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自从小谢有了一批无私的“谢粉”后，我在县衙的生活逐渐开始变得丰富多彩，很多姑娘的送来的东西都是我和胖婶儿负责保管。尽管小谢三令五申不许接受，但看着好好的果子放在县衙门前活活烂掉，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翩翩君子，淑女好逑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就算小谢不喜欢，县衙里还有其他打光棍的兄弟啊。所以，我又发扬了助人为乐的高尚风格，看到合适的，就为我的衙役兄弟们保媒拉纤，还别说，真拉了一对儿。 今天天气很好，我像只猫一样爬在南面的廊子上，啃着苹果，阳光照在县衙后的小院子里很是灿烂。小谢的北房还是大开着门，他依旧坐在书桌前看文件。我不时抬头看看他，地面反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更加显得小谢眉目如画。 “真养眼啊！”我狠狠啃了一口苹果，发出心满意足的感叹。这时小谢突然抬起脸来，目光正好看到我张着的大嘴。完了，他不会是听见了吧，我赶紧低头闭嘴，谁知那口苹果没来得及嚼碎就囫囵个吞了下去，把我噎的直翻白眼。我一下跳了起来，手掐住脖子，吐出舌头，使劲咳嗽，一边咳一边跳，一只手还大力的捶着脯。 “柳姑娘你怎么了？！”宋慈正好路过，看到我这幅模样吓坏了，赶紧冲我跑来。我是真被噎着了，梗着脖子上不来气，估计脸也青紫了。我说不了话，只能用手指着嘴巴示意。宋慈高声说道：“被噎了？”我点点头。这时，王头、李威他们也闻讯赶来，把我围住。 “快吃口馒头！”不用看也知道是胖婶儿说的，我一翻白眼，靠，这是诚心怕我不死！ 我使劲摇了摇头，呼吸越发困难了。我心说，完了，再有３分钟，我就要拜拜了！想起杀人凶手，我向小谢望过去，他站在人圈的最外层，被胖婶儿挡住，小谢也在慌张地朝我这边看来。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泛起nongnong的酸意，鼻子一紧，大颗大颗的泪从我眼睛里流了出来。泪眼朦胧中，我一直看着小谢，小谢愣住了，看着我，似乎也快要哭了，他使劲拨开胖婶儿肥厚的躯，挤了进来，我伸出手，想要攥住他。 “柳姑娘，你不要死啊！”我的手被王头攥住，我眼睛一黑，这是什么况？！我使劲挣，但手被王头紧紧握住。我张张嘴，想说话，宋慈靠了上来。 “头……朝下……拍……” “好！大家听我的！”宋慈喊道：“快把柳姑娘头朝下扛起来。” 这时，小谢一个虎扑上来，说道：“快，快，把飘飘放到我肩上。”大伙来不及反应，赶紧手忙脚乱把我头朝下搭在小谢肩上。这时我残存的意志竟然在心底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太胖了，该减肥了。”！！看我这点儿出息！ 我被小谢扛起来，在院子中疾走两步，我的头磕在他的背上，眼冒金星。这时宋慈走到跟前，说：“柳姑娘，得罪了。”然后，不等我有所准备，一个大拳头抡在我的背上，我“啊”的一声吃痛，苹果被我吐了出来。当然，同样被吐出来的不仅仅是苹果，还有我早上吃的鸡蛋、油饼、豆腐脑还有一个梨、半个苹果。我眼泪鼻子一起下，小谢的后背这时不仅色泽鲜艳，而且气味丰富。 我被大家放了下来，此时正披头散发、鼻涕横流、口水蔓延……不要这样见大家！我捂住脸，“哇”的哭了出来。小谢顾不上背后的狼藉，扭过头，蹲下，抚开我的头发，紧张地说：“没事了吧？” 我坐在地下，捂着脸，搓着脚，哭道：“不要见你，不要见你……” “大人，您去换换衣服吧……”胖婶儿捂着鼻子，对着小谢说道。见大家都捂着鼻子，小谢才意识过来，他站起，恢复了往的镇静，点了点头，对小红说：“给小柳姑娘倒些水去。”便自己走了。 我在手指缝中看着小谢寂寞地在人群中转过走开，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像是感同受的孤独，又像是恨不得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被簇拥回了屋子。小红给我打来水漱口洗澡，宋慈帮我做了一碗米粥。我泡在桶里，唤过来小红，央求她将小谢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拿过来，咱是有觉悟的人，自己吐的自己洗！ 收拾完就已经晌午了，我羞得不敢出去，躲在屋子，小红监视着我，我细嚼慢咽、心不在焉地吃了饭。饭后，小红给我抱来了小谢换下的脏衣服，我趁着大家都午睡的时候，自己端着盆到河边洗衣服。 这衣服被我吐得狠的，我看了就又想吐，本想扔了算了，可是我知道小谢素来清贫，俸禄很少，还有县衙里一大堆人要养，现在还多了个多吃多占的我。算了，还是洗了吧。 古代洗衣服真麻烦，没有香皂，我使劲漂了好几次，才将污谇洗干净。小谢的这件对襟长衫看起来像穿过很久的样子，很多地方都被磨得发薄，原有的布色也淡了很多。我仔仔细细地揉搓着，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工作，看到远处，几个妇女正在河边浣衣，心里不知怎么响起了牛郎织女的那首《天仙配》。 哎呀，我这是想什么呢？！真是脑袋抽风了！