上,对清水说道:“悄悄的,去将叙笙大夫请来。记得,不许是别人,必须是她。” 清水到底是黄花大闺女,听着霜子的吩咐,微微发愣,才走上前去,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霜子一时半会解释不了,只得笑着说道:“先去请来吧,别让人看见,走后门。”
清水半信半疑的去了,霜子却浑身发冷,坐在地上,她想也不敢想,若是真的是怀孕了,她以后,可该怎么走? 与皇甫瑞谦的那一夜,她绝不后悔,大不了他日委身皇甫北楚的时候,弄虚作假,假装处子。 可孩子那么大,要是肚子渐渐鼓起来,便是藏也藏不住的。 更何况,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的她,是如论如何,也舍不得下药打了这个孩子的。 想归想,只希望是虚惊一场。 霜子等了许久,清水才进来,叙笙跟在后面。 将清水送出去,霜子这才关上门,小心伸出手腕,对叙笙说道:“本不愿麻烦你,但是实属无奈。” 叙笙看了她一眼,像是有无限怜悯和悲恸在眼中,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凝神半响,才吓了一跳,张嘴正要说,霜子已经先一步伸出手掌,捂住他的嘴,眼睛警觉的盯了一下外面。 叙笙这才会意,将音量降低,掰开霜子冰凉的手掌,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霜子想了想,将口水咽下肚子里去,才纠结着开口:“我……是不是……有了?” 一字一句,说的尤其艰难。 叙笙看着她,犹豫着点点头:“喜脉。”说完有些忧伤的叹了一口气,却又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恭喜霜姨娘了。” 这话生疏客气,像是隔着万丈深渊,叙笙近在对面,霜子却仿佛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笑,他的眉眼。 霜子眼中凝聚出雾气,不知道是因为上碧落下黄泉,却终究还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喜极而泣,尽管伴随着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说,因为与叙笙的距离,不知不觉中,竟然是那么遥远。 以前,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他和煦的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而现在,靠的这么近,他却连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两个人之间,无意识的,就横亘着一条鸿沟。 轻轻吐一口气,霜子将眼泪忍在眼眶之中,小声问道:“多久了?” 其实不用问没,她也知道。霜子这具年轻而稚嫩的身子,只跟过皇甫瑞谦一个人,再没有别的男人。若说是有,大概就是一个半月前的那个雨夜的、 叙笙笑着说道:“一个月多。”说完就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心不在焉,口不从心:“王爷知道,该很高兴才是。” 楚王府的怀孕风波,从沈雪如到薛宾鹤,叙笙都是旁观者,自然知道,老夫人对子嗣的看重。 霜子苦笑一下,用手捂着小腹部说道:“是喜事。” 两个人淡淡的,便都望向别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叙笙想了想,还是走到桌子旁边,写了一张方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以后再请喜脉,便不必找我了,随便找个大夫就可以。这方子,是养胎用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太瘦弱了,只怕孩子长的不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