我使劲摇了摇头，和古人谈恋这么时髦的事我可没想过，而且我从心中笃定自己一定会回去的，可不想欠下什么感债。如此想着，下手就越发狠起来。 路上抱着盆回去，听大家都在说冀老爷要过５0大寿如何如何，我向人一打听，原来这冀老爷人送外号冀北城，说是经营着多家商行，极为富有，而且还结交了很多京城权贵。我想起小红说冀家就是“第三产业”，心中不一阵向往。这冀老爷过生，肯定要请请咱谢太爷吧，哈哈，终于可以见识一下这古代的繁华富贵了，我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高兴，哼着曲子就回县衙了。 可巧的是，县衙里小谢正在和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说事，我一边在院子里晾衣服，一边侧着耳朵偷听。 “我们冀老爷仰慕谢大人依旧，只是一直苦无缘由，怕唐突了大人。明我家老爷生辰，特命小的来给大人送帖子，到时蓟县名门望族都要来，也请大人务必赏脸。” “我明……” “去，我家大人一定去！”我生怕小谢回绝了，马上冲进屋子，对着来人说道，并劈手夺过拜帖。 “这位是？” “你别管了，总之就是我家大人一定去！”我斩钉截铁地回到。那人见我如此肯定，就放心地拱了拱手，走了。 “柳飘飘，你怎敢给我做主？！”小谢生气了。 “小谢，”他不理我，我又走到他眼前：“谢大人、谢太爷、要不，小谢哥哥……” 小谢一阵鸡皮疙瘩，瞪了瞪我。 “你忘了我那晚上告诉你的事，发展经济、吸引投资、改善民生……”果然，小谢的脸色缓了缓。 我趁打铁：“小谢，要想办成这些事，不认识不结交些权贵怎么办？而且明年天青黄不接，你要想给百姓接济一些，不依靠他们怎么行，你说是不？” 小谢不说话，但明显已经不再抵制。我也不说话，等着他说yes。突然小谢问道：“你去洗衣服了？” “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现在水凉了，你洗衣服就烧些水，让小红帮你一起洗吧。”说罢，他看向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怎么回事儿？我使劲闭了闭眼。 “还有，你……你……怎么……样了？” “我？哦，我没事，我……没事了。”我越说声音越低，房间里充满了尴尬又暧昧的味道。 “大人，我想向您请个假……”宋慈，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子，看到我也在，赶紧向我行礼：“柳姑娘也在？” “小慈，你请假做什么？”我赶紧走向他，伸手拍了他肩头一下。 “哦，明是我舅父的生辰，我要去拜寿。” “呦，你舅父的生辰怎么和冀老爷一样啊？” “我舅父……就是……冀老爷。” “啊？”这下轮到我和小谢一起惊讶了。 “小慈，你真不简单啊，有这么个靠山，你怎么也不说啊。” “舅父是舅父，我是我，凭真才实学才能顶天立地！”宋慈正色说道。 小谢赞许地点点头，我讪讪地笑了笑：“我们明天也去。” “不是我们，是我。”小谢打断我。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疑地看着他：“你不带我去？” 小谢不再看我，背过去，摇摇头。 “凭什么？不行！我就要去！”我开始咆哮。 小谢真沉得住气，不理我。 我也不管宋慈站在旁边，伸手一把扯过小谢的袖子，睁大眼睛瞪着他说：“凭什么不让我去？” 小谢看着我，脸上无比严肃，眼睛里还闪动着悲悯的光芒：“万一你再吃东西噎着了怎么办？” “啥？！”我立刻石化，宋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谢虽然脸面还是绷着的，但明显眼睛里已经盛满了笑意。 我一下xiele气，扯着他的手垂了下来，恼了脸子。我心说：谁说这个谢天齐老实迂腐了，哼，蔫儿坏的人才最可怕。宋慈在一旁忍着笑，我瞪了他一眼，龇这白牙，说道：“您就笑吧，别憋着，容易憋出内伤。” 宋慈笑的更欢乐了，小谢也是眉毛弯弯，嘴角翘起。还别说，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帅啦。 我转头看向宋慈，走到他边，不顾宋慈恐惧的目光，伸手拉起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宋慈，你带我去吧，好不好？” 宋慈一个哆嗦，看向小谢。此刻小谢正皱着眉头，盯着我拉着摇来晃去的宋慈的手，虽然还是那副淡然的表，但我隐约发现小谢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悦。我可来劲儿了。 “宋慈，你就带我去吧。”我噘着嘴，夸张地晃着他的胳膊。 “可是我怎么带你去啊？”宋慈已经有些发晕了。 “你说我是你……表姐？” 宋慈摇摇头，得了，姐喝出去了，我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就说我是你未婚妻！” “这可不成！” “胡闹！” 宋慈和小谢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不理小谢，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对宋慈说：“怎么不成，就这么定了！”